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之间虽然没什么默契,平日又各忙各的,但白亮骨子里跟白兴一同是重情重义的人,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婚姻得到所有家人的支持。首先便是白兴一这个父亲。
车子刚停稳,还不等白亮开口,重阳扭头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被停职了吗?怎么还能开车出来?”
白亮没想到重阳问这个,眼神不自然的闪烁一下,沉声道,“这不是为了带你出来散心吗?也顾不上违反军纪了,为了我的小重阳,就算二次停职我也不在乎。”
白亮说的自然流畅,重阳脸上冷笑却愈加明显。
她看着白亮,蓦然一笑,“白亮!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根本就没被部队停职是不是?你为了让我内疚,故意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重阳突然爆发,红着眼睛质问白亮。
白亮的脸轰的一下,一会白一会青的。他以为这次跟上次一样还是能顺利蒙混过关,谁知道,竟是被揭穿的彻底。白亮一直都知道,他最怕的就是重阳翻脸。
下一刻重阳已经拉开车门跳下车,白亮急忙下车去追重阳,刚刚拉住重阳的手,就被她大力甩开。
“重阳!站住!”
白二少一激动,竟然拿出平时训练新兵的嗓门朝重阳吼了一声。
“你滚开!”重阳不甘示弱,怒吼出声。
二人此刻的状态像极了小时候初次相逢的火爆场面。
白亮急的一头是汗,这会子彻底的乱了章法。他还没问清楚老白跟重阳说了什么,这会子自己的谎言就被拆穿了。
重阳定了定神,冷冷开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答应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跟你交往,你还骗我?!为什么一定要骗我才能达到目的?为什么?!难道欺骗就不算是伤害了?”
面对她委屈的控诉,白亮烦躁的揉了揉紧贴头皮的短发,咬牙说道,
“小重阳,别这样……我……我确实是把身上的钱都借给战友了,这是事实,我也确实被部队上通报批评了,我……”
“你什么?!你还解释什么?!你没有停职的事情是施扉画告诉我的!很可笑是不是?我觉得你跟她才更加合适!她什么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对你也念念不忘的,不停的在我面前提起你们当日的恩爱。况且,白亮,在英国的时候不是她甩了你吗?她现在回来了,你们正好可以重新开始啊!”
重阳一口气把心里面的话全都说出来了。白亮听的目瞪口呆,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握紧了拳头。
他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重阳,“重阳,我在你面前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施扉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英国的时候之所以开始是个误会,也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而现在,就算她回来是为了我,我也不会跟她开始!你听明白了没有?”
白二少现在已经是强忍怒火。
重阳现在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她转过身不屑开口,
“你跟施扉画的感情是你们俩的事情!不需要跟我报备!现在我要回家!我没有勇气面对一个拿我当傻子玩弄的男人!”
话音落,她肩膀被白亮大力掰了过去,他扯着她,不许她看向别处,一双墨瞳带着咄咄清亮的光芒,一瞬刺入她眼底。
“赵重阳!你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你不想跟我开始就直说!别拿我骗你这件事情侮辱我的智商!说什么我拿你当傻子玩弄?!我白亮他妈的倒想被你当傻子一样的哄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给过我机会吗?啊?!”
白亮咬牙切齿的瞪着重阳,此时的他,既不是部队上的铁血教官,也不是军政大院的小霸王白二少,而是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的白亮。倔强,专制,暴躁,这些统统都是为了引起重阳的注意。
他真是憋屈的厉害。
他就不懂了,他白亮怎么在感情上就这么卑微。他什么都有,样样优秀,可为何在感情上就像个乞丐拼命地乞讨。
重阳闭了闭眼睛,现在的她,完全是掏空的状态。从她把戒指交给白兴一,并且明确的告诉白兴一,她绝对不会去见霍沉风开始,她整个人就已经是放空的状态了。
“白亮……既然我让你这么难堪,那我们还要三个月的期限干什么?我们现在就把话挑明了不好吗?你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而你身边也有一个追着你回国的施扉画,何苦非要等我给你一个答案呢?我们……”
“赵重阳!你敢?!你敢说出那句话信不信我掐死你!”白亮怒吼出声,整个人暴躁异常,瞳仁染红,额头上青筋迸射。此刻的他,俨然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他在英国六年,从发病,到循环往复的治病,再到去特种部队进行魔鬼训练,这两千个日日夜夜,哪怕治疗无望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暴躁过。
唯独今天,他眼里容不得重阳的一丝怀疑和冷淡。
他定定的看着重阳,深呼吸一口,哑然开口,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霍沉风?重阳,告诉我,是不是?”
白亮的情绪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真傻,他这样跟重阳闹别扭发脾气,到最后还不是将重阳越推越远吗?他在英国辛苦了六年为的不就是回来找她吗?
他真傻……
他白亮表达爱的方式,竟然如此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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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给我机会(二更)
重阳避开白亮咄咄视线,低声说着,
“霍沉风这个名字早已成为过去式。”
白亮瞳仁明亮异常,眼底闪烁坚毅动容的光芒,
“那我呢?既然他是过去式,那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你的现在式?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也不会讨你欢心,但是重阳,这些我都可以改,我也会慢慢学习。我不知道以前你跟霍沉风是怎么相处的,你至少该告诉我,你喜欢怎样的相处模式,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为你改变。在云南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想要我是什么样,我都可以为你变成什么样!”
白亮从小到大就不是能言善辩的类型,否则十年前初遇重阳的时候,也不会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到重点上去,也不会连封情书都不敢当面交给重阳。
但他一旦开口,便是无怨无悔的誓言。
重阳怔怔的看着他,心中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
“白亮,我们认识差不多十年了,可我……”
“确切的说是十年九个月零三天!”白亮准确无误的说出日子,他对数字天生敏感。但是这些年来,他最为敏感的数字还是来源于他跟重阳初次相遇的日子。
重阳一愣,显然没料到白亮如此上心,她看着他继续道,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你是在军区大院,那时候我妈妈生病,爸爸既要处理银行的事情,还要照顾我妈妈,我奶奶又刚去世,哥哥还要忙公司的事情,所以我在大院住了半年,我不记得我们那时候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似乎每次见面都会闹的不欢而散,要不就是打的头破血流的……”
重阳的话让白亮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重阳说的都是事实。
十年前,军委大院内,十七岁的白亮是整个大院的小霸王,正上高二的他学习懒散吊儿郎当,虽然聪明过人,但头脑都用在捣蛋惹事上,一丁点都没在学习上出力。十二岁的重阳初来乍到,正好是放暑假的时候,白亮第一眼就觉得重阳纯涩的让他恨不得掐上一下。
但重阳跟大院其他孩子不同,不会巴巴的围在他跟前闹腾,她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她白天练琴、下午练字,到了晚上就一个人对着一副棋盘,左右开弓,自己跟自己下棋。
渐渐地,重阳成了大院父母教育不听话混小子们的正面榜样。
以白亮为首的几个混小子就商议着怎么整一整重阳。
本想剪断她的琴弦,却被重阳用琴盒夹伤了手腕,后来又故意弄洒她的墨水瓶,却被她将计就计的将破碎的墨水瓶从五楼倒下,一时间,整座楼晾晒在外面的被褥都遭了秧。
为这事,白亮挨了白兴一的一顿暴揍。
后来白亮又偷走了重阳下棋用的棋子藏在后院,结果被政委最喜爱的德国黑盖吞下去不少,险些闹出狗命,弄的白兴一和张美月提着一大袋进口狗粮亲自登门道歉才算完事。
白亮那时候对重阳恨得牙痒痒。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面对冷静优秀的重阳,其实那时候是喜欢的,喜欢到骨子里,喜欢的纯粹直白。
正因为喜欢,正因为眼中只有她,才会一次次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想要征服完美优秀的她。
然,白二少彻底臣服于重阳则是源于暑假即将结束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隔壁大院的一帮小子揍了白亮的表弟,白亮带人去了,结果那帮小子仗着地盘的优势,从五楼扔下不少水袋,将白亮他们淋成了落汤鸡,最后还是重阳用画画的染料蘸在棉花球石子儿上面,用弹弓打在那些小子家晾在外面的被褥上,才给了白亮他们机会反败为胜。
看着隔壁院子被染成五颜六色的被子,重阳只是露出一抹及其清浅的笑容,就是这抹笑容,让白二少当时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
十七岁的混世祖白亮,光着上身,穿着大裤衩站在军区大院里面指天发誓!他要赵重阳!
白亮最美的回忆都在那年夏天。
他看着眼前一脸迷惑的重阳,忍不住放缓了语气,沉沉道,
“重阳,就算那时候你还小,只有十二岁,可是三年后的暑假,你又住在大院里,那时候你都十五岁了,其实那年夏天我就想告诉你我的心,但是后来我突然去了英国没来得及跟你道别。本来是去英国受训的,可刚刚到了那边就生了一场大病,等我病好后,部队那边催的又急……”
有些细节,他现在还不能告诉重阳。
因为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重阳无法想象,白亮也会有如现在这般腼腆却又矛盾的表情。
“重阳,给我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