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把外套给夏艺披上,但是夏艺却伸手打掉她的手。
那声清脆的“啪”在静寂的墓园里显得极其刺耳,就连随后外套落地的轻微声响都好像被扩大了数倍。
夏艺什么都没有跟夏涵说,径直朝出口走去。
而夏涵被夏艺这么残酷地拒绝,竟然不哭不闹就连吭都没吭一声。
她蹲下身把外套拾起来,轻轻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她要转身跟上夏艺,但是目光落在前方,少了夏艺身体的遮拦,冷心的身影完整映进了夏涵的眼中。
“是你?”浓雾渐渐淡去,夏涵认出了冷心,但是她只是轻笑:“拜祭死人这种事情只有你们傻子才会做,求个心安吧?”
冷心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亲手害死了奶奶,你现在还说得出这种话来!你难道就不会感到愧疚吗?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
“那个老太婆早就该死了,完全是靠着药物成了两个月,早死早超生,何必留下来把人折磨残废折磨疯癫?我只是纠正了她延长的生命轨迹。”夏涵讥讽。对于老太太,她更多的是恨。
“果然是你对奶奶下的手!”冷心表示不可思议。之前还全是猜测,但是现在听夏涵亲口说出,而且说得没有一丝悔意,冷心震惊之余就是愤怒。
“是,我敢作敢当,就是我下的手。”夏涵坦言。“那天晚上我流了产,所有的人都紧张得要死,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我对岑宇默说了我的请求,那个白痴乐颠颠地就去做了。呵,真是傻到家了!”
夏涵不屑的言语让冷心愤怒,冷心用力地捏紧了拳。而从夏涵的话里,冷心还听出了另外的玄机——
“听你的意思,你流产这件事也是被你算计早内?难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故意弄掉的?”冷心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匪夷所思,但是要不是夏涵事先就知道自己会流产,怎么会对岑宇默提出同谋的要求?又怎么会在婚礼开始之前那么巧就刚好把快递送到老太太的手里?那个孩子流得太是时候,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好像是在孩子流产之后才得以完成……
冷心觉得山里的寒气都往她身上涌过来。这不是真的吧?怎么会有真的这样狠心的母亲?不,在经历了叶繁雪的掐死亲生儿子的事情之后,她对人性已经没有什么信仰了,只是现在被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狠心的母亲那么多,她真的很心痛。
“你猜对了一半,流产这件事确实是被我算计在内。婚礼前几天我发现肚子疼去医院做检查,结果,你猜,医生告诉我什么?”夏涵冷冷一笑。“他不是告诉我我怀孕了,而是告诉我,孩子停止胎动已经一周了。”
冷心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
“孩子死的时候,夏艺在做什么?在围着你打转,在跟你准备结婚!我被夏艺放弃了,孩子又死了,我一无所有,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不甘心只有我一个人伤心难过,我要夏艺陪我一起绝望!我假装酗酒故意挑衅叶繁雪跟我打架,把这场流产事件眼得轰轰烈烈!冷心,你知道吗,我的人性早就在我孩子死的那一刻泯灭了,我现在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只要夏艺好,我愿意当全世界最坏的女人。”夏涵笑得没有温度,眼眸也如死水一般冷漠,可是只有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提到夏艺的时候,她的眼睛因为他点上了神采。
冷心感觉苦涩。她也曾对夏艺动过心,可是比起夏涵对夏艺的感情,冷心是彻底败掉了。这个世界上能够几个人跟夏涵爱得那么彻骨?又有谁像夏涵爱得那样霸道,不但要掌控他的喜怒哀乐,就连他的人生都打算全部控制。
“你现在回来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夏家对你爸爸的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所以麻烦你不要再找夏艺的麻烦。夏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经常没有征兆地就进入了第二人格,清醒的时候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从上个月开始,他就经常宿在这里,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说起夏艺的时候,夏涵的表情总是特别的柔和。
冷心心下一颤,夏艺那么早就出现在墓园,原来是那么一回事!他的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也是呢,家人的不和,家族的矛盾,公司上下的质疑,公司之外的逼迫,外界的舆论……有那么多东西压迫着他,他的病能好起来吗?
他想起刚才他如同小兔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冷心为自己的暴躁感到惭愧。
夏涵也如同知道冷心的想法一样冷冷泼冷水:“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纠缠他了,要是被我看到了,我不会让你好过!”对着冷心,夏涵的眼中只有狠戾。
夏涵离开了好一会儿,冷心才缓过神来。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色的晨曦把墓园照得微尘飞扬。
冷心对夏涵有千种万种的不满,甚至是厌恶,可是对于夏涵,她总是没有办法真正憎恨她。
为爱所困,为爱痴狂的人,究竟应不应该得到宽恕?
冷心在老太太的墓前站了些时候,直到墓园的人渐渐多起来,她才收拾东西离开。
之后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需要忙碌,她没有心思为夏艺和夏涵的感情故事费神伤脑。
另一方面,冷振宁的案子停滞不前,冷心花了好钱才让法院受理他们呈上的申诉,可是申诉成功之后,调查又没有进展,想必是警方是打算就这么拖着拖到审判期限最后不了了之。
冷心对整件事的猜测只到这个地步,但是连漪告诉冷心,冷振宁的案子背后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操纵,所以警方才为了不得罪那位黑手故意使用拖延战术。
“可是我爸这辈子能得罪什么大人物?为什么那人要把我爸往死里折磨?”冷心恼怒。
“这可说不定啊,你爸爸以前是做生意的,就算他为人再和善,可是也是免不得了得罪一两个,要是那人当时不值一提,现在发达了势力了记起了前仇了,那就不好办了。”连漪分析。“我现在不是联邦调查局的成员了,只是一个满世界旅游的老妈子,所以没办法帮你打入内部获取第一手信息,但是我可以帮你套一下警方的话。”
冷心汗颜,想问有问不出口:你还真是FBI不成?不过想想连漪一定身份特殊,想当时在荷兰她都能轻易调动
所以连漪就去了,但是冷心觉得她去警察局玩得可能性比较大,想必连漪本人也是带着未泯的童心去的。不过她回来之后确实带来了消息。
“新上任的市委书记魏永旭,你认识吗?不认识的话就去问一下你爸。”连漪答复。
“他就是你说的高层幕后?”冷心问道。
“那边的人告诉我魏永旭曾提店过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在交际中,身份高的人向身份低的人‘提点’就表示自己的意思,而那位魏书记的态度就是:强力打击商业犯罪,以儆效尤。当然还说了很多其他正义凛然的话,但是你爸不可能翻案了就是那时候确定的。”连漪摇摇头。
冷心抿了唇,她想破脑子都想不出来这个魏永旭与她冷家有什么关系。
“那边的人还告诉我,今晚魏永旭在金盛酒店有一场应酬。”连漪想了想,最后还是告诉了冷心。
☆、110。我正好缺个女伴
如果她要救她父亲出来必须先打通魏永旭那一关,那么势必去见上他一面,然而市委书记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所以连漪把能见他的场合都帮冷心打听好了。
连漪心思如此缜密,还帮她把几个如此机密的消息都打探到了,冷心佩服连漪佩服得五体投地。
事不宜迟,所以当晚冷心就去了金盛酒店。
但是到了那边冷心才发现魏永旭参加的应酬其实是一场有关慈善捐赠的酒会,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身着盛装的男女,冷心看着自己一身黑衣服牛仔裤,顿时没了进去的勇气。
而旁边的保安也上下打量冷心,看样子是在盘算着怎么赶冷心走了。
冷心看看时间,离酒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所以她想现在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租借礼服的店,花点钱租一套再进来了别无他法了,虽然开在酒店旁边的服装店普遍都贵,最近手头也紧,她真有点舍不得花大钱进场,可是想想也许父亲的案子会有进展,她不舍也得舍了。
她一边盘算自己钱包的事一边等电梯准备下楼,电梯开了她看都没看就进去了,但是却被人倏然拉了出来。
冷心抬眸就看到顾锦深黑着一张脸在看她。
“冷心。”顾锦深喊她的名字好像是在确定是不是她。
冷心拉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顾锦深,淡淡道:“干嘛?”她表现得很淡漠,其实内心早就翻腾。自从上次把他气走了,他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没想过刚回到T市不久就遇上他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锦深确定了她是冷心之后就开始问话,就像偶遇的老朋友一样。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就表示他已经没有派着人守着她了,明白了这一点,冷心竟然有点失落。但是这不是更好吗,这表示他真的放弃她了。
“上星期。”冷心对他笑笑,但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没有温度。
顾锦深抿了抿唇,望了她一眼,淡声道:“为了你爸的事情?呵呵,谢归城不是很有能耐吗?你爸出了事,他怎么不陪你收拾烂摊子。”
“他脱不开身,用不着你管!”冷心横了他一眼。
但是顾锦深却不准备轻易放过她,他一把把正要转身离开的冷心扯回来摁在自己怀里。“你现在是想进会场吧?你穿成这样保安没轰你出来已经是奇迹了。”
冷心沉了眼眸,她只是出现在酒店就被他猜到自己想去酒会,这说明顾锦深是知道她爸的案子跟酒会里某个人物有关系的,不然顾锦深也不会说得那么绝对。
这么说来,那个魏永旭当真就是幕后黑手?!
“我爸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冷心问道。
“你追到这里来了,那就表明你跟我知道的一样多。”顾锦深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