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童生后,我随他一起去宛丘,他在府学居住,我在陈家,这样也可方便教导他。”
邹晨听了这一番话,喜不自胜,立刻答应:“我给先生留一间院子,等着先生来!”
俩人遂又敲定了一些细节,这时小七委委屈屈的进了屋,进了屋看到阿姊正和先生兴高采烈的说着话,便红了眼圈。
“阿姊,”小七轻轻唤了一声,“你怎么不来找我?”
邹晨回过头看到弟弟红着眼睛站在门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柔声道:“我这不是准备和先生说完话再去找你吗?怎么?还哭鼻子了?都多大了?”说完了话用手揪了揪小七的鼻子。
小七破涕为笑,将邹晨的手拨到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你嫁了人,家里就没人理我了,要不然,我跟着你一块住到陈家吧?”小七这话说完,邹晨和丁贤之都笑了起来。
邹晨颇能理解小七的心情,他就好象是看着母亲嫁了人,却没把他带走,反而将他遗弃在家中。心里的那种苦楚和可怜,不言而喻。
“我正和先生商量着你的事情呢!”邹晨急忙安慰他,“等到今年八月,府学里要招童生试了,你去试试,要是能考上,你以后不就是能呆在宛丘了吗?而且到时,先生也搬到我那里去住了。等到你休沐日时可以回邹家庄或是去我那里,这不还是和在家中一样吗?”
小七歪着头想了想,便同意了。
宛丘陈家,鲁妈妈正指挥着邹家来的仆妇女使们往新房里搬东西。一张巨大的榆木四弯腿雕花床摆在卧室中间几乎占了房间的一半,左边摆了两张鸡翅木官帽椅中间配一张高几,对面则是红漆描金彩绘五屏风式镜台,一座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将进门的视线阻拦。
林氏领着众妯娌刚一进卧室的门便看到了这座十二扇的屏风,咂了一下舌。刚想往里走,鲁妈妈笑盈盈的迎了出来,亲自领着让她们观看。
林氏看到邹家来挂帐的只是一个媒婆便不屑的说道:“论理挂帐的是要姑嫂来的,怎么邹家与旁人不同?”
鲁妈妈看了一眼这位妇人,认出她乃是陈家那个长期被圈禁的林大娘子,便笑着说道:“若是说到规矩,整个宛丘再也找不来比陈家更规矩的人家了,当初用周礼送六礼,可是轰动天下呀。”先夸了一番陈家,然后又说道,“论理挂帐自然要姑嫂来的,只是姑嫂按规矩可不能半夜从家里出来往男方家里赶。所以只好让我来代替了……”
林氏装做不认识鲁妈**样子,讶道:“不知这位妈妈是?”
鲁妈妈仰了仰头,自豪的说道:“老身姓鲁,老身的儿子不才,今年也参加了贡举,可惜只得了二十三名,唉!”一州数百人,却能得二十三名,证明学问也是极好的,所以陈家的几位大娘子纷纷恭贺鲁妈妈。鲁妈妈是何等人物,笑语晏晏的把这几位大娘子哄得眉开眼色。立刻冷落了林氏,把她气得直跺脚。
鲁妈妈斜眼看了一下林氏,不屑的撇撇嘴,就凭你,还想和邹晨斗?你也不看看你是为什么被圈禁起来的,要不是这几天是你侄子结婚的日子,能把你放出来吗?说不得过个几天还得把你请回后院。
新房里正说着话,陈琦陪着母亲一起进来,鹿氏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嘴就一直没有合拢过。
儿子的婚事她是非常满意的,不仅是因为邹晨的人品让她放心。更因为她随着陈十三在外地为官几年,深知一门好的儿女亲家是双方都受益的事情。看到了林氏和几个妯娌都在卧室里看摆设,便淡淡的点了下头。
几个妯娌看到鹿氏来了,急忙涌了过来,争相巴结她。谁让她现在是陈家最有福气的女人呢,丈夫是探花授了县令的职务,儿子也是探花,将来保不定要去哪个大郡当签判,或者去哪个小县当县令呢。
更何况当年陈十三走的时候是负气离开,没有带走家里任何一个人,这次回来则是发了话,将从家里挑选几名子弟随着他一起外任。这还了得,不拘哪个被他选中,跟在他身边接受他的教诲,说不定哪一天也能榜上提名呢,就是不能榜上提名,做个小吏也比在家里吃族产强得多。
所以这次陈十三回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家通过陈十三想到了陈琦,陈琦更小更年轻,而且将来肯定要外放,说不定家里就需要老成持重的叔父去帮着管家什么的,若是自己的夫君能求了这份差使,那岂不是以后的富贵指日可待了?
所以看到鹿氏便纷纷围了上去,瞬间把林氏扔到了一边。
不管陈家是怎么闹腾,邹家这里则是一团和气。
黄丽娘夜里和女儿睡到了一张床上,低声嘱咐她将来去了陈家如何待陈琦,又把夫妻之间的事情红着脸和邹晨讲了一番。
邹晨虽然在后世已经是结婚生过孩子,可是后世资讯发达,这样的事情随便在网上搜搜就能找到,欧美的日本的铺天盖地的不要太多。再加上后世的人上初中就开始早恋堕胎,所以成亲前,从来没有一个母亲会坐在女儿的身边教她夫妻敦伦之道。
“晨儿,你谨记了,你嫁过去之后,最要紧的便是生儿子,其他的倒是在次要。你翁姑不在身边,琦哥一旦外放,想必你以后就是当家做主母的人了。你呀,以后要事事将琦放在心里,不仅面子上尊重他,还得打从心里尊重他。他得了尊重,自然待你更好……”黄丽娘苦口婆心的教导她。
邹晨听得母亲娓娓而语向她说这些闺房之道,心里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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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一夜没睡好,天不亮就指挥人把大门擦了又擦,勿必要亮亮堂堂的,又令人将门外的地面重新清扫了一遍轻轻泼了一层水。忙碌中,便看到天空放出第一抹鱼肚,立刻命令仆妇们将大门全部打开。
四司人这时领着他的手下忙碌了起来,供应茶水的、摆点心的、做吃食的开始热火朝天的运作起来。按照规矩,女家的亲戚要全部跟随着新娘子往男方家去的,而那些来女方贺喜的人们,便由邹族长一行人接待,留在邹家吃吃喝喝。
刘成和公孙季让隶属于理事院会计室的会计们坐在院中专管着接收礼物和记帐,那些其他的仆妇们,则是让他们各司其职,不要慌乱。
黄丽娘几乎一夜未眠,搂着女儿仔细的看,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立刻翻身坐起悄悄的下床,没敢惊动邹晨。
杜昭听到响动声从外面进来,黄丽娘竖起手指,“让她再睡会,一夜没睡好。”
杜昭听后便点点头,然后服侍着黄丽娘换了礼服,绾好发髻,又在她头上戴了一顶时下流行的镂空镶玉福寿金冠。石竹石燕早就站立在两旁,笑嘻嘻的看着杜昭在帮着主母绾发髻。
杜昭梳头的手艺是在宫里学的,虽然出宫已经有了几年,不过学过的东西绝没有这么快就忘记,石竹和石燕梳头的本领就是她教出来的。
黄丽娘梳好头,又换好了衣裳,汇合了等在院子里的牛妈妈,先去给邹老爷子请了安,然后又去请自己父母的安。忙乎了一通之后,眼看着到了卯时。
卯时初,邹晨突然醒了,刚伸了个懒腰,便看到杜昭走了进来。
“小女郎不忙着换衣裳,先去沐浴吧。”杜昭笑眯眯的说道。拿出一个大披风披在邹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就去了浴室。
一番洗漱后,邹晨披散着长发,脸色红扑扑的只着中衣回了卧室。
杜昭一边用手巾帮她绞头发,一边低声念道:“媒书成通,鸳鸯成对。启书成通,宝镜团圆。荷包成双,嘉种全包。朱履成双,麟趾呈祥。”这是杜昭对她最好的祝福。
邹晨听得一愣,转过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白苏白果将浴室的水倒光之后,便将一套新嫁衣拿了出来。一件黄罗销金长裙逶迤拖地,外套一件销金大袖褙子,里面是一件红素罗大袖小袄,整件礼服红的发艳却又金光灿灿。
等到邹晨的长发干透,白苏白果已经去将黄丽娘他们请来。杜昭开始给邹晨梳妇人发髻,此髻名为朝云近香髻,头上未插任何首饰。这时水彩胭脂已经挨个打开,这是新娘子结束少女时代的一个仪式,从此之后,她便可以涂脂抹粉,头戴花冠,身穿褙子,从少女变成了妇人。
黄丽娘站起身,将粉扑拿在手中,先轻沾了一下粉,然后在女儿脸上扑了一下,马氏和黄刘氏做为祖母也紧接着站起身替邹晨扑了粉,等到屋里众人都替邹晨把粉扑完,她的脸已经变得一片雪白。
这时,杜昭持起粉扑,将粉轻轻的晕开,开始替邹晨描眉画妆。妆毕之后,又在她眼敛下部贴了薄薄的一层销金花红,此谓红妆。
然后邹晨便在黄丽娘和柳氏的帮助下,将那身销金罗裙吉服穿在身上。
待得吉服穿好,邹晨又重新安坐,杜昭和黄丽娘将一顶翠玉镶宝赤金凤冠轻轻扣在邹晨的头上,四周再饰上珠翠排环等首饰。
这时,已快到了午时,梳头穿衣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待到邹晨转过身面对众人时,众人不由得赞叹。
黄丽娘抹着眼泪,哽咽道:“我的女儿,今日端地是明**人,光华夺目……”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哽咽着无法说出,背转过身去痛哭不已。
邹晨看到母亲悲伤,心中不由得也涌出一股伤感,眼泪便蓄在眼眶里打转。还是杜昭机灵,看到之后立刻喊止,让邹晨千万莫要哭,等到上花轿再哭,否则便不吉利。
午时一到,随便喂邹晨吃了几口饼,喝了两口水,便将她簇拥到一楼,专等着陈琦过来抢人。
邹家庄庄门外面,则是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陈琦走到邹家庄庄门处便被人拦住了,非要让探花郎做首诗不可。陈琦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