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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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的男朋友
落轩指着我的鼻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喂,你怎么会叫夏洛,你真是蜘蛛吗?”
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骄傲的下巴仰得高高的,冷“哼”了一声就走进教室。这个男生自从在新生报道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的脸看,还大惊小怪地跟旁边的一个恐龙妹说:她的眼睛是淡紫色的,再多上四条腿,根本就是只混血蜘蛛。啊,这种无聊的人。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定,一抬头,竟然看见了一脸痞痞的左一蒙。
曾经,我们是有过誓言的,我说:“假如你能考上S高中,我就做你女朋友。”S高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以他的成绩如果能考上的话,母猪也会爬树了。我说完那句话后,就决绝地转身,留下一地的轻蔑。
可是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笑得坦然。我知道,这个左一蒙已经不是原来的左一蒙了。
“愿赌服输。”我把手伸给他,懒懒地眯着眼睛,到像在做一笔冰冷的交易:“我是你女朋友了,恭喜你。”
“夏洛,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要你施舍的感情。”左一蒙看着我青葱的指尖。
我竟然有点无措,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脸。空气有点尴尬地喘息着。
“哎呀,左一蒙,你怎么会考这种学校,真是没想到。我曾经以为如果你能考到S高中,那连母猪也会爬树了。”那个讨厌的叫落轩的家伙惊喜地冲过来,左一蒙很重很重地怔了一下:“落轩?”
“对啊,你认识她?”落轩又用他有着尖锐指甲的食指指我的鼻子:“你和她是同学吗?”
左一蒙的眼神交错复杂,看了看我,又看看落轩。
我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
“我以为只有猪才会哼哼,没想到蜘蛛也会。”落轩冲我伸了伸舌头。我毫不示弱地瞪过去,这个垃圾。
左一蒙忽然拉了我已经垂落的手,些许的粗鲁捏得我的手指有微微地疼痛。他说:“落轩,我介绍一下,夏洛是我的女朋友。”
我想我看错了,因为落轩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竟然是疼痛。他似乎也迷茫了一下,然后大梦初醒般地笑,垂下的眼睑掩饰了谁也看不懂的慌乱。
我耸耸肩膀,无所谓地挑眉,算是接受,可是左一蒙却依然将我的手握得死紧,手心的潮湿,逼得我发笑。我说:“别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拜托。”左一蒙,那么痞的一个男生竟然尴尬得不行,红色蔓延到耳根。
左一蒙,你这个奇怪的家伙,你还是抢了我施舍的感情。
夏洛的网
十二岁的时候,有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在纷扬的杨花中给我讲故事。他的声音脆脆的,像是玻璃珠子滚落了一地:春末的时候,一只有见识的老山羊给小猪威伯带来了死亡的噩耗。圣诞节就要到了,农场的人准备杀掉它做成火腿和腌肉。威伯很伤心,它跑去和好朋友蜘蛛夏洛哭诉,他不想死,它想快乐地活下去和朋友们相亲相爱地活下去。
蜘蛛夏洛轻轻地对他说:你不会死。
于是,它不停地在猪圈上织网,网上用人类的文字写上:“神奇的猪”“了不起的猪”。
然后,他就不再讲下去了,任凭我将他细弱的胳膊摇晃在空气里问:“后来呢?后来呢?”他像小大人一定拍拍我的头:“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讲。”
这就是丁水和他带给我全部的希望——一张夏洛的网。
在我的记忆里丁水永远都是那样小小的个子,细细的胳膊,明亮的眼神,温和的微笑。他不像院子里的臭猴一样把鼻涕抹得满脸都是,也不像小名一样动不动就揪我的小鞭子,他总是那么安静,安静得不像一个小孩。他拧我的鼻子,喜欢牵着我的手去老院子后面的小山上采蒲公英,风吹来的时候,那毛毛的东西一下子就飞了。我不要它飞,我是采来送给丁水的,于是把它捂在手里,可是碎了,碎得飞都飞不起来,我急得大哭。丁水轻拧我的鼻子说:“夏洛,你不要哭,我讨厌麻烦的女生。”我就用手捂住嘴巴,没有声音,可是还有眼泪流出来。丁水用他白白的衬衫给我擦眼泪,身后传来很大的起哄声:哎呀,丁水爱夏洛,丁水爱夏洛,丁水爱夏洛。
我看着丁水,我想什么是爱,是不是就一辈子想跟他在一起呢?
我问:“丁水,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吗?”
“好,我要和夏洛一辈子在一起。”丁水说得郑重,我就信了。如果连小孩子都不相信誓言,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信念可以支持漫长的人生?
可是不久,丁水就走了。
这说起来未免太俗气。男人和女人吵架,摔东西,翻旧帐,弄得鸡飞狗跳,最后终于扯到离婚。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可是,我和丁水呢?丁水晚上来找我,手上的血迹还没干,他收拾碎掉的杯子割破了手指,没有人管他,爸爸妈妈的眼中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只是哭,丁水却笑了,他说:“夏洛,我讨厌爱哭的女生。”我就紧屏了嘴巴,眼前模糊了丁水干净的脸。我想,我的丁水,她没有了我,要怎么过呢?他要去哪呢?我忽然感到恐惧。
丁水没有预兆地拉了我的手,我小小的胸脯撞进他的怀里,然后他的嘴唇就落下来。十二岁的我第一次被丁水的亲吻,他明亮的眼睛就在我眼前,我像在梦里一样,来不及细想,就已经结束。丁水说:“夏洛,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会回来找你。”
“假如你忘记我了或者认不出我了,怎么办?”
“电视上演的,妈妈把小孩子丢掉的时候都会在胳膊上咬一个牙印,然后无论多少年,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找到。”
我毅然地把小萝卜一样的胳膊伸过去,闭上眼睛:“咬吧,咬吧,你一定要记得我。”那种疼痛一直从胳膊上传到心里,我咬着唇没哭,我不要丁水忘记我。
后来的后来说起来未免更俗气。丁水没有来找我,我的初恋就这样OVER,我知道了丁水没有给我讲完的故事,可是我装做不知道,因为他说过,等我长大了,他就给我讲。我想,Qī。shū。ωǎng。也许我们哪一天忽然在街上遇见,他忘却了我曾经青涩的脸,却记得我手臂上的伤疤。我会用最纯美的微笑迎着他明亮的眼睛告诉他:丁水,你还欠我一张夏洛的网。
可是这一切还要多久呢,我不知道,我只有申请了一个博客:夏洛和丁水的记忆蝴蝶,记录我的丁水的点点滴滴。我,只剩下记忆了。
夏洛的绝望
我总是习惯在天高云淡的秋日,扭头看窗外,叶子一片一片地飞舞,就像纷飞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流下来。直觉告诉自己,这样的季节似乎发生过什么事,很重要,可是忘记了。我坚信,忘记也许是最好的归宿吧。
奇左一蒙说:夏洛,你太自信,有时候这也是不对的。
书我只是笑,斜着眼睛看他,笑容懒懒。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在百年之后就烟消云散,不再有人惦记,也不会再有对错。
可是我和左一蒙之间的微妙感觉已经等不到百年以后的淡却。他的眼神不再那么狂野炙烈,只是暗下去,仿佛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静静地偷窥我愈来愈乱的安静。那种感觉很郁闷,我只好臭了一张脸给他,整个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也不在意,两个人在班上像对峙一样地生存着。
那天放学,左一蒙被我们亲爱的英语老师罚抄写单词。我挑着精致的眉尖,嘴角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很欠揍地晃过他的眼前,然后忍着爆笑的冲动离开。天色暗下来,这个城市开始沉睡,霓虹在眼前闪烁起来,掩饰住了星星的光芒。我的心就这么被黑暗同化,一时间心情糟糕得要命。
在熟悉的街角,风把叶子吹得哗啦哗啦响,似乎就是那么不情愿地抓着枝头,不愿意,不愿意离开。我忽然很想哭,可是在爆发的上一秒,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夏洛!”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一瞬间,我有着晃如隔世的错觉,有谁在我的背后这样亲热地叫过我的名字?我扭头,是那个讨厌的男生落轩。他穿着洁白的衬衫,在黑色里显得愈加地纯白干净,他的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光,那么明亮温暖。看吧,人对人的印象只是会随着地点和心情的变化而变化。他说:“你可真是个黑寡妇蜘蛛啊。”“怎么说?”“这种蜘蛛最终会咬自己的伴侣一口,把它变成一种高蛋白的罐头,然后一口一口得吃掉。我们可怜的左一孟,现在就被你无情地遗弃,看来被吃的下场不远了。”
这个家伙实在是个好玩的家伙。我弯起来嘴角,眼睛也弯起来,这样心就柔软起来。落轩刚才嘻嘻哈哈的样子忽然就不见,他愣愣地看着我精致的眉眼,许久问:“我见过你吗?”我摇头:“先生,你不觉得用这种方式在街上和美女搭讪很老土吗?”我们对视几秒钟,赶后同时笑开来。
落轩停下笑来接着说:“真的,我真的感觉好象见过你。”
我点点头:“那后来呢?”
“后来就忘记了。”落轩挑了挑眉毛:“这种答案让你很绝望吧?”
我忽然就感到很绝望。
夏洛的谎言
假如我和左一蒙在一起就像是一条直线,好象时刻地在一起,其实没有任何的交集。那落轩的加入算什么?可是这一切却和谐了起来,就像数学上的三角理论,这是最稳定的关系。
原来落轩是个如此好玩的人,他的搞笑工夫很厉害,连我们最严厉的英语老师都没有办法,课上课下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豆豆偷偷地传过来一张纸条:这个男生一开始看,没有一样是好的,可是仔细一看,没有一个地方不好。我弯起嘴角,写上: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豆豆毕竟是个老实孩子,真的写上:对的,我好喜欢他哦。这次我像被将了一军,尴尬地坐在那里,真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