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如常地进行着,虞澍很少说话,我很早就觉得这个会议室里最轻松地就是他了,以前小,就以为因为他是BOSS,不操心,自然有这么多精英给他操心。后来大了,自然就明白,这叫领导艺术,他越轻松,他的BOT们干劲才越大。
眯起眼,看着此时的他,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连领带都没打,靠在椅子上,脸上淡淡地笑容————‘越淡定的人越狡猾!’喝了口可可包在嘴里,我如是想。
“这个案子怎么就不行了,”
“我觉得确实不行,”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是虞景和何铎,
“我觉得西夫纬就是一个理想的猎物,它拥有遍及美国本土29个州以及欧洲、中美州和中东等地的2300多家连锁店,我们可以从连锁店高额的人力资本和经常资本的投入中看到大幅削减成本的机会,而且,连锁店也很容易被分割出售,”熟练的点击投影,虞景有条不紊地说着,这几年他成熟了许多,再没象当年那样一激就怒,“是的,尽管西夫纬的资产结构相当复杂,可我们可以将其清理成:第一,从投资商那里筹集4亿美元作为资本金;第二,发行8亿美元的特别优先股;第三,3。2亿美元的银行债务;第四,25亿美元的垃圾债务;第五,10亿美元的不需重新融资的债务。问题可以得到解决,”
“不行,还是不行。”坐在那里的何铎依然只是摇摇头,沉稳地开口,“大家都知道‘虞腾’的模式,收购开销巨大的公司,卖出值钱的资产,以便能够使自己偿还交易产生的债务。可,西夫纬的核心资产并不是你所说的连锁超市,而是达尼连锁餐厅,尽管它很有名,但并不是特别赚钱的企业。公司的其他餐厅也不是饮食业中的龙头企业。而且,这些餐厅已经逐渐破旧,需要改造和重新装修,‘虞腾’无法售出这些‘鸡肋’资产。”
低沉的嗓音,不急不徐的调调,何铎这个男人绝对是最符合时下波波族理想中的男人,有学院熏陶出来的书卷气,也有俊朗脱俗的天才气质。也许,比起在座各位,他的出生贫寒仿佛是瑕疵,这里连坐在最末端的唐瑞都是老贵族唐家的嫡孙,可,他的才华丝毫不会被掩埋,这点,虞澍看人相当精准,努力扶持,现在不就是‘虞腾’的得力干将?
当然,一碗水要端平是多么难的事儿,这边红了,那边肯定有人不舒服,虞景,虞澍同父异母的弟弟,典型的世家子,却也冲劲勃勃。这点,虞家确实有优良的基因,没有败家子,只有人中龙,虽然,虞景年轻气盛,可这些年打磨下来,也确实历练了许多:翩翩绅士与桀骜愤青,这两种特质在虞景身上和谐统一,只要他需要便随时可以相互转换,甚至达到了无迹可寻的至高境界。这点,我佩服他。
比如,现在,虞景听到了何铎的陈述,只是安静的就座,冷静的倾听,刚才偶现的火花已烟消云散,这种情绪的掌控,也可以说是这些BOY们真性情逐渐泯灭的悲哀吧!
“还有,由垄特家族控制的美联集团已经购买了1。45亿美元的西夫纬股票,他们又提出以每股64美元购买西夫纬6110万股股票,西夫纬内部高层意见已经分裂,即使,我们现在以每股69美元买下整个公司,那些倾向美联集团的大股东也肯定会造乱,到时,没有被收购公司的高管配合,我们会非常被动。”
何铎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眼睛全看向了首座,毕竟,拍板的是他。
其实,和他的同僚们比起来,虞澍的年轻是有些连天都嫉妒的,这么多贵族精英都看他的眼色行事———可真论起资辈,各个又不得不服气,13岁,这孩子就独闯在这黄金圈里,玩票着积累一笔又一笔的财富,是个奇迹,也是魔力———
只见他站起身,温和地拍了拍他弟弟的肩头,摇摇头。然后,微笑着看向他的同僚,低声说,“对不起,我们家抗抗好象要睡着了,我先送她上去,”
油子!老油子!我哪里要睡着了?他就是要扯着我的理由给他的BOY们留开讨论的空间,给他亲爱的弟弟方案被否决后情感缓冲的余地!被他抱起,我讥诮地睨着他,
“宝贝,”他呵呵笑地顶了下我的鼻子,眼睛亮亮地抱着我走出了会议室。
(这是个长故事,大家耐着性子看吧,呵呵。)
31
很高很出凉的老式洋房,窗外有参天绿藁,窗内有八仙桌,八仙桌上有青瓷碗,青瓷碗内是大半碗滑溜溜、嫩微微的龟苓膏————奇怪,隔着那么远,我的鼻腔里已满是龟苓膏幽凉的中药味了————从床上猛地坐起,后背已微微汗湿。
那年夏天,年幼的我和文小舟坐在有穿堂风的老式净房里享用龟苓膏。做一次龟苓膏要慢悠悠准备6个小时,这6个小时的准备过程漫长得就象一名京剧名伶在后台勾脸,只为那一亮相的喝彩。是的,文小舟悉心准备了6个小时,也只为了他闺女吞下第一块龟苓膏时,喉咙里类似叹息又类似歌吟的那一声气吐呐——“有点苦,”我皱着眉头望着他,“呵呵,苦尽甘来。乖,吃龟苓膏长漂亮的,啧,不过,咱闺女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将来,还不知轮到哪个有福气的小子来疼惜咧,到时老爸熬不动了,让他给咱抗抗熬——…”闭上眼,咬住唇,直到嘴里有了血腥————有福气的小子——我渐渐抬起了眼,看见窝在旁边小沙发上的虞澍,他又这样睡了一晚。我心里烦,想一个人呆着,让他去另一间房睡的,第二天却总可以看见他这样————睡地肯定不舒服,那个沙发那么小————吸了吸鼻子,手背粗鲁地抹了抹唇,掀开被单,轻轻走了过去———虞澍是个小魔鬼,他有一张多漂亮的唇————凑上前去就咬住它,细细地咬,湿漉地梦呓——“呵呵,”只听见他沉沉的低笑,唇边弯着靡丽的艳装,美丽的眼睛依然闭着,“要是别人问我,哎呀,虞澍,你的嘴巴谁咬的,象两只火腿肠,我怎么说,”“你就说文抗抗咬的!”我理直气壮地撑起头,又扑过去,“我还要咬你的眼睛,你的鼻子,象只猪头————”他却沉笑着双手固定住我的头,吻上我的唇,轻轻地磨,轻轻地吮吸———“虞澍,如果我飞起一脚,就能把你从这里踢到衣柜上面,我是不是就能进国家女子足球队了?”贴着他的唇,我还在罗哩八嗦地嘟嘟,他一把抱起我,把我压在身下,迷迷乎乎:你会进国家女子监狱!以后————只有靡魅的啜息————我独自出门已经是第三天一大早。虞澍更清早些时去了瑞士,还是我晕晕忽忽爬起来给他熨地衬衫。
“抗抗,你还和不和你们家虞澍离婚了,不离了,就抽个空来把你那张东西拿回去,放我这儿烫手,”曾纡是虞澍的私人律师,我回来后他就打过来几个电话,就这一句,每次都这么说。我想了想,还是拿回来吧,不离了。
这几天总梦见文小舟,都是些好的,我喜欢看文小舟那么笑,他在消失前总说这么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离了,为了文小舟的笑。
“嘘,”一个滑板男孩儿在我身边转了个圈儿,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啧,你怎么自己就这么来了,虞坚呢,”从宝马车里跳出来,曾纡看见我就上来抓着我的手腕只往HOME里拽,车钥匙潇洒地抛给门童,“哧,要那老东西跟,我又不是没脚没腿,”任他拽着,我哧笑了声,“那你就这么走来的?”他放开我,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咱山上那家离市区是有些距离。
“我跑来的,”吊儿郎当地坐下,睨着他,我有些不耐烦了,“你管我怎么来的,东西呢,”他摇着头坐下来,“抗抗,给虞澍省点心吧,就说脸上这道疤,留着吓死人的——…”曾纡有时候就象个娘们儿,这是他家全是女孩儿,就他一个独生子的缘故。
“不吓人,你没看刚才那小男孩儿还对我吹口哨呢,挺酷,”我微笑着靠在椅背上,溜了眼此时旁边打量过来的眼光,恩,也是赞赏居多嘛。也许,这些绅士淑女们第一眼震惊我脸上的疤,不过,到底都是会欣赏的:DSQUARED2,直筒式上衣在腋下开了个很大的口子,配上超级迷你热裤,利落的马尾辫和墨镜,背挎一个黑色的休闲大皮包,搭配出很酷的感觉。
“喏,还给你,别再拿这东西出来吓人了,你不知道,你们家虞澍那天把它交给我时,象是世界末日,”接过文件袋,是我那天丢在他办公桌上的。本来想撕掉的,想了想,还是原封不动放进包里。
“我跟他离了,他可以找个更好的,”尽管,现在我改主意了,可我依然认为,虞澍不是我天长地久的良人。看吧,他现在粘着我,过段时间,他又要甩开我不管的。
“咝,你个没良心的————”“嘘,别说话,开始唱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望着舞台上的女孩儿,聚精会神。HOME里的小歌剧是唱的最有地道的。
(这文不是悲剧,放暑假多爽啊,整那么多悲的干嘛,呵呵。这篇文献给所有有美丽爱情梦想的女孩儿。)
32
聆听,并爱上它们。
这女孩儿至多十八九岁吧,声音仿若天籁,流露着温暖、隽永和安逸。
HOME常有这样音乐学院的孩子来炒场,毕竟,歌剧这行当除了登上大雅堂,这样高档的会所才是不错的自留地。
曾纡接了个电话先走了后,我一人安静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注视着她,聆听着她,很有韵味——“女士,先生们,下面这段《Bleeding Wolve》是生态音乐家Matthew lien的呕心之作,他用凝重的乐章讲述着现实中我们亲手制造的一个悲剧:加拿大育空地区为了保持驯鹿的数量而人为猎杀狼群!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存在与消失就在人类的一瞬间里被决定,即使是荒唐的悲剧,却一直在我们的视线里上演着。仅以此唱段祭奠那些本应该和我们一样快乐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狼族!”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