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我……我无意开……开杀戒……”荀明萱不安地说。
“不怪你。”张文季在一名死者胸口拔出一枚五寸双锋针察看,“分量相当沉重,劲道足可以贯体而出。老天爷,训练出这么多高手,需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这个大小姐的主人或长辈,一旦挟这些人君临江湖,用他们的阴毒手段对付高手名宿,将会像狂风扫落叶,把许多高手名宿送下地狱,掀起可怖的江湖血腥风暴,能抗拒他们的人,真找不出几个来。”
“看得出双锋针的来历吗?”荀明萱问,“我会用四寸双锋针。”
“看不出。”张文季将针信手丢弃,“双锋针其实是柳叶刀的变型暗器,只不过窄两倍而已,同样可以直飞或旋飞,容易聚劲贯入坚韧的骨缝,破内家气功,比柳叶刀更有效。暗器高手使用四寸,愈短愈使用困难。使用五寸至六寸的人很多,无法知道师承根底。你的四寸双锋针短一寸,也不易看出来历。我走了。”
“张爷……”
说走便走,他身形一闪便远出四五丈外如飞而去。
最先奔到的二女妖大骇,像是见了鬼。
“他……他会缩……缩地术……”二女妖骇然止步,“师叔,他……他是谁?”
“不要多问,赶快远走高飞。”荀明萱焦灼地说,“快走,以后得靠你们自己了。”
“师叔……”
“附近一定有策应的人,而且会很快赶到,你们如果不拼命赶路,很可能被追及。快走!快!”荀明萱不耐地催促,“我不能一直照顾你们,我有我的事。”
一听可能被追及,三个女妖可就慌了手脚啦!二女妖是惊弓之鸟,不想再被人手铐脚镣,囚在秘室等候处死,第一个拔腿便跑。
果然不错,长啸声从东面传来,是联络的信号,有人正向这里飞赶。
张文季换穿了百衲衣,手中也有一个乞钱小篮,夹杂在路侧的乞儿群中,还真像一个花子。
“那十八个男女,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向并肩行乞,也扮成花子的四海游神公孙皓问。
四海游神的辈分比他高,但忠诚地推举他做司令人,自从他们的小集团第一次合作,他吓走了天柱峰三魔,这十余人的小集团公推他为司令人,同心协力专门对付天下四大奸恶的爪牙,巧妙地利用其他集团的英雄好汉,抢劫四大奸恶的运赃船队驮队,再转手黑吃黑分赃,干得有声有色,所有的人皆兄弟相称,衷诚拥戴他为首领,太岁张的名头愈来愈响亮。
“他们的确神出鬼没,似乎对九华山区了如掌指,咱们的弟兄根本无法盯牢他们。”四海游神泄气地说,“除非他们停下来现身,不然休想寻踪觅迹,忽聚忽散,行踪飘忽,咱们人手少,委实无可奈何。兄弟,他们为何要拦劫青城三女妖?”
“所以我疑云重重呀!该死的!我一定要得到活的人问口供,以便预作提防。你们能设法买得到品质最佳的铜镜吗?”
“哦!买来做什么?”
“防身保命。”张文季郑重地说。
“你的意思……”
“他们非常自负,都以心坎做目标。”张文季说,“咱们得作最坏打算,防备他们找到我们头上。铜镜外加上两层牛皮,可减弱双锋针的劲道,作为掩心镜使用防险。第一枚针落空,第二枚劲道将减三分之一以上,速度也相等地减弱,咱们就可以放胆反击了。当然,咱们如非生死关头,不必和他们结怨拼命,你们千万小心了。”
“我立即通知弟兄们准备,要否替你也准备一份?”
“不必,我在铁器店弄来一块打造锄头的铁板。”张文季拍拍胸怀,“我可不想逞能,提防他们在人丛中出其不意给我一针。这些家伙太过阴毒,比一流高手刺客更可怕,他们视死如归,杀人必定更为大胆更为狠毒,不要命行贴身攻击,防不胜防。”
“我也要弄一块铁板……”
“太重啦!老哥。”他笑笑往后退走,“浪费精力,而且浑身不舒服。我到听涛小院附近走走,我们的人千万不可在那附近停留。”
“我知道,那儿已经是风暴中心,停留的人必定受到监视,很可能出意外。”
“再见。”
张文季又回复香客打扮,经过化城寺小街。
大道穿越茂林、修竹、田野,里外大道又开始上升。化城寺这块山上的盆地,确是风景绮丽的世外桃源,在这附近打打杀杀,真是罪过。
前面山脚向左伸出一条小径,里外便是入云龙一群名宿,死伤惨重的茅篷。
如果沿大道向上走,就是正天门,中间岔山的小径是听涛小院。
他出了街口,登山的香客稀稀疏疏。香客大都挤在化城寺,佛诞日再涌上正天门的王灵官殿、十王殿和真身殿参与大法会。
竹林前有一座八角歇脚亭,似乎挤了一群人。
他心中一动,钻入路右的松林。
他看到了佩刀剑的人,因此心中一动。
同性相斥,似乎颇有道理。
林翠珊带了两位侍女、两个健仆,刚在凉亭歇脚,下面便跟来了女首领大小姐九个人。
大小姐穿一身深紫色劲装,与上次穿宝蓝色鲜艳劲装不同,但美丽而冷峻的面庞丝毫不变,那任何人也不敢亲近的冷傲气质极为慑人。
她的八位随从四男四女,也不再穿黑色劲装,换穿了青色,同样男健女美,主仆同样出色。
这时穿劲装佩兵刃出现的人,引人注目理所当然。这附近两度发生惨烈的凶杀,上面不远处,是大乾坤手落脚的听涛小院,凶杀的风暴中心。
不仅是敏感的时刻,也是敏感的地方。
林翠珊五个人,也穿了劲装,佩了剑。但她的翠绿劲装外,加了同色的柔丝披风,掩盖住诱人的曲线玲珑身材,虽则同样美丽动人,但比气势,她就比大小姐女首领差了三分份量,英气迫人与冷峻慑人是两码子事,慑人当然气势强。
两个美丽的年轻女强人一照面,似乎先天上就有极不相容的因素存在,自然而然地同性相斥,自然而然地互相瞪眼,敌意流露。
气势强的人永远自以为是强者。
“你们是干什么的?”大小姐突然在亭口止步,冷峻的神情加上冷峻的声音,委实令人受不了。
林翠珊本来就是一个霹雳火,鲁莽冲动的闯祸精,当然受不了大小姐这种饱含敌意的强者态度,黛眉一挑,气往上冲。
“你管我干什么的?莫明其妙。”林翠珊发起威来,也相当够瞧的,柳眉上挑,杏眼睁圆,“谁碍了你啦?你又是干什么的?”
“可恶!我先问你。”大小姐厉声说。
“你凭什么?”
“凭我是向大乾坤手讨公道的人。”大小姐一语惊人,气势汹汹,“我要知道你们几个佩了剑的人是不是大乾坤手的狐群狗党。”
林翠珊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迄今为止,除了偷袭之外,还没有胆敢公然向大乾坤手的权威挑战的人,竟然在这敏感的时刻与地点.冒出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年轻美貌少女,公然要向大乾坤手这种大豪巨霸讨公道,引起惊讶是意料中事。
附近有不少香客,大多数香客不知大乾坤手是啥玩意,但却对这些佩了剑、杀气腾腾的男女怀有莫名的恐惧,因此,当这些人出现时,大半香客已变色而走,敢逗留旁观的就没有几个。
一语惊人,有几个知道底细的香客立即走避。
袭击侠义道人士的凶手,已引起武林朋友的公愤;袭击大乾坤手的人,也成了江湖人士的仇恨对象。这几天群情汹汹,情势复杂可以嗅到危险的血腥气味。
居然有人甘冒大不讳,公然声称要向大乾坤手讨公道,而且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实出人意外,不啻响起一声春雷,消息立即四下轰传。
“你要向大乾坤手讨公道?”林翠珊大感惊讶,无法相信,“为何?你与他有何过节?”
“那是本姑娘和他的事。”大小姐咄咄逼人,“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大乾坤手的狐群狗党?”
“去你的!本姑娘不认识那位强盗头头。”
“你姓甚名谁?”大小姐步步进迫。
“你管我姓甚名谁?你又姓甚名谁?”
敢公然向大乾坤手讨公道,决非等闲人物,大乾坤手声威震江湖,敢向他挑战的人屈指可数。
林翠珊鲁莽冲动,但今天居然知道警觉,不再亮大嗓门叫出江海滔滔、五湖浩浩的尚义小筑切口。
“你如果不亮名号,本姑娘就认为你一定是大乾坤手的狐群狗党。”大小姐得理不让人,说的话霸气愈来愈浓重。
“胡说八道!你这是什么歪理?你像一头疯狗,岂有此理!”
“你出来!”大小姐举手一挥,八男女随从两面分张,手动剑出,剑反射着日光,冷芒闪烁,凤目中冷电更为炽盛,“本姑娘要擒住你拷问根底,先剪除羽翼,再毙死元凶,你就是大乾坤手的羽翼走狗。”摆明了公然挑战,不愿斗口。女人本来喜欢斗口的,女强人例外。
“出来就出来,谁怕谁呀!”林翠珊当然不会退缩,她本来就是一个惹事生非的闯祸精,领了四侍女随从大踏步出亭,解披风丢给侍女,露出曲线玲珑的美好身材,一声龙吟,光华四射的宝剑出鞘,品质比大小姐的宝剑难分轩轾,兵刃上势均力敌。
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也就不再客气,把武林礼数置于脑后,表现在外的是怒目相向,与男人一言不合就挥动拳头并无不同,都在气头上哪有好脸色看?
“你在送死。”大小姐冷笑着升剑,“大乾坤手的狐群狗党,杀无赦。”
“我可没杀你的胃口。”林翠珊不理会对方的森森杀气,“你已经是个疯子,你应该去做杀人不眨眼的女强盗、女匪徒……”
一声怒叱,大小姐激怒得像真的发疯了,杀气腾腾扑上发剑猝然抢攻,一招天地分光上下齐攻,一挑一点长驱直入,剑气陡然迸发压力山涌。
林翠珊不想示弱,硬接对方的强攻,剑出绵密的防守狠招云封雾锁,来者不拒以快打快。
“铮铮!”金铁交鸣爆发,两剑狂野地接实,双方的招势速度太快,以神意发招,不可能半途变招避实击虚,劲道也半斤八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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