“教主,你这话是不公平的……”
“住口!你还敢分辩?”教主沉叱。
雷少堡主年轻气盛,不像乃父慎重机警,怒火上冲气涌如山,一声怒吼,挺剑冲上。
“该死的东西!跪下。”教主冷叱。
雷少堡主身形一顿,如中雷殛,两眼发直地跪下了。
“我来执法。”掌法真人站起说。
雷堡主大惊,惊恐地急叫道:“教主天恩,恕小犬无知……”
“退在一旁!”掌法真人沉叱,冷冷一笑又道:“目下用人之际,本掌法暂且法外施仁,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死罪已免,活罪难饶。听着:本掌法宣示他的犯上罪状……嗯……”
“砰!”掌法真人向前仆倒,手脚猛烈地抽搐。
教主一蹦而起,倏然转身。
大荒毒叟一声怪叫,转身打出了一把淬毒透骨钉。
三丈外的草地后面,右粯向下一缩,不见了,滑下山坡后藏身。
掌法真人的背部,刀柄映日生光。
大荒毒叟怒啸着追出,形如疯狂。
教主拔出了桃木剑,急叫道:“于副教主,等他前来……啊……”
雷堡主突然脱手掷剑,像是电光一闪,相距三丈外,一击便中。
剑尖贯入教主的右肩后琵琶骨,凶猛的冲力把妖道震得向前仆倒,桃木剑脱手抛出丈外。
雷堡主像一头猎豹,飞扑而上。
妖道的惨叫声,惊醒了失魂的雷少堡主,他更快,一跳便扑在妖道的身上,双手扣实了妖道的脖子,切齿叫:“我要将你剖腹剜心,方消心头之恨……”
雷堡主到了,急叫:“儿子,要活的。”
剑拔出,鲜血泉涌。雷少堡主放手,一掌拍在妖道的脊心上,发疯似的将妖道抓起,咬牙切齿地叫:“把解毒药拿出来,不然我要生啖你的肉,吸你的血,你做鬼也休想超升。解药,解药……”
太玄子已是半条命,脊心被击,整个身躯瘫痪了,气息奄奄地说:“贫道除……除了一把桃木剑之外,身外物全……全丢失了,哪……哪还剩……剩留下解药?”
雷堡主及时制止儿子宰割妖道,将人接过厉声道:“太玄子,你不想活?你不想搏杀印小辈报仇?你不想重建九阴教?”
“可是,你向贫道下……下毒手,贫道固……固然含……含恨九……九泉,你……你们也……也将与贫道陪……陪葬。”
“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们可重头开始,同心协力雄霸天下,雪耻复仇犹未为晚。”
“解药放在……城内……”
“在何处?”
“在一处只……只有贫道方能觅到的隐……隐秘所在。”
“带我们进城去找。”
“贫道已……已不行了……”
“在下替你裹伤,你死不了。”雷堡主欣然地说,扭头叫:“快替他裹伤……咦!”
地下躺着已奄奄一息的鹰爪王权,似乎已昏迷不醒。两个爪牙已踪迹不见,可能是悄然逃走了,也可能是遭了毒手被人掳走啦。
只剩下他父子两人了,还有个半条命的教主太玄子。雷堡主倒抽一口凉气,恐惧地说:“儿子,咱们只有靠自己了,准备走。”
他亲自撕衣袂替妖道匆匆裹伤,由雷少堡主背上动身,突听到右面的一条山脊上,传来大荒毒叟发狂般的厉叫声:“印小辈,老夫要求公平一决,你出来,出来方是大丈夫,鬼鬼祟祟偷袭,算不了英雄好汉,出来!出来!”
相距约在两里外,大荒毒叟在山脊的短草中,挺剑向空寂的四周吼叫,四面团团转,形如疯狂。
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四周一两里内鬼影俱无,显然老毒魔昏了头,在对山林草木穷发疯,像一头困在槛中的猛虎。
再往右面一条小脊望,山尾近水际的山顶,似乎有人在野宴,相距甚远,看不真切,但从身材与衣着猜测,依稀可辨有男有女,有人席地而坐进食,有人站立眺望,可看出有五个人,但那几株亭亭如盖的苍松挡住视线,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看情景,像是在此赏景的游客。
雷堡主心中一动,说:“儿子,咱们去会合大荒毒叟。”
“找他讨解药?”
“岂不多一线希望么?”
“但……老魔的毒可怕,万一咱们反被他所制,岂不……”
“有他在,印小狗也有顾忌,利害相等,值得一试。如果印小狗追袭,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同时,咱们可从湖中脱身,不必顾忌机关陷阱了。”
“从湖中脱身?”
“你看到那群游客么?他们必定备有船,咱们抢船脱身,万无一矢。”
雷少堡主欣然道:“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爹,走。”
“为父探路,走。”
第三十章 剑蒂情梦
……………………………………
沿途发现不少尸体,天气冷,尸体总算尚未发臭,但血腥中人欲呕,惨象令人心惊胆跳。
雷堡主横行江湖数十年,是黑道的霸主,可说杀人无算满手血腥,但看了这些同伴横死的惨象,也为之惨然色变,心中发寒,在死亡的威胁下,畏死的念头比任何人都强烈,这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才知道被人迫害的滋味。
没有人把守的机关陷阱,在白天里都成为废物。
父子俩小心翼翼沿山脊探进,破除不少窝弓、吊索、圈套、兽夹、刀阵,不久,已可看到大荒毒叟了。
大荒毒叟仍在狂叫:“印小狗!有种你给我滚出来,拼个你死我活。看见了么?我在此地,在此地等你……”
雷堡主小心地钻出及肩草丛,踏上山岳叫:“于兄,不要叫了,咱们走吧!”
大荒毒叟突然掩面哀嚎,像是中箭的哀猿,惨然叫:“我有何面目去见江湖朋友?花了一生心血与三位道长筹组九阴教,一夕之间全军覆没,门人子弟死得一干二净,一生心血付东流,我有何面目还在江湖活现世?我与印小狗仇不共戴天,我要与他拼了。”
雷少堡主将妖道放下,厉叫道:“你要拼就留下吧,把解药给我们。你要死就死吧,不要拖咱们在黄泉路上做伴,咱们雷家堡的好汉,为了你已经伤亡殆尽,对得起你了。”
大荒毒叟乖戾地叫:“休想,要死大家死,要活大家活。黄泉路上阴惨惨,多一个伴便少一分寂寞。”
雷堡主倒是沉得住气,苦笑道:“于兄,好死不如恶活,一个活的老鼠,也比死了的一头狮子强。目下有机会脱身,你为何不一同走?”
“哪来的机会?”
“前面湖滨的山头上,不是有几个游客么?他们定是乘船来的,咱们可夺船脱身。”
大荒毒叟打一冷战,脸色灰败地说:“你说前面山头上那几个人是游客?”
“是啊,你瞧。”雷堡主向前一指说,那座山丘比这里地势高,已可清晰地看出男女的身影了。
“你在做梦。”大荒毒叟恐怖万状地说。
“做梦?那不是游山玩水的人?”
“那里面的几个男女中,有一个是酒狂。”
雷堡主父子大骇,雷堡主如中雷殛,战栗着问:“天!真……真的?他……他没死?”
“不信你可以去看看,甚至可以向他打招呼。”
“这……”
“如果能走,于某还不走了?我已接近他们至三二十步内,酒狂摇着酒葫芦叫我滚过去。他的一个年轻门人印小狗,便将咱们九阴教两百余名江湖高手武林名宿,杀了个落花流水,再由他亲自出面拦截,那还了得?你如果不怕,那就走吧,咦!你把教主怎样了?”
妖道躺在草中,呻吟着说:“他……他偷……偷袭……”
雷堡主冷哼一声,抢着说:“雷某赫赫一代黑道霸主,被你们用诡计胁迫入伙,受尽了冤气,可说恨重如山,也是天下第一堡的奇耻大辱,早晚要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雷某岂是甘受胁迫的人?把解毒药交出,万事全休。不然,咱们必须有人在此血流五步。咱们好来好去,于兄,放明白些。”
大荒毒叟一咬牙,问:“给你解药之后,你肯同心协力重整九阴教么?”
“我答应你,但咱们得另举教主。”雷堡主一口答应,不假思索,显然胸有成竹。
“我信任你。”大荒毒叟也爽快地说,探手入怀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两颗暗褐色的丹丸,又道:“这是第一次服用的解毒丹,十天之后,再另服第二种丹丸,蛊毒便可完全消除。”
他将两颗丹丸分别抛给两人。雷堡主接过问:“那第二种丹丸呢?”
“不在身边,咱们可到府城去取。”
雷堡主不住打量手中的丹丸,迟疑地说:“在下不信任这颗丹丸。”
大荒毒叟阴阴一笑,收了玉瓶说:“你最好是信任,因为你已别无选择。你体内已有蛊毒,毒发期该是三天后,于某还用得着另外下毒么?”
很有道理,雷堡主狐疑尽消,捏碎蜡衣,毫不迟疑地将丹丸吞入腹中,说:“那么,走吧,回府城。”
大荒毒叟等雷少堡主也将丹丸吞下,方哈哈大笑道:“好,这就走,时辰不多了。”
雷堡主一怔,问:“你笑什么?”
“咱们已成为可推心置腹的同伴,不值得一笑么?”大荒毒叟笑问。
“你不是这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那些解药,是真是假?”
大荒毒叟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人怎么啦?在下不是已说明了么?如果不是解药,对我有何好处?早知你这人疑心重,我何苦给你解药多此一举?”
雷堡主总觉得对方的暧昧神色不对劲,可是又无法指出有何不对,哼了一声说:“如果你捣鬼,哼!”
“走吧,还等什么?”大荒毒叟说,却不动身,显然不愿走在前面以背示人。
刚要动身,不远处的树林中,踱出右粯、小菁、小祥。
右粯在中,左手按住佩着的剑把,亮声叫:“要走么?你们之间的恩怨还未结清呢?”
雷少堡主眼都红了,重重地放下妖道,拔剑叫:“印小狗,今天不是你便是我,来吧,在下等得太久了,上次没宰掉你,太爷一直就在遗憾。”
三人渐渐走近,在三丈外止步。
右粯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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