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严坦斯那个王八蛋,害她落到今天这般凄惨落魄、进退两难的处境。
在打长途电话跟远在伦敦的大姊春红吐完苦水后,冬红挂上电话,发现困难还是只有自己能解决。
姊姊们一遇到老妈就跟鹌鹑没两样,更别提可以帮忙出什么主意了。
总而言之,事情的起因是严坦斯,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严坦斯愿意退婚,这件事就可以平安大吉的落幕。
问题是,她该怎么说服这个跟老妈疯狂程度差不多的男人呢?
她努力思索了很久,后来还是决定从书本中求取智慧。在参考了二十三本半的小说后,她大致归类出三种点子。
在XX天后的“淘气小XX”里,女主角把讨厌的男主角介绍给她最讨厌的朋友,将两个旷男怨女送作堆,一举两得、一劳永逸。
嗯,好方法,值得参考。
而XX新锐作家的“我只爱XX”里,女主角为了摆脱男主角的纠缠,佯装有了男朋友,请好友客串,藉以让男主角死心。
嘿,这个也不赖。
至于XX狗血天后更劲爆,在“惊天动地爱X回”里,女主角用酒灌醉未婚夫,再安排一个阻街女郎和他躺在床上,然后破门而入捉奸,轻易就解除了婚约。
这个方法有点缺德,要退婚是单方面的意见,怎么可以嫁祸到对方头上呢?
这不是她做得出来的行为,良心一点都不允许。
看来她只好选第一种或第二种方法了。
未免夜长梦多,冬红立刻找出通讯录,把这个好康的消息跟女同学们分享。
扣除已经结婚的,有男友的,失去联络的,出国的,她找到了五位如花似玉的女同学,准备跟她的未婚夫相亲。
不过,首先要通知男方一声,所以她把店交给工读生后,背起手工编织的背包,坐上机车就往春天大饭店的方向骑去。
春天是台北知名的五星级大饭店,老板当然是高高在上的,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她也不好抬出“未婚妻”这个名号当通行证,免得走漏风声惹来更多的麻烦,但幸好她有一个在春天大饭店担任柜台部副理的表嫂。
一抵达饭店,她直接冲向高雅宽阔的柜台——
“表嫂,可以帮我一件事吗?”她顶顶眼镜,语气急促地道。
绾髻的优雅女子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她,“小姐,你是?”
咦,认错人了吗?可恶,她的眼镜度数又不够用了吗?
“小红子,我在这里!”欣蒂在另外一边笑着朝她挥手招呼。
小红子是家族里近视最深也最容易走路撞到东西的,所以会在那么近的距离仍认错人,也不算太离谱的事。
“抱歉。”冬红吐吐舌,不好意思的急急走向欣蒂,“表嫂,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尽管说。”欣蒂豪爽地道:“要免费下午茶的券吗?一本够不够?”
“我不是来跟你要那个的。”她赶紧摇头,“我是想要见你们老板,找他有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安排?”
“找我们老板?”欣蒂眼睛亮了起来,散发出饶富兴味的光芒。
冬红真想学鸵鸟把头深深地埋进沙里,只可惜这里没有沙。“那个……你不要误会,我找他是正经事,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
越描越黑应该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了。
欣蒂笑得合不拢嘴,“OK、OK,我帮你问问林秘书,不知道老板今天在不在台北耶。”
就在她打电话的同时,冬红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老板常常出国吗?”
“对啊,他最爱环游世界了,而且行踪飘匆不定,也许是因为春天在全球各个大城市都有连锁饭店的关系,所以他必须经常去视察。”
“噢。”那么他跟‘中国人’一样,都习惯那种空中飞人的生活了。
咦,她怎么突然想起‘中国人’?
话说回来,她还没有收到他的回信,这让她不禁有一丝怅然若失。
在她胡思乱想间,欣蒂已经挂上电话,兴奋地对她说:“本来老板的行踪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可是林秘书跟我是好朋友,就破例一次,老板现在刚好在我们饭店五楼的义大利厅跟人吃相亲饭,你要不要直接去找他?”
相亲饭?
冬红的胃情不自禁绞拧了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进出紧咬的齿间,“相、亲、饭?”
“是啊,我们老板很红哩,是社交界里人人崇拜垂涎的‘金马王子’,听说政经界大老都希望可以将他揽为东床快婿,不过他眼光很高,就连有名的万人迷黎玫瑰都不看在眼里,最近听说他有点厌倦游戏人间的生活了,所以正在积极地选妃呢。”
选妃?冬红冷冷一笑。
很快的,他就不用再忙着选妃了,她会让他直接选哪间病房!
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原来一开始就打算耍人,搞不好那些聘金统统都是西贝货,他还在背后笑到肚子痛呢!
她跟他势不两立,今天决计不会放过他!
“五楼义大利厅是吧?”她阴恻恻地一笑,转头就向电梯走去。
欣蒂呆住了,她刚刚好像看到冬红露出可怕危险的笑容……不不,一定是她看错了,小红子是个好脾气、爱看书又安静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电视剧“台湾XX火”里面刘X聪的阴狠表情?
她揉了揉眼睛,一定是看错了。
※※※
无聊,很无聊,超级无聊,无聊到想喊救命!
坦斯把玩着瓷盘里的海鲜义大利面,不用眼角瞥一下就知道对面的名门仕女正羞人答答地偷打量他,并且还佯装小口小口地吃饭。
他有时候很想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对方:要不要大大方方的看?这样一边吃一边偷瞄会不会消化不良?
不过他号称社交界王子,怎么可以砸了自己彬彬有礼、风流倜傥的招牌呢?
所以他继续保持着脸上那抹完美无瑕的笑容,继续进行这场世交叔伯千求万恳的相亲宴。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未婚妻人选,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他的决定,所以像这样的相亲宴再来千儿百场的都无所谓,就当是到动物园看动物,要不就当是选美大赛做评审,饭照吃,至于有没有下文就谢谢再联络了。
何况可以给女孩子们一个充满希望的梦想也是不错的,凡是跟他吃过饭的女子都会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更美,更有自信了。
至少在她们面前,他的温文有礼和绝对的尊重,胜过绝大部分自以为是的嚣张男士们多多。
“严先生,不知道……你平常都做什么消遣?”羞人答答的名门仕女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话了。
坦斯正要回答,可是已经有人先开口——
“他的消遗很特别,就是闲来无事欺骗良家妇女和良家妇女的妈,并且背着未婚妻跟无辜的受害者到充满浪漫情调的餐厅来吃相亲饭。”
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是……那种咬牙切齿的口吻就不怎么熟悉了。
他后脑顿时发麻,心下一凉,背脊一僵。
“冬红。”糟了!
“不正是我吗?”冬红给了他一个‘柔情万千’的微笑。
坦斯却觉得脖子阵阵发凉,他的脸色立刻从潇洒变成讨好堆欢,马上站了起来,温柔体贴地扶着她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来来,吃过饭没有?坐下来吃点东西好吗?瞧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饿着了?我正和”朋友“在这里吃饭,你……不会误会我吧?”
“怎么会呢?”冬红镜片后的眸光闪闪发亮,唇畔的笑容好美好美,可惜看在坦斯的眼里却是频吞口水。
“坦斯,你怎么不帮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是?”
名门仕女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长发飘飘、近视深深,说胸没胸,说臀没臀,可是为什么严坦斯会对她这么亲密又这么讨好?而且好像唯恐她生气的样子?
“这位是我世伯的女儿,周小姐。”坦斯起先笑得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就变得自然起来。“周小姐,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曾冬红小姐。”
有点讶异地瞥了他一眼,冬红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实话。
周小姐却是大受打击,“你、你有未婚妻了?可是我爸说……”
“我们订婚的事情还没公布,所以周伯伯还没得到消息。”他尔雅地一笑,“想必你也会替我们高兴吧?”
周小姐就差没有当场哭出来了,哪还高兴得起来?她强忍着痛哭流涕的冲动,猛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抛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周小姐以被负心汉辜负的苦命女子姿态呜咽而去。
“真是造孽啊。”冬红在后头啧啧叹息。
“冬红,你一定是吃我的醋了,对不对?”坦斯绿眸亮晶晶起来,喜悦地道:“啊,我怎么忘了有这招呢?这样就可以试出你其实也是在乎我的,我果然一遇到你就整个人都变笨了,不过没关系,你和我心有什么犀的,简直太有默契了。”
“谁吃你的醋?”冬红忍不住小脸一红,随即粗声粗气地道:“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另一名无辜的纯情少女被你这个花花公子拐骗。”
他表情很是受伤,“你这么说就太伤感情了。”
“伤什么感情?反正我们之间又没有一滴滴感情,你也说过你一点都不爱我。”嘴巴上说得潇洒,其实她心里还是在意透了这件事。
“我不爱你,可是我喜欢你呀。”他一手支着下颚,笑吟吟地道:“你很好玩,又太有意思了,不娶你实在太可惜。”
“你不用再解释了,我不会相信你的。”她轻哼,心底没来由地一滴酸溜溜的醋味在发酵,“今天这场相亲饭吃得如何?你对周小姐有没有意思?我觉得她挺好的,起码很镇定,不容易失态,以后会是你的贤内助,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要娶你呀,你忘了?”他义正辞严地教育着她,“身为我的未婚妻,怎么可以企图把我推销给别人呢?这样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未婚妻又不是一种职业,再说坐在这边笑咪咪吃相亲饭的可不是我。”冬红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可以随便这样戏要着玩吗?
她也是有人格的,就算看在老妈的面子上也不能遭受这样的侮辱。
“你还说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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