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青电,快得就像远古的时光流逝过去,一下子透进了余照开脑门,青电猝,这位“木尊者”便带着泉涌的鲜血与黏白的脑浆一头栽向石阶之下!
突然怪嚎,“金尊者”潘少荫的“大流星”“呼”的暴飞而出,砸向燕铁衣胸膛,燕铁衣手中“照日剑”猝弹,“铮”的一声,点开了那团斗大的“大流星”,“大流星”往上一扬,又“呼”的直贯燕铁衣天灵,同一时间,潘少荫闪身急进,立即缩颈低头,“夺”“夺”连响,他的后领口内已有三点蓝光疾射敌人。烘门!
燕铁衣脸无表情,左手虚空斜挥,串射而来约三点蓝光──那是三枚喂毒”十字星”,便像被一股无形中的吸力引带往一样猝然料撞出去,“金尊者”潘少荫更不迟疑,返身便逃!
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燕铁衣右手猛抛,他肩后的“太阿剑”白芒倏展,有若一溜冷焰,一股九天之上劈下雷火,尖啸着狂旋飞出,“咯”一声斩得奔逃中的潘少荫那颗头颅飞上了半大,“太阿剑”又回转返来,燕铁衣的“照日短剑”往上一挑,“太阿剑”蓦的扬起,“铮”声笔直插回鞘内!
这时,奔跑中的潘少荫那具无头身体仍在馀劲未歇的往前踉跄着,直六七步外才仆跌,颈腔内喷出的热血,将这一路全染成了赤红!
“五行尊者”全已伏诛,从头到尾,其过程也不过就是人们眨几次眼的时间而已,从头到尾,燕铁衣便卓立原地,连移动全没移动一下!
侧过头来,他目光冷森森的扫视着那围立四周,早已形同泥塑木雕约二十几。蝴黑衣大汉温和的,他开口道:“你们还不逃命去么?比看看那一个逃得最快,我要留下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的脑袋!”
二十几名黑衣大汉立时恶梦初醒般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面面相觑,却俱皆发觉彼此的脸色全已惊骇得不似张人脸了!
燕铁衣笑道:“现在,开始──”天下再没比这更快的奔跑法了,他一声“开始”,那二十几位仁兄立即撞挤滚跌成一片哀号着,尖叫着,喊泣着,就像到了世界末日般狼奔豕突的霎时逃散一空!
吁了口气,燕铁衣点头道:“唔,果然很快……”
熊道元在裤管上擦去了手心上的冷汗,口乾舌苦的道:“见过魁首的手法多次了,也不知怎的,每一次经历却总令我心惊胆跳,冷汗盈体,像要连隔宿粮也呕出来一样!”
崔厚德也呐呐的道:“可不是,方才那『五行尊者』一拦路,我就像是看见他们每人背上全背着一具棺材啦!”
将“照日短剑”还鞘,燕铁衣道:“不要咕噜了,我们进去──”不用他们再进去了,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匆匆传来,顿时已有三个人出现在门里的长廊上,在前领路的那名黑衣汉子抬头望见了燕铁衣,立即像见了鬼一样向后瑟缩,一边却往这里指:“就是他,老祖,大爷,就是这人,他方才在门前逞凶伤人”一个满头赤发披肩,狮鼻海口的魁梧老人正放缓了脚步,铜铃眼凶光闪射的瞪视着燕铁衣,老人身旁,嘿,居然就是生前那位自称姓曹的俊俏人物!
经过了潘少荫的尸体时,赤发老人连瞟也没瞟一眼,他只注视着燕铁衣,好像地下躺着的死人与他毫无牵连似的──这是个心硬如铁的角色!
终于,他们在五步之前停住了,赤发老人那双巨大的,暴虐又带里兽性的双眸里燃烧着一片血也似的火,那片火焰是炽烈的、狂悍的,残酷又凶狠的,似是心底的熔浆翻腾,魂魄在尖吼怒号;曾有多少英雄俊杰,能手强豪,便融化在他这片熊熊的火焰中了。
在老人身边,那位姓曹的俊俏人物,这时也面如严霜般凝视着燕铁衣,慢慢的,他首先启了口:“果然是你们,我猜到了!”
燕铁衣笑笑道:“也果然就是你,可惜我未完全猜中!”
那人阴沉的道:“只怕,你不姓『仇』吧?”
燕铁衣点点头,道:“不错,就如同你也并非『姓曹』一样,你姓胡,叫胡绚”英挺的面容上掠过一抹狰狞之色,那人缓缓的道:“我是胡绚”燕铁衣望着他,轻轻的道:“就是对了,胡绚,你是我要找的人!”
突然──赤发老人雷鸣般咆哮:“我的五个徒弟,全是你杀的?”
燕铁衣夷然不惧的道:“正是,胡力!”
这赤发老人,便乃“浪天山”“紫云洞”洞主,盛名喧赫的“千相老祖”胡力!
粗糙褚紫的面皮骤然抽紧了一下,胡力吩咐的道:“你为什么杀他们?”
燕铁衣安详的道:“因为他们想杀我,因为他们强行拦阻我要去找寻的人!
”胡力怪吼:“你要找谁?”
燕铁衣用手一指胡绚,道:“他,你这位孝顺得亲自为你到大悠河边去钓鲤鱼来侍奉你的乾儿子胡绚!”
赤发蓬竖,胡力咬牙问:“为什么要找他?”
燕铁衣平静的道:“为了我的一个好朋友那条命,胡绚,你该还不会忘记裴咏吧?”
脸色立即一变,胡绚脸孔苍白,力持镇定的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燕铁衣低沉的道:“多年挚友,连心好友,此外,他曾救过我的性命!”,顿了顿,他又道:“这种关系,这种渊源,够不够我来替他索命复仇?胡绚,你是个枉披人皮的畜生,狼心狗肺的野兽,你也该不会忘怀你是如何折磨他,凌辱他,伤害他的吧?”
脸上的肌肉不可抑止的痉挛了一下,胡绚的嘴唇偏了偏,他吃力的道:“既然你有胆量来,想也有所凭藉的──你是谁?”
燕铁衣往前凑近了点,低沉的道:“你没见过我?”
胡绚咬牙道:“不记得在今天以前见过你。”
燕铁衣道:“裴咏也没告诉过你,他有我这么一条好朋友?”接着,他又自己摇头:“是了,裴咏不会告诉你的,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从头至尾,你也没有给他说什么话的机会”唇角抽搐起来,胡绚痛根的道:“裴咏罪有应得,他是个卑陋的东西!”
燕铁衣冷冷的道:“你叫这做『卑鄙』?姓胡的,你强占人家的妻室,将人家夫妇活活拆散,又以这种惨无人道的暴虐手段把裴咏活活折磨致死,这是人家『卑陋』?只怕你弄错对象了!”
胡绚大声道:“沈娟原是我的!”
燕铁衣哼了哼,道:“那是你自己以为;她自己喜欢谁才算数,她嫁给了谁才算谁的,沈娟根本对你不假辞色,从来也没有一点情感发生在你身上,你凭什。捍认为她是你的?简直乱七八糟,满口胡言!”
胡绚激动的咆哮:“不管怎么样,我爱她,她就应该跟我,可恨裴咏这奴才趁我不在『塘镇』之际,乘虚而入,用甜言蜜语骗去了我的沈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皆口难忍,他是罪有应得,我对他的惩罚已是太轻了!”
燕铁衣冷峻的道:“你完全蛮横跋扈得不似个人种了,胡绚,沈娟爱的是裴咏,这原是一件顺乎天理,合乎人伦的好事,你却因嫉生怨,因怨成仇,用残酷又卑劣的方式拆散了人家,霸人妻,杀人夫,居然犹满口振振有词,颠倒皂白,你还知道什么叫廉耻,什么叫纲常么?若说人间里有衣冠禽兽,胡绚,那就是指的是你了!”
突然狞恶的笑了起来,胡绚阴鸷的道:“就算我杀人夫,霸人妻吧,你打算怎么样?裴咏从后面的猪圈中逃了出去,大约就是请你来替他伸冤报仇的了?如今你已来,我也站在这里,你能奈我何么?”
燕铁衣淡淡的道:“我能的,胡绚,你立即就会知道我能!”
憋了老闷气的“千相老祖”胡力,突然厉声道:“绚见不必与这小龟孙多说,待我先将他生擒了,有的时间来整治他”燕铁衣一笑道:“千相考祖,你真要和我为敌么?”
胡力嗔目切齿,气涌如山:“你是什么东西?对付你我还有什么值得多考虑的?”
燕铁衣道:“那就来吧,胡力!”
突然眯上了眼,胡力反而不急着迫进了,他仔细打量着燕铁衣,看得那么详尽,那么谨慎,宛如要透过燕铁衣的肌肤看进他的肺腑一样,好半晌,这位“千相老祖”用他的厚麻木衣袖拭拭眼,若有所思的道:“你使我想起一个人来,只是,又不大像,你的年纪似乎太轻了点”摇摇头,他又大声的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断乎不会是那个人!”
燕铁衣缓缓的道:“你说得是那个人?”
狞笑一声,胡力道:“普天之下,敢像你这样在我面前卖狂的并没有几个,我想起的那个人是这少数几个人物中的一个,但却绝不会是你,小龟孙子,你没有人家那种气魄与威势!”
燕铁衣一笑道:“只怕不一定呢,胡力。”
披肩的赤发一扬,胡力恶狠狠的问:“小龟孙,你有几柄剑?”朝肩头上一指,燕铁衣道:“这是一柄──”胡力狂笑道:“不是他,你不是他──”燕铁衣一掀外袍,露出了胸前佩带的“照日短剑”,他笑道:“这又是一柄!”
于是,蓦然间,胡力的狂笑像被打回肚里一样噎住了,他的嘴巴仍然咧开着,因笑而牵叠的脸上皱摺也凝冻在那里,滚圆的睁着那双牛眼,他楞了似的僵木的瞪着燕铁衣发呆──那模样,像是看到了一个他不相信会看到的鬼魂般!
胡绚已大大的不安了,他局促的低问:“义父──他是谁?”
呻吟似的吸了口气,胡力勉强平着自己,沉重的道:“燕铁衣!
『青龙社』的大龙头,『枭霸』燕铁衣……”
和的一机伶,胡绚失声惊叫:“是他?”
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紧缩起来,胡力咬着牙,低势的道:“你闯的祸不小,绚儿”胡绚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天……我怎知裴咏会有这么一个朋友”燕铁衣的面容上,依然漾浮着一抹纯厚的笑意,他轻柔的道:“胡力,我不愿开罪你,想你也不一定喜欢开罪我,因此,我们大家少惹麻烦,两免了,如何?你走你的,这里的事,让我与胡绚自己解决!”
胡力的褚赤脸膛痛苦的扭曲了一丁,他呐呐的低声道:“这个……
……这个……
”混身栗栗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