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民,还是算了,低头收了针。手指划过药箱中的药瓶,最后还是拿了一瓶保心丸出来。
“保心丸是内伤用,主要功效是强心、护脉。虽说对你现在功效不大,只能说略胜于无。”绮罗把药瓶放在了桌上。
“算了,我还是吃药吧。”程安深吸了一口气,之前胸口如大石压着的感觉好象好多了。
“每日运功不可过一个时辰,出汗后用这个泡汤,汤要保温,两刻钟即可。五日之后来复诊。”绮罗看他长呼吸,虽说没有去听肺音,但想想,风寒入体,最早入侵的就是肺气不调,又拿出一个大点的瓶子,这个直接给了程槐,让他记下,“这是外用的,看清楚,汤热之后扔两丸,不要多,也不要少。泡完之后记得保暖。”
“是!”程槐开心啊,觉得这位段大夫只怕比段神医还厉害,竟然连泡汤都有专门的药丸。一脸的星星眼。
病也看完了,绮罗让人送客了。自己坐在原处动也懒得动。她当年怎么就那么傻呢?程安除了对自己不错……好吧,那时他对自己真的不错,一直细心的呵护着自己,离家之前也跟顾仁一样,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她,虽然也不会不好意思的说,自己没攒什么钱。那时的他其实也够蠢的,或者是单纯,一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富家子,他都没见识过什么,就随父出征,那时的他那么兴奋,自己一心觉得他就是英雄,然后十八年的岁月里,程安就是一个英雄,一个活在她心里完美无缺的英雄。现在想想,自己第一次随太君出征,第一次看一尸体时,吐得昏天黑地,几天只能喝米汤维持,慢慢的,再看到断手断脚后,她还会庆幸,他们至少活着,他们的家人至少能看到他们。那种场景,她用了几年?她记不起来了,
“大嫂!”顾义送人回来,看到大嫂还坐在原处发呆。
“明日我会去兵部再领签,你给你大哥传书,增补新药。”绮罗相信,自己打勾的,程安就会给长春堂,他就这性子,哪怕自己不给他看病,他也会给。所以用不着矫情。
“这些药丸都是你做的?”顾义只是看着绮罗药箱里的瓶瓶罐罐。
“所以呢?”绮罗没正面回复。
“没有。”顾义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绮罗看到桌上那瓶保心丸,程安没有拿走,自己刚刚给他时,真的只是想让他了胜于无吗?她摇摇头,把药收回了药箱之中,让丫头送回了自己房里,她回账房看书去了。rs
第十四章 笨程安
不管怎么样,绮罗还是收了东西,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她在账房里穿得比较随意,但是也是能见人的。再说,以她看来,来商家来通知的,一般都是小吏。当然,本来这事还真不是她要出面的,不过,这也不是小事,问清了,她好去兵部重新签单子。总得知道管事的是哪位,她认不认识,好看看下步怎么办,对她来说,一口拒绝总不太好。
顾义退了一步,默默的跟在绮罗的身后,之前被敲打之后,其实沉寂的不仅是顾二叔,其实对顾义来说,也是一次重重的一击,他和顾二叔是亲父子,所以好些事,都是他们一块商议的,现在却被人骂蠢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比顾仁差的,凭什么他是宗孙,凭什么生下来,就比他受到大家的关注?但这回,虽然顾仁没有出现,但他一点也不相信,这里面,没一点顾仁的影子。他甚至怀疑,只怕一切都是顾仁安排的。
到了偏厅,绮罗看到了程安,怔了一下,但脸都黑了。她生气在不是因为程安追到自己的婆家,而是因为程安把兵部的脸都丢光了。
兵部为官,他们为商,当朝庭定了主帅,于是作为供奉之一,绮罗就得向程家送拜帖。等着程家什么时候有空了,他们好去拜见。
有事,派人支会一声,然后由着商家派家主去兵部商恰。结果这位,竟然亲自跑到商家来下单,兵部真是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之前绮罗就是管这个的,流程她实在很熟。结果这个二五仔,竟然猛不丁的就过来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不过再气,她还是双手拢在袖中看了微微的曲膝行了一礼,“程大人!”
“段……大夫!”他本想叫段姑娘的,不过看看人家小叔子,还是叫了一声大夫。反正让他叫她顾夫人,他肯定不乐意的,可能是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还是试图往回找补,“资尊府管事的可是段大夫?”
“是,鄙府家规,这是鄙府宗妇,全权处理长春堂事物。”顾义还是有点开心的,他此时,一点也没意识到,程安的不妥是因为与绮罗有旧,还以为他吃惊出来跟他谈的是一介女流,他无比期待着程安以不重视兵部为由,拂袖而去,那么,就算二房得不到好,却也能压一下堂嫂的嚣张气焰。
结果,那个程安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就坐下了。绮罗有点无奈,因为他是官,自己是民,她还真不能坐在主人位,只能老实的坐在他的下首。
“这个就是兵部要的单子,你看看。”程安拍上了单子。
绮罗等他的手移开了,移过了那张单子,看了一眼,抽了一口冷气,得了,这回程安不但把兵部的脸丢光了,还把老程家的里子、面子一起踩在了脚底下。
“程大人!”绮罗把单子放下,她真有七窍生烟的感觉。
“嗯!”程安马上老实的听说。
“程大人,您可以不尊重顾家,但请程大人尊重一下自己,尊重一下与大人同生共死的同袍兄弟。”绮罗深吸了一口气,把单子推回,然后干笑一下,“大人是要出征,您拿一张边关日常补给单子,来逗顾家玩吗?”
现在顾义觉得其实堂嫂可能就是这个脾气,当年老太太还怕说段家的姑娘太羞涩,太内向,怕担不起事,现在好了,骂自己一家跟玩似的,现在更了不起了,直接对着程家二少开骂。所以自己被骂,还真不怎么冤枉。
不过顾义此时还当自己是顾家人的,马上跳起来,“大嫂!”
“行军的药材关乎将士性命,望大人回去再想想,审时度势,审慎以对。”绮罗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失态,放慢了声调,尽量柔声说道,“对了,兵部有兵部规矩,您若弄好了单子,派人支会一声,民妇会去兵部商恰的。”
程安有点傻眼,这是什么意思?
“哦,段大夫,我家二爷身体不好,今儿特意来看病的,这单子是顺手拿的。”程槐还不错,脑子比现在程安强多了,马上把程安的手臂放到那个桌面上。
绮罗还真没法,从小到大,两辈子的习惯,都没有说把病人拒之门外的。只能让人去拿她的医药箱,拿脉枕给程安号起脉来了。
其实进门她就知道,这回程安还真的是病了。号了脉,让他张嘴看看舌苔,这样子跟之前在院里堵她那人,还真是有天渊之别了,想想低头拿纸写了方子,她不禁有些恍惚了,她从没见过程安生病什么样,他好像永远都是充满了活力的样子。
“段大夫,您看我们二爷要紧不,之前他病得可重了,若不是段神医,我们二爷可就真过去了。现在,我们二爷闹着要出征呢。”程槐急得直跳脚,他可是有指向性的,现在他就信段家父女,谁也不信。之前二爷昏迷不醒,还有二爷高烧不退,都是段大夫和段神医给救回来的。所以现在他急切的想让绮罗说说,二爷此时的身体不适合出征的。
“我爹看过?”绮罗马上停笔,原则上,父亲的病人,她可以看,但是要看看父亲的原方,不然,她胡乱开方,让父亲知道了,会很麻烦的,“若我爹开了方,照方抓药即可。”
“出征、出征!”程槐急得直冒汗了,这人怎么点都点不醒呢。
绮罗出神的看看方子,程安父子三人,都死在这场战役之中,出于本心,她不想让他去,可是她在程家十八年,她很明白,程家儿郎的责任是什么,或者说,程家人的责任是什么,儿子战没了,还有老太君、还有儿媳妇、还有女婿、还有孙子。只要战事不平,程家会战死到最后一刻,这就是程家人。所以她能说程安的身体不适合出征吗?就算她说了,程安也不会听吧?
想想,在毛笔上添了一点墨,把药方写完,起身对程安行了一礼,侧头对顾义说道,“给程大人抓药,诊金、药费就算了。”
顾义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只能陪笑请程安出去,而绮罗已经自己先行退了出来。若是父亲,应该也会反对程安的出征吧?想想刚刚的脉象,他现在出征的确是有点困难。
一脑门官司的回到小账房里,默默的看书,希望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大战来临,一场必输无疑的大战,她该怎么阻止?她又有什么能力来阻止。
而程安其实也失神了,当绮罗那温暖的细指搭在他手腕上时,让他张嘴,那眼神之中,是有关切的。而这一切,他好像觉得似曾相识,不过很快他把这种念头压了下去。他很明白,在她的心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她所有的关切,不过因为他是病人罢了。若他没病,只怕绮罗连正眼也不会给他吧?想想刚刚她批自己的那些话,想想他臊得都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抓起桌上的单子,跑出去牵了马便回了兵部。程槐想追,可是问题是,他药还没拿呢。这可是段姑娘开的药,程槐还真有点舍不得。只能跟着顾义去把药拿了,再去追。追是追不着了,他想想还是先回府把药送回去为好。
程老太君在,她叫人叫太医看看方子,看看段姑娘开得怎么样,太医倒是很欣赏,说段大夫的方子是温养,而顾夫人开的是补气,各有千秋。段大夫的方子温差经脉,慢慢提气。而顾夫人是以补气为主,提升力气,强健经脉。若非要比一个子丑寅卯出来,顾夫人倒是更了解二少的体质,学武之后,温差提气不如以气壮筋来得适用。
一般来说,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