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劝都劝不住。
一连几日,阿婉的情绪都是低落得很,整个人都恹恹的,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即便是阿婉知晓自己这样的状态是不对的,可就是调整不过来,短短几日便又消瘦了一圈儿。
皇上无法,只好让温夫人进了宫,温夫人也是得知了儿子成了独臂人的消息,心中虽是难过但好歹儿子还活着,这一点还是让温夫人颇感欣慰,等瞧见女儿这萎靡不振的样子时,殿内四下无人,温夫人是难得的对一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发了火。
“阿婉!你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若真是想去死了,直接一头撞死了事不就完了,何必这般模样,徒惹旁人伤心!”
看着母亲红着眼眶教训自己的样子,阿婉的眼泪更止不住,“阿娘,二哥这回失了手臂,我心里实在愧疚得很,若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二哥就不会贸然去了西北,更不会……”
瞧女儿快要哭得抽了过去,温夫人轻拍着阿婉的后背柔声道,“你怎的就知道你二哥去了西北单单只是为了你了?你二哥从小就立志要当个大将军,否则你以为阿娘为何舍得将他送出去学武?现在你二哥在战场上立了功了,咱们应当为他骄傲才是,多少去了西北的兵将一去都回不来了?你二哥他失了左臂不要紧,重要的是还能捡了一条命回来,就这咱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只是…我只是心里愧疚……”阿婉抽噎着说出这句话,“哥哥们为了我操、碎了心,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哥哥们,我……”
“你阿,就是爱钻牛角尖,咱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在宫里好好的对咱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若是自己不争气偏要弄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那你爱怎么做怎么做,左右我们不管你就是了。”
温夫人又是下了一剂猛药,阿婉的眼泪更止不住了,“阿娘,我,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就是……”
“阿娘知你心疼你哥哥,难道阿娘就不心疼吗?你若是愧疚,就应该坐稳了你的位置,待你哥哥回来的时候,见着你过得好,也不枉费你哥哥们对你的用心,你二哥失了手臂没错,可他是用的右手拿刀右手写字,留得一条命在,只要日后勤加苦练,未必不能被皇上看重。”闻言,阿婉点点头,终于是将母亲的话听了进去。
转而又是想起了自家哥哥的婚事,温夫人却是叹了口气,“好人家知晓你哥哥独臂之后,先前说得好好的,现在是恨不得马上把帖子拿回去,这点眼色阿娘还能没有?那些上杆子巴上来的人家,我也不屑于说给你哥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罢。”
这话却是让阿婉更加打定了主意,“阿娘,是女儿不孝,累得您担忧了,您放心罢,先前是女儿一时糊涂,想得不长远,日后女儿一定振作起来,等二哥哥回来,我就求皇上给二哥哥赐一门好的婚事!”
说罢,母女二人又是抱头痛哭起来,直将心中压抑着的情绪哭了个够,阿婉与温夫人两人才眼睛红红肿肿的告了别。
既然这婉妃的位分是哥哥搏命换来的,她温婉就该坐稳了才是,没得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作者有话要说:
噜啦啦噜啦啦 噜啦噜啦雷 噜啦噜啦噜啦类~~
☆、第105章 名
眼瞧着昭阳宫那厢是春风得意;皇后的坤宁宫这边却是心烦意乱得很,得了承恩侯府递进来的消息,皇后便是脑袋一阵眩晕;半晌儿都缓不过来;才遣了大宫女莲月去将太医请了过来。
皇后这病来得急,是一时急怒攻心;太医写了药方后;还细细嘱咐了皇后;近日不可再动怒,否则这般大动肝火;不仅伤身,而且还会折损寿命。
莲月去熬药之后;另一大宫女月棠便是立于床榻旁伺候着;皇后脸色极差,额上还覆着一巾子,虽是极为疲累,但脑袋也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着疼,是以皇后躺在床榻之上,半睁着眼睛并未睡过去。
月棠见状,便是劝道,“娘娘还是闭上眼先歇息一会儿罢,等会子药熬好了,奴婢再唤您。”
皇后摇摇头,哪里就睡得着了,脑中胡思乱想着,各种混乱的片段接连在眼前闪过,皇后叹了口气,半垂着的眼毫无神采。
皇后是承恩侯府的嫡长女,底下的弟弟妹妹均是小了皇后十多岁,是以皇后对他们一贯是十分爱护,可现在这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能给她惹祸,护着他们实在是心力憔悴。
承恩侯府里又递来消息,弟弟朱决明为了个青楼女子,与嫡妻争吵,一时失手将那已有了六月身孕的王氏推到,滑了胎,落下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那王氏还因此伤了身子,现在王太傅一家正与承恩侯府要个说法。
先前弟弟这小夫妻俩闹得鸡飞狗跳就不说了,后来王氏有了身孕,皇后以为弟弟总该收敛着点,谁曾想现在事情闹得一次比一次厉害!
这般宠妾灭妻、残害嫡子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这承恩侯府就更谈不上什么名声了,偏着母亲还递了消息进来,让自己帮忙着处理王太傅一家,这事儿本就是弟弟不对,即便是与王氏争吵得再厉害,也不应与有身孕的嫡妻动手还让嫡妻滑了胎,这事儿承恩侯府怎么都是站不住理儿的。
且说王太傅一家本就难缠得很,便是自己的皇后身份,都是压不住这事的,何况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而自己身为皇后就更不能护着弟弟,让人落下口实,抓了承恩侯府与自己的把柄,可母亲却是不理解,偏着还要将事情闹起来,行事是愈发糊涂了。
再说妹妹怜冬,降为常在位分之后,有自己护着日子过得也不算艰难,好容易等先前的事情的阴影消散了些,趁着皇上与婉妃有嫌隙之际,自己一手安排了妹妹与皇上在御花园偶遇,当夜皇上也去了妹妹的寝殿,谁知皇上不过是稍坐片刻罢了,妹妹还是未得宠幸,这却让妹妹抱怨起自己来。
若不是自己护着,她真当在宫里的日子能这般闲适安稳?
自己对弟弟妹妹自认是尽心尽力了,到头来什么好都没落下,反倒是不断被他们拖后腿,这会子还要被说成是无情无义,皇后心里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一时间殿内寂静得很,出了香炉里不是袅袅生气的一缕缕白烟之外,旁的是什么动静都无,皇后就这样半睁着眼躺着,只是月棠不时的换一换皇后额上的巾子罢了。
莲月熬好了药端进来,顺带着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娘娘,朱常在在外求见。”
皇后面色无甚变化,连眼都没有抬,用了药躺下之后,才幽幽吐出两个字,“不见。”
莲月一愣,似乎没有料到皇后娘娘如此决定,不过莲月毕竟跟在皇后身边,也算是性子沉稳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是。”
莲月出去不久,皇后便是在寝殿,都能听到外头自己妹妹和莲月吵闹的声音,心下暗道,果真是被惯坏了,亲姐病了,没有探望关切一番就罢了,还这般闹腾不让人省心,护着她做什么?不让她吃点教训,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她过得这般自在到底是为什么。
不多时,殿外的声音小了,莲月回来时,便是能够看到左脸肿的老高了,皇后淡淡的看了一眼,出言道,“朱常在不守宫规,以下犯上,禁足两月,罚俸半年,以往给她的优待都免了,就按着常在的位分给罢。”
说罢,皇后便是闭上了眼睛,似乎累极了的样子。
虽是不解主子为何这般决定,但是莲月可不会傻到去质疑皇后娘娘,领了命便去传旨去了,那朱常在得了这样的处置后,又是好一阵闹腾不消停,这当然是后话了。
***
建章宫,午睡中的贤妃睡梦中依旧紧锁眉头,兀的,伴着一声尖叫贤妃从梦中惊醒,额上已经冷汗涔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贤妃便是捂住了胸口试图冷静下来,“来人,倒杯水来。”
贤妃身边得力的大宫女都已经告假,还有一个已经去了,是以现在贴身伺候的都是新调上来的二等宫女,但毕竟没有□□好,机灵劲儿还是比不上原先的那几个,凡事都需要自己出言吩咐,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木讷得很。
那样貌清秀的宫女战战兢兢地给贤妃递上一杯温水,退到床榻旁等候吩咐,贤妃喝了一口,蹙眉,“现在天儿渐热了,还给本宫倒热茶!是想烫死本宫么!换一杯!”
那小宫女闻言寒毛乍起,赶紧哆哆嗦嗦的接过茶杯,去倒茶的样子倒像是仓皇而逃,贤妃身边的大宫女的惨状,建章宫的宫人们都是瞧得真真儿的,对于性情大变的贤妃,谁还敢凑上前来近身伺候?
这宫女心里暗暗叫苦,怎的自己竟是被挑上来顶了大宫女的职位,又不能推辞,只好祈祷着贤妃娘娘万不要突然发了火,把自己给挠了。
那小宫女转身后,贤妃坐于床榻之上,脸上一副疲累的样子,贤妃已经被噩梦困扰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偏着安神汤喝了多少都不奏效,依旧日日被噩梦惊醒,只是妆容画得浓了些,盖住了本来憔悴的神色,外人看不出来罢了。
想起梦中令人窒息的场景,贤妃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慌,方才那小宫女又是慌慌张张的过来了,这一回送来的水温度适宜,贤妃还算是满意。
可那小宫女并没有马上退下去,反倒是递上了一封信件,“娘娘,这是在窗台上发现的。”
贤妃一看到那封信,眉头蹙得更紧,眼底还有一丝惊惶闪过,但还是一手接过信,看到上边儿熟悉的字迹后,贤妃瞪大了眼睛,立即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又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信件撕个粉碎,信中的内容是看都没有看。
那小宫女见状,一脸惊惧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贤妃此刻就发起疯来,毕竟现在瞧着贤妃面目狰狞的样子实在是可怕得很,许是退得狠了,小宫女后背撞上了高脚花几,花几上的瓷瓶摇晃不稳,小宫女还没来得及惊呼,花瓶已经碎在地上,这一声响让床榻上的贤妃立即转过脸来。
小宫女立即下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