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放开她,你这样会勒死她的。”
听了那女子的话,他虽没放开我,不过力道还是减轻了不少,我乘机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咳嗽了好一会,再大口大口的吸着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空气。
“阿姮……”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那女子给打断了:“哥,你不要说了,让莲儿送她去客房吧,有什么话等你们换身干燥的衣裳再说吧,你看,你们都淋湿了。”
听了她的一番话,我这才发现自己一身湿淋淋的,先前只顾着伤心痛苦,都没注意到,不知道在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眉宇间有着男子般英气的女子,现在她才是晟颢的妻子,那我又是?对晟颢来说,我又算什么?一阵眩晕从我头部传来,我感觉这世界在渐渐的远离我。
接下来几日,我高烧不断,一直都在半昏半醒中,我躺在床上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有时梦到晟颢回到山谷去找我,我还听到他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声,我大声的应答着,很想跑到他的身边,可我面前好象有一堵无形的墙,我只能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越走越远。
有时我又会梦到我的母亲,她哭得好伤心:“阿姮,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等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发现母亲变成少行。
少行背对着我,声音很冷:“真的没有法子了吗?她就只能等死了吗?”
我又看见地上跪着一个大夫样的人,他战战兢兢的答道:“董公子,是小人孤陋寡闻,这位姑娘所中之毒小人从未听说过。”
……
我又昏迷了几日,等我睁开眼,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一阵笛声从窗口传进来,那曲子是《爱似神仙》,不过却吹得异常的沉重忧伤。
我从床爬下来,拖着无力的双腿移到窗口,轻轻的推开窗叶,只见眼前青枝绿叶下站着一个白色身影,那忧伤的音符仍不断从他嘴边的横笛中溢出。
一阵微风吹来,他那白雪般的衣袂轻轻舞动起来,好美的画面,三年了,我都差点忘了,以前的自己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刻,不过我梦中的曲子是欢快的,而现在听到的却是忧伤的。
“阿姮……”他终于看见我了,惊喜的火花在他眼中绽放。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入房中,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浅浅一笑。
“阿姮,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激动得开始颤抖,猿臂一伸,我就落入他的怀中,他轻柔的抚摩着我的长发:“你刚醒,身子还虚,怎么就下床了呢?”说完,轻松的横抱起我,朝床上走去。
仔细的帮我掖好被子:“阿姮……你好好休息一下。”
“恩……”我点了点头,虽说昏睡好几天了,但我还是很累,我还真想再好好睡一觉,以前我就特别喜欢睡,我一直都认为只有在梦中,才可能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等我再次醒来,落日的余晖刚好落在我的床头,我睁开眼,少行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在这梦幻般的色彩中出现。
“你看,莲儿刚刚替你送了银耳粥过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你,你就自己醒来了。”他的笑容亦如那阳光一样温暖灿烂。
在他的帮助下,我坐了起来,看着他帮我盛好粥,端到我面前,我心中连日来的阴霾渐渐消失于无形。
“来,我来喂你。”他舀了一匙,递到我嘴边,我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少行,还是我自己来吧。”
粥很甜很香,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尝过这么可口的粥了。
“阿姮,你是该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模样了。”他递给我一条丝巾,看着我把嘴角的残汁擦干净。
“阿姮,你醒来了。”我刚把丝巾放下,惜莲带着两个绿衣侍女走了进来。
“哥,阿姮已经没事了,你也该放心了,也去吃点东西吧,我和阿姮好久不见,你也也该让我们叙叙旧吧。”
少行讪讪的笑了一下:“好,阿姮,你有没什么想吃的,我帮你去弄。”
“哥……,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见你问过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你还真是偏心。”看得出惜莲是成心取笑他哥,不过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有那么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别扭。现在晟颢是他的丈夫,她就想把我和他哥凑一对吗?不,我不能怎么想,说不定她连我和晟颢到底是何种关系都不知道。
“你以为阿姮和你一样吗,你镇南王妃哪用得着我来关心。”
镇南王妃,惜莲是镇南王妃,那,那意思是晟颢就是镇南王。
几天前,燕月拉着我跑到镇南王府,跟我说的那一番话,再次在我耳边回放:“这里面的主人祖先为南诏开国功臣段俭魏,他们世代为南诏大臣,为国为民不知道出了多少力,可现在郑买嗣三天两头找机会要除去他们,要不是镇南王手上有先王下赐的紫龙令,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明的不行,他还派刺客到处追杀镇南王兄弟俩,……”
都怪我太笨,镇南王不是也姓段吗?姓郑的不是也追杀过晟颢兄弟俩吗?我居然一直都没想到晟颢就是镇南王。
“阿姮,感觉好点了吗?”少行离开后,惜莲就在我床头坐下,抓着我的手,关心的问道。
“多谢董小姐关心,我感觉好多了。”我朝她点了点头,其实我很想热情点待她,但一想到她是晟颢的妻子,我的喉咙里就像哽了一块冰,语气自然是热不起来。我知道她并没有错,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分不清对错的。
显然,我的冷淡使她大为错愕,愣在那里,都忘了说话了。
看着她,我又觉得很歉疚,她毕竟是来关心我的,这样待她也太不公平了。歉疚的朝她一笑:“惜莲,我记得我曾答应过你,要来替你亲人画画像的,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当年的承诺,你亲人在哪?我现在可以去吗?”
她神色一暗:“阿姮,前年,家父染上重病,在弥留之际,沉睡了将近二十年的家母却突然醒了过来,她告诉我,其实家父才真正是她这一辈子所爱之人,这么多年了,她之所以还留念着人间,只是因为放不下她爱的人。当年她对前夫念念不忘,仅仅只是因为她觉得是他们的爱情害死了他,她觉得歉疚,可惜家父却不明白她的心意。家父刚走,她也就随着走了,走的时候她笑得好幸福。原本我是打算要你帮她画张画像来慰藉家父那满怀的思念,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幸福。”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我还看到晶莹的泪珠在里面颤抖。
“对不起……”我为自己来迟了向她道歉,也为我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像她道歉。
“阿姮,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我相信他们很幸福。”她的脸上虽挂着笑容,但泪水却如断线的珍珠直往下掉。
“别伤心了。”我伸出手,替她抹干眼角的泪水。
“惜莲,晟琪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恩,晟琪那孩子牵挂着他哥哥,都很少出房门,他应该还不知道。”
“那就好,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是谁……好吗?”我颤抖着的手抚上脸颊上伤疤。
她看着我,眼神变化了好几次,好象很不理解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过了好一会,她才应了声,算是答应我了。
“对了,阿姮,我找来了两个还算乖巧的丫头,以后就让她们留在你身边吧。”她招了招手,那两个绿衣侍就走到我面前,屈膝恭敬的行了个礼。
“你们起来吧。”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大礼,愣了一下,赶紧叫她们起来,可她们却好象没听见一样,没一点反应。
“阿姮,忘了告诉你,她们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不过她们都很聪慧,能看懂我们的手势。”说完,她轻轻的把手往上一抬,那两位侍女再次行了个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退到一旁。
看着她们,我不由得再次愣住了,这两个清秀的女子居然是聋哑人。还有谁家选丫头会选两个残疾人呀。
芙蓉国女子
时间过得挺快的,转眼我来董府就有十多天了,在少行细心的照顾下,我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好转,原本苍白的脸颊上又开始红润起来,只是脸上的伤口颜色越来越深,现在都成黑紫色了。不过现在我对此倒并不是很在意。
我选了套紫色的长裙,然后从少行替我准备的众多斗篷中选出一个淡紫色的戴上,还是不要吓着别人才好。
我准备今天向少行辞行,虽说我很想打听一些晟颢的消息,但我一直都开不了口,而他也没有主动要说的意思。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这里,但当我跨出房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一股不舍突然从心底滋生蔓延。
若是离开了这里,肯怕我就得流浪于江湖了。真不知道要到何时我才能再找到这样一个温暖的地方了。这里虽然不是我的家,但它给了我家的感觉。
我仔细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我要把它刻进脑海里,等到哪天累了的时候可以把它当成家想一想。
过了好一会,我带上房门,强迫自己快速的转过身,突然迎面撞上一人“和尘,这么早,你准备去哪?”自从我要求少行他们兄妹俩不要让晟琪知道我是谁后,我就替自己想了个新的名字——和尘,取和光同尘的意思,我希望上天能放过自己,能让我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过完下半辈子。
“少行,叨扰了半个月了,现在我的诺言也算是完成了,也该走了,我刚准备去找你,向你辞行,没想到你自己就过来了。”
“什么,阿姮,你要走了?你身体还没大好,怎么可以走呢?再说你现在可以去哪呀?”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其实我并不傻,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早就看出他有心于我,只可惜我已不是三年前的岳姮,他的心已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