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时候,一份初稿终于出现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好吧!这是初稿,咱们大家一人抄写一份,拿回家去仔细的琢磨,如果觉得有需要增加条款的,可以增加,如果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可以随时提出来。明天咱们再接着讨论!大家都讨论一整天,也该放松一下了。”邹晨轻快的说道,而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只是记住一点,这些是需要保密的,就是你们的家人,将来他不继承股份,你们就没有权力让他观看这份规章制度。”
几位大掌柜听到这几句纷纷笑了起来,声称这些是干系着以后的身家xing命,绝不会随意让别人观看的。
送走了这几位大掌柜,邹晨疲惫的倒在了交椅上。
黄丽娘走过,替她揉了揉肩膀,心疼的说道:“哪里有这么急?你的婚事要后年呢,再把自己累坏了。”
“阿娘,怎么能不急呢,”邹晨反手捉住她的手,没让她继续揉下去,“及早把这个董事局提出来,让大掌柜们都熟悉了怎么运作,等到我出嫁后,他们才不会慌了手脚,否则等到我出嫁时才把这些生意交给他们,乱套了怎么办?”
“家里也没个可托付的子弟,族里的那些小家伙们个个都不成器,让读个书都跟要杀人似的。若是家里有个兄弟帮着你,你能会这么劳累吗?……”邹正业想起了远在海上下落不明的大郎三郎,若是当初不让他们出海那就好了,现在一家老小……邹正业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邹正业这么一说,邹晨想起了失去消息的大郎和三郎,若是当初让他们老实的呆在家里操持着生意,想必比现在生死不知要好的多,家里人也不会这么担心他们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邹晨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虽然家里的人从来没有一句埋怨自己的话,可是si下里却不免有一些议论。尤其是何思麻和徐小宛,她们生下来的儿子从出生起便没有见过父亲,甚至大郎和三郎都不知道她们怀孕了。邹晨深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若是当初不是自己头脑发热,非要去搜索新大陆,两个哥哥现在应该呆在会议室里和自己讨论着董事局的问题,或是快快乐乐的在家抱着儿子,而不是象现在毫无一点消息。
邹晨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如果两个哥哥真是因为自己而遇了难,那该怎么样?
现在距离当初约好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年,也许说不定某一天,大郎三郎的船会突然出现在某个港口……邹晨默默的安慰自己。
偌大的会议室里,一时之间变得寂静无声。
遥远的白令海峡,漆黑一片,只有地上的三堆篝火向天空中闪烁的星星证明着这里有人烟。
白天的时候,有兵丁抓到了一只泛着蓝光的狐狸,被惊为奇物,抱在怀里不肯丢手,声称要带回去给他儿子玩耍。那些原本还在和他争抢着要mo狐狸皮毛的五大三粗的兵丁们,一听儿子两个字,纷纷住了手,停止了嬉闹。
一年多没听到儿子的声音了……一个兵丁喃喃的说道。随着他的话语刚落,一个兵丁冲着南方猛的跪下,大声喊道:“阿爹,今天是你的生辰,儿子不能在身边尽孝,这里给阿爹磕头了,祝您老长命百岁,寿比南山。”说完了这句话伏地不起,一个七尺的昂藏男儿,跟个孩子似的呜呜哭泣。
其他的几个兵丁跪在了他的身边,也大声说道:“世父,我们是小六的结义兄弟,也在这里祝世父寿比南山,福如东水。等到兄弟们回去再在您老面前磕头请安……”
渐渐的,兵丁们都冲着南方跪下,不停的有人磕头,也有人大声哭泣着,说今天是儿子的生辰,自己这个做阿爹的却连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大郎和三郎没有去阻止,他们想到了远在邹家庄的妻子,不知她们好不好,郑师爷和敬平低着头不知在思念着谁。
大郎紧跑几步,跑到海边,手握成筒,大声吼叫:“思麻……思麻……老子还活着,老子还活着,你听见了吗?思麻……我想你……我想你……”
三郎流着泪水,听着大哥喊着大嫂的名字,他踉跄着跑到大郎的声边,大声吼道:“小宛……你给我生儿子了吗?我想要个儿子……小宛……我喜欢你……在家的时候,我一直想不起来说,小宛,我喜欢你!……能娶你为妻,是我邹丰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宽阔的沙滩上,一时只听闻一片哭声……
大郎和三郎坐在一堆篝火旁,身后是一排排扎好的帐蓬,帐蓬里的兵丁们进入了甜mi的梦乡。
坐在篝火旁值班的兵丁,不时往火里填放泛着湿气的木柴,好让冒出的浓烟更浓烈一起,那些去探索大陆架的小分队要出去好几天,这三堆篝火是为他们指明回家方向的引路篝火。
沙滩后面的山峰里不时传来奇异鸟儿的鸣叫,那些白天还穿梭在草丛中的蓝色狐狸,这时已经不知跑到哪里休息去了。
大郎的脸在火焰的映照下忽明忽明的变幻出奇异的色彩,双眼直直的看着火堆,仿佛这堆火里隐藏着妻子的笑容。
三郎起身端起一个小铁锅,倒了一碗热水递给大郎。
大郎接过热水,问道:“你说,家里都好吗?”
三郎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如同在邹家庄所看到的一样明亮,低声道:“家里肯定都好,这会也不知道是在晚上还是白天。”
“应该是白天吧!”大郎也随着弟弟一起抬起头看着北斗七星,“你看,七位星君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大郎歌声婉转,轻轻的诉说着乡愁。
三郎听着大哥的吟唱声,低低的唱和:“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眉宇间是斩不断的思乡愁。
这时,那些已沉入睡眠的兵丁们,突然听到家乡的乐府小调,纷纷支起身子,静静的听着,“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不知不觉间,泪流两行。
渐渐的,更多的唱和声开始汇合起来,“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众多的兵丁衣衫不整,披着衣裳走出帐蓬,痴mi的抬头看着北斗七星,不由自主的跟着乐曲一起吟唱。
合唱越来越响,由婉转的歌声,汇聚成深厚的大合唱,一百多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飘荡在白令海峡上空,伴随着阵阵腥咸的海风,一直越过北太平洋,飘到了遥远的中国……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邹晨静静的合上了《昭明文选》,脑子里回荡着《行行重行行》的诗句。
一滴泪水,悄悄的自脸庞滑落。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陈琦中进士
嘉佑七年,五月,一代名臣包拯卒,邹正达和邹正业携子侄去京城吊唁。请使用访问本站。
包公逝世时,包绶年仅五岁。仁宗到包公府上祭奠,对包绶极为怜悯,授公将仕郎、守太常寺太祝。服除之后,又加承奉郎,覃恩转大理评事。
邹正达邹正业回来说起包拯家的家事来,不胜唏嘘。邹晨听得低下头,双眼泛红。
八月,开始各州府的贡举。
此次解试可谓是全家出动,几个月前便让柳氏的娘家人在宛丘里给租了一个宅院,专等着考试这几天好让家里人住进去。
为了能让五郎安心应考,文七姐思慧也在一个月前便随着五郎回了邹家庄。
文思慧乃文彥博的掌上爱孙,自小受过极好的教育,她落落大方,端庄娴静,又不恃宠生骄,从不倚仗自己的家世给黄丽娘使眼色。处处尊重黄丽娘,对几个妯娌又刻意的讨好,受到了全家人的喜爱。
黄丽娘更是处处拿她和邹晨相比,让邹晨向她讨教和学习,学习她身上那股大家闺秀的味道。
到了八月之时,全国各地的学子们便汇聚在州府的贡院中待考。各州府的贡院全部用荆棘编铺于围墙上,禁止别人往里攀爬,贡院便有“棘闱”之称。又因为一般是秋天考解试,所以解试也叫做秋闱。
通过报名、唱诺、搜身检查有无挟带之后,众考生随着差役们鱼贯的进入了各个考棚中。
邹家的二郎四郎五郎六郎参加了此次的解试,今年陈琦和沈芳也一同步入了考场。
唐宋时的考场与现代教室式的考场大致相同,并排放着几排桌子。由于考场中没有交椅板凳之类,所有的考生都是站在桌子后面进行答卷。
北宋前期,上承唐朝和五代的制度,主要有进士、明经、诸科。宋代的诸科大致相当于唐代的明经,其中也分为九经、五经、三礼、三传、三史、学究、明法、通礼等。而进士科更令世人睹目,因为考取最难,一般每次只取二、三十人,仅是明经科的十分之一,故此最为尊贵,地位亦成为各科之首。若是进士科能考中,那么多数可官至宰相,所以宋人以进士科为宰相科。
进士科主考时务策和诗赋、文章,场中的考生不仅要做诗做赋,还要临场发挥,按照考官出的题目做文章一篇。
经过三场的考试之后,考生们疲惫的走出了考场,等待着几日后张榜。
邹家人焦急的在宛丘等待着,和他们一样焦急的还有各考生和考生的家长们。
谁不想贡举得中?谁不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呢?
这时,遥远的白令海峡,寒风冷冽,白雪皑皑的山峰一眼望不到。
大郎和三郎,在一个月前便下达了顺着海岸线往南前走的命令。
这里,到处都是山峰和岛屿,气候寒冷,真不知道能盛产什么高产量的作物,哪怕就是有作物估计也会被冻死。
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山头上全是白雪皑皑的峰顶,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河水寒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顺着这些岛屿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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