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个身子都浸在黑暗里,夜色遮住他的表情。伤痛的声音还在一遍遍地在耳边缠绕,他握着椅子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忽然,声音停止。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的心骤然一痛。
“你真的不去看她?”柳若依望着他。
过了许久,他站起身,声音微哑:“你车借给我。”
楼下传来马达声,停了下来。
冷欢没有站起身,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扑到窗口去看。
这声音,不会是他的车。而他,更不可能在今晚过来。
叶听风坐在车里,看着三楼某个房间,灯火通明。
她说她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如果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所以他知道她此刻正伤心,痛苦,孤单,辗转难眠——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但为何,他觉得这明亮的灯光那么刺眼?
听风,听风……轻柔而又伤痛的声音缠绕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听得他想堵住耳朵,逃到天涯海角。
三十、夜会
穿着他的毛衣,冷欢抱膝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是怎么了?竟然去打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如果他听到了那通留言,又该怎么想她?
有雨点砸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渐渐变成了沙沙的敲击声。
事到如今我依然爱你,我孤孤单单留在回忆里。
任你在她怀里我依然爱你,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的雨。
一首老歌,隔了好多年,此刻居然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埋在被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铃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冷欢愣了一下,才慢慢拿到手里,看见来电人的那刻,心跳顿时疯狂起来。
按下接听键,电话放到耳边,手却抑制不住地轻颤。
那头是沉默,她亦无言。
失语的静寂里,呼啸的风声,淅沥的雨声,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她一惊,然后猛地离开床扑到窗边。
打开窗,冷风挟着凌厉的雨势吹在她脸上,她浑身颤抖起来。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那样熟悉,早已在她心里刻上千遍万遍。
泪水夺眶而出的瞬间,她冲出房间往楼下跑去。
跑得那么快,甚至有些狼狈,深怕推开门的那刻,他已经消失。
然而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她骤然止步,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吗?会不会,等她走上前,一切又成镜花水月?
既然已经另娶,为何又在新婚之夜,来到她的楼下?
她已经爱得这般无可奈何,他居然连恨的机会也不给她。
“宝贝,”他轻轻地唤,声音异常沙哑,“是我。”
他竟然,看透了她忐忑犹疑的心思。
像是得到了保证,她迈开步子,慢慢地走向他,他却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身上已经湿透,明明怀抱冰冷,她却觉得格外安心。
“为什么?”她问,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眼泪,还是渐大的雨势。
他只是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她咬唇,目光倔强而坚定:“如果来了,就不准再走。”
“好。”他承诺,抱起她。
再次踩上地毯的那刻,脚心一阵刺疼。
他注意到她的反应,看到她居然赤足,眉心顿时蹙起:“胡闹,怎么没穿鞋就跑下去。”
她脸一热,有些讶异他居然没有如平日那样取笑她的性急。
冲完伤口,冷欢坐在床上,惊愕地看着他把她的右脚搁在他腿上,替她处理伤口。
酒精棉擦上伤处的那刻,明明可以忍受的微微刺痛,她却鼻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他抬头看着她,眼里有担忧:“很疼?”
她摇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只是因为他的温柔,让她心酸。
替她贴上防水创口贴,叶听风静静地望着她。
她脸上太过明显的依恋,还有那些不容错辨的惶恐不安,彻底地打败了他。
总是这样故作坚强的表情,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叫他怎么也放不下。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凑近她。
她却伸手抵住他的胸口,自旁边抽出一张面纸,仔细却又有些粗鲁地擦他的嘴唇。
“你今天吻过别人了。”她解释,眼中带着忿恨。
他愕然,随即失笑:“你应该备消毒湿巾。”
她瞪了他一眼——他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忙碌的小手继续往下,解开他婚礼上穿的白衬衫,她嘴里跟着叨念:“你穿白的丑死了,只有黑色才适合你。”
他又不是去参加葬礼——看着她乐此不疲地剥他的衣服,叶听风有些哭笑不得。
她被雨淋湿的长卷发擦在他赤裸的胸前,他喉咙里不由逸出一声低吟。
“宝贝。”他按住她忙碌的双手,目光灼热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她。
她的天真,向来比什么都邪恶。
再也按捺不住情潮涌动,他利落地除去彼此身上的衣服,抱着她走进浴室。
第一次和他共浴,他昂然的身躯让本来就不大的淋浴间显得更加狭小,她被逼到了墙角,眼睛却不敢看他迫人的身体,而他却大剌剌地盯着她,目光炙热,看得她整个身体都烧起来,她局促地咬唇,干脆贴到他的身上,不给他的视线留有余地。
然而彼此的体温和肤触却成了更震撼的煎熬,她想退后,他已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在胸前丰盈停留,辗转逗弄,逼得她发出一声声轻吟。
嘴边噙着笑,他的指尖绝然地刺探她最脆弱的深处,满意地听见她骤然抽息。
热气腾腾的水柱不停地冲下来,让彼此的体温上升到最高点,白雾缭绕间,是她失控的迷惘容颜,红嫩娇艳,看得他心中悸动,不能自已地加快指尖的节奏,惹出她狂野的扭动。
“听风……”情潮爆发的那刻,她哭喊出声,狠狠地咬住他的肩。
他却微笑着凝视她,抚住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间印上轻轻的一吻。
身体犹在颤抖,她却彻底地惊怔,抬起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为何在彼此赤裸纠缠,欲焰焚身的这一刻,他在她额间烙下如此纯净而温柔的一吻?
她的心,完全迷惑,只能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张微笑的俊颜。
他却抱起她,让雪嫩的双腿无助地挂在他的臂间,太过淫靡的纠缠姿势,让她不知所措。
“宝贝,新郎吻新娘,是神父命令的,”他抵着她的额,灼热的呼吸凑在她的唇边,“而我吻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
吻上她唇的那刻,他悍然挺身,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
三十一、情人
战火一路从浴室蔓延到床上,他紧紧地、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霸道地困住她所有的挣扎,强硬地攻击着她的脆弱。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对待她。每一次面对她,心中的渴望就更深一分。那种空虚感,从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而是渐渐强烈到让他失控的地步。
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感觉到她温润的抚慰,他的耐性与温柔尽失,只剩一次又一次狂野的探索,和近乎凌虐的甜蜜折磨。
欲潮汹涌的时刻,身里下的小妖精缠着他起身,跨骑在他的腰上,妖娆地扭动。
他眯着眼看着眸光迷离的她,双颊红艳如火,柔细的卷发贴在湿濡的肌肤上,魅惑至极。她不再甘心于他的逼迫,开始释放自己所有的热情,跟着他一起沉沦。
很好,这就是他最爱看的她,那么骄傲,那么强势,就如初遇时从容向他邀舞的那个女孩,当她注视着他的时候,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仿佛嫌彼此的纠缠还不够热烈,腰间动作加快的同时,她俯身封住他的唇,灵巧的小舌执意地探入,满意地听见他喉间的低吟。
她的主动将他逼到了极限,他箍住她的腰,疯狂地挺身顶刺,娇小的身体瞬间陷入极致的刺激,分不清是快感还是疼痛,只知道她的心,她的魂,都在这铺天盖地的情潮中,彻底迷失。
欲望灭顶的那刻,他望着她同样充满悸动的双眸,身心俱震——为何独独对她有这样如烈火般狂热的欲望?又为何在此刻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永不放手?
“为什么要来?”趴在他胸前,她低声开口,又问了一遍。
纵然知道在他出现以后再问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她还是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没有回答,却反问她。
“我以为你不会听到。”她坦白,微微尴尬。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凝视她略窘的表情。
他很清楚,她并非是个委屈求全的人,只是骄傲得不愿去求他,这一通电话,是她需要一个途径发泄自己的伤痛和哀怨,却绝不是哭闹相逼的把戏,否则,她大可去阻止婚礼,或者直接打他电话。
她想他,爱他,但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如果他没有回赌场,他根本就不会听到她的留言,也不会按捺不住地来找她。
喜欢她的聪明,也讨厌她如此知道进退,可以勇敢地去爱,却又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天地,足以容身,但让包括他在内的旁人无法进入。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觉得,也许有一天,当她倦了累了的时候,就会突然退缩,消失。
“听风?”她疑惑地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我想你,”他开口,声音低沉动听,“舍不得你一个人,所以来了。”
她怔忡于他语气里的柔情,随即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你不爱她,对吗?”
如果真爱一个女人,怎么舍得在新婚之夜抛下她?
“是,我不爱她,”他痛快地肯定,“她也不需要我爱。”
她笑,眼里有轻浅的嘲讽——果然,婚姻对他如同儿戏。
“结婚不一定要相爱,相爱也不一定要结婚。”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解释——只是因为,她眸中闪过的黯然,让他心里一震。
“我明白,”她轻轻一笑,“我从未对婚姻有过多大期望。”
他微愕,棕眸盯住她脸上有些决绝的神色:“宝贝——”
他的声音被她打断:“我做你的情人吧。”
“你可以送我钱,房子,车子,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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