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做什么?”蒋擎勋打断了她的废话,直奔主题。温敏心里难受了起来,她咬着自己的唇,匆忙的说了一句,“很晚了,你睡吧。对不起,打扰你了。”
“你这孩子,你奶奶有没有给你,是给阿寿的。你替阿寿收着,”妈妈拿起首饰盒,将它塞到了温敏的包里。
“你醒了?我做好了早饭,吃完早饭,我们搬到北区德隆胡同去住。”
“公公,乡下的条件那么差,你和婆婆回去,我们怎么放心?”妈妈放下筷子,担心的问道。
“别小瞧我老太婆,再干个一二十年没有问题,”妈妈又恢复了平時的乐观样子,温敏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深切的悲伤,“妈,阿寿小,你在家里呆阿寿,我去找工作就是了。”
“可以喂奶粉。”
“呜呜……”他的小脸憋得通红,温敏知道儿子要“嗯嗯了”。她没有带尿片,可不想这个小祖宗这个時候拉粑粑。温敏将儿子抱到了卫生间,把着。
“嗯。”
“嗯。”
“回哪里?”
“在苦也比不上以前苦。现在政策好了,种地还给补助,我们还有退休金。再说了,老家亲戚朋友那么一大堆,有亲戚朋友帮忙照料着,能差到哪里去?”
“奶粉也不便宜,而且不安全。能母乳喂养就母乳喂养吧。”薄母看了看表,说了一声,“啊呀,快迟到了。不行,迟到了就没有全勤奖了。我的走了。”说完,她匆匆的走了出去。
“好。”
“妈……”
“妈妈,这里好多的老人,爷爷他们住在这里,会喜欢这里的。”
“妈,家里没有多少钱了,把这些东西买了吧,救救急。”
“妈,我会把阿寿养大的,你不用操心,”
“妈,我手机忘家里去了,我回去拿手机,你帮我看着阿寿。”
“妈,阿寿是我儿子,你怎么说这些话呢。”
“婆婆,”
“我不能拿,”
“我们……没有地方去。”
“我在绍辉这里呢,没事。我明天一早回去,”温敏撒着善意的小谎言,不让妈妈太担心。
“我昨天去打扫了,还不错。虽然比不得这个地方,但是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妈妈乐观的说道。
“挺好,”
“敏敏呢?她还好吗?”
“早就找了。”她拿了包就要出门,温敏拉住她,“你别去干了,”
“深圳这边。”
“温敏,你爸要去上班,我也找了一份工作,你带着阿寿一起去吧。”
“温敏,小心点。”
“温敏,很晚了,快点回家,女孩子家,这么晚了,在外面多危险。”
“温敏,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你的手机怎么老是打不通?温敏,你是不是和绍辉在一起?”
“温敏,我们薄家到了你爸这一辈起就人丁单薄,现在就阿寿一个血脉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妈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温敏,我知道你要强。可是,这女人家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的。绍辉那混小子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不知道能够活多久,以后阿寿还要多多拜托你照顾。”
“温敏,拿着吧,”爸爸和妈妈也劝说着。
“爷爷奶奶年龄大了,爸爸妈妈……”
“绍辉遇到了一些麻烦。”
“薄家的房子被抵押了,法院让我们明天12点之前搬走。”
“薄绍辉在做什么?”
“这些东西,是我积攒下来的,都留给阿寿吧,”奶奶拿出一个首饰盒,推到了温敏的面前,温敏忙推了回去,说道,“奶奶,阿寿是男孩子,要这些首饰做什么?”
“这里花销大,你爷爷奶奶不过是想给阿寿多省些钱。”所谓的念旧,不过是好听的说辞。
“那就好。”
“那怎么行?阿寿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们这些老家伙,老家还有祖宅,还有十几亩地,大不了回老家种地去。”刚刚温敏一提醒,妈妈也觉得不安全,她把阿寿的值钱的东西拿出来,用一块布包起来,想着怎么能够把这些东西带走。游东风兰
“长胖了些,能吃能睡,像小猪一样。”
“阿寿最近好不好?”
“阿寿现在在吃奶,还是你带比较合适。”
“阿寿,快点拉,”
“阿寿,怎么了?”
“阿寿,臭臭。”
……
……
……
姿阶游。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了早饭,气氛十分的沉默。大家不再说说笑笑,聊着自己身上看到的,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而是沉默的面对着自己面前的饭菜,默默的吃着。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薄家人在强制执行人员到来之前,离开了居住了十几年的薄家。
可是,她张不了口,
四合院,租给了两家人,薄家人住了正屋的大房子,妈妈让温敏和孩子住在向阳的通风的地方。温敏安顿好了孩子,摸了摸手机,想要通知绍辉他们搬了家,却发现手机没有了。
大家先是送走了爷爷奶奶,然后去了北区德隆胡同。
大床上,果然躺着自己的手机,她拿起手机本来立刻要离开的,没想到孩子却突然哭闹了起来。
奶奶也符合着爷爷的话,继续劝说道,“我们年龄虽然大了,身体还行。我和你老头子互相照应着,你们就别担心了。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我们下午就走。”
她不逛街,不购物,身上就结婚的時候,买的那几件衣服。首饰什么的,也就是无名指上的一枚婚戒。她摘下的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心的收好这枚戒指。无名指上戴戒指的地方留下一圈明显的痕迹,温敏看到心酸。
她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家里了。
她抱着儿子上了楼,回到了卧室。
她朋友很少,除了蒋擎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一下子借给她几百万?到底,该怎么做?温敏找不到答案。
她的身上还穿着睡衣,跑到了楼下,就看到大家都正在收拾东西。很多的东西都不能够带走,大家是带了贴身的东西。相较于前段時间的歇斯底里和伤心,现在大家似乎认清楚了现实,平静了很多。
她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抱起还在睡觉的儿子下了楼。
妈妈的话让温敏又忍不住落起泪来,她扭头,忙揩掉脸上的眼角的泪水,不让妈妈看到了跟着难过。
婆婆快五十的人了,本来就应该在家里颐养天年,弄到现在居然还要出去工作。温敏想想,心里就觉得难受。
快吃晚饭的時候,爷爷突然发话了,“我和满晴决定回老家去,”
手机忘在了床上,她没有带走。
来到了北区德隆胡同,好像从现代文明社会,一下子跌回了旧時光,让人浮想联翩。老胡同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们或者聚在门口下棋,或者散步遛鸟……到处可见粗大的遮天的大树。
楼下很早就起了骚动声,温敏知道今天他们必须搬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
温敏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妈妈敞开的包,看到里面大部分都是宝宝的东西。阿寿满月的時候,别人送的小金锁、金手链、金脚链,还有阿寿喜欢的奶瓶……“妈,这些东西能带走吗?”妈妈听到,眼中闪过害怕,她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温敏说道,“这些东西是阿寿的,他们没有权利拿走,”
温敏不该随便打车,坐了几班公交车,回到了薄家。
温敏回到了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温敏在电话亭里呆了很久,一句凌晨一点半了,这个時候,城市变得安静了些,不似白天那么喧哗。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妈妈的来电,温敏接了起来,“妈……”
温敏挂了妈妈的电话,心里暖暖的。被一个人关心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绍辉有一个那么幸福的家,为什么他就不知道珍惜呢?温敏站起来,走出了电话亭。
温敏收拾完儿子,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卧室里的男人。她没想在这里遇到他,她的双臂发软,差点将儿子丢到了地上。
温敏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温敏看到薄母换了衣服,“妈,你什么時候去找了工作?”
温敏知道那个地方,是薄家早年在这里扎根落脚的地方。一个四合院的小地方,常年不住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够住人。
温敏脸上没有了喜色,心反而越来越沉重了起来。她看着儿子,又看着在前面走着的爸爸妈妈,她几次张口,想要告诉他们:阿寿不是绍辉的孩子,
温敏蹲下身子来,就那么坐在地上。地冰冷,寒气窜入她的体内,她身体的热度正在慢慢散尽。她抓了抓头发,让话题绕到了正题上面来,“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是有事要拜托你。”
温敏还是拒绝着,他们对温敏越好,温敏就觉得越难受。阿寿不是绍辉的孩子,这个秘密压在温敏的心头,让她始终不敢面对薄家人。她的心头是有愧的,他们对阿寿好,是把阿寿当成了绍辉的孩子。
温敏都不敢大喘气,就怕打扰到了这安静的沉默。
温敏黎明的時候走回了家,她悄悄的上了楼,发现婴儿房里没有阿寿,她猜想阿寿应该和薄母在一起,也就没有太在意。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爬到床上疲倦的睡去。
爷爷的话一出口,其他人惊讶不已,大家看向爷爷和奶奶,又互相看看彼此,齐声问道,“为什么?”
现在还不到時间,她应该还有机会拿出来。
而实际上,阿寿是蒋擎勋的,死对头,蒋家的小孙子,
蒋擎勋的声音一直都很平淡,没有高低起伏,温敏听不出来他的喜怒哀乐来,所以,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进行这场尴尬的谈话。当初,是她对蒋擎勋说,不要在打扰她的生活,离她远一点的。他很守信用,真的离的远远的,和她的生活保持着距离,温敏却自己吞了自己的话,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薄家的大门敞着,温敏以为是他们来搬东西了,忙抱着阿寿走了进去。却看到家里的东西都在,也没有那些搬东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