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要在云哥面前说人家坏话嘛!云哥会以为我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紫屏不依的跺脚,缠着西门展云道:“云哥,不要听我大哥乱说,我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西门展云好笑的揉揉她的发,说:“是,屏儿是个大姑娘了,赶明儿个就可以嫁人了,对不对?”
“讨厌,云哥笑人家,云哥就爱取笑人了。”她发誓要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要当云哥的妻子,陪着他邀游四海,浪迹江湖,做一对鸳鸯侠侣。
西门展云若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就不是悠游于脂粉堆中的“玉笛公子”了,只是紫屏对他来说,是小妹妹,绝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所以他只能继续装糊涂了。
◇◇◇晚风徐徐,明日照人。
“展云,这杯敬你,敬你——早日寻得有缘人,好影成双,不再形单影只。”起轩说完一饮而尽。
西门展云也一口喝干,笑说:“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伯父、伯母最操心的是你的婚事,咱们虽同年,你却是独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话我奉还给你,误解你早日觅得佳人,好了却伯父伯母的心事。”
起轩再为两人倒杯酒,神秘一笑。“展云,其实我已经找到了,你的愿望实现了。”
“哦?是哪家的小姐?莫非是傅小姐?”傅香凝虽是官家小姐,但举止得宜,毫无官家气息,不失为最佳人选。
“香凝?怎么可能?我从小看她长大,也只当她是我的亲人,若对她有意,就不会迟迟不上门求亲了。”他又怎会明白凝今晚的心境,看着心上人痴迷的目光,对象却是另一位女子,那失望像利刃插在胸口上,痛人心肺。
“那么是谁?想必十分出色。”西门展云为好友关心,“这杯喜酒我可是喝定了,快说,是哪家的小姐,我好先准备厚礼。”
“不急,我还不知道她对我的感觉,你也见过了,就是那位海棠姑娘,什么‘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又‘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都无法描述她的美丽,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不怕你见笑,我连怎么呼吸都忘了,这应该说是一见钟情吧!”起轩沉迷的诉说着,想起意中人的一犁一笑更加心醉。
“是她。”西门展云沉吟的说,或者他早该清到了,她就像个光体,吸引住异性全然的目光,起轩会爱上她也是正常的。
他不去想自己有什么感觉,纵使曾为她心动又如何,对他而言,友情比感情重要,他绝不会介入其中。
“展云,你认为我有几分把握?我并不了解她,以前从没主动追求过姑娘,不晓得该怎么办?你得帮帮我,该从何处着手才能让她明了我的心意?”他是真的急了,急得抓住一只花蝴蝶,深怕她飞了。
西门展云挥去纷乱情绪,换上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面貌。
“这有何难?女子向来爱美,尤其是像她这般美艳无双更不例外,你‘锦纹庄’内有多少现成的材料,选上一块衬她肤色的好布命人裁成衣裳,再对她赞美有加,试问有哪位姑娘不喜欢?”
“对,我怎么没想到?展云,原来你那引起红粉知己是这样得来的,唉!连我都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我这二十多年是白活了。”起轩喜形于色的笑道。
“这不过是其中一招,你还有的学呢!只要你真心待她,对方一定能感受你的心意,这杯敬你,祝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干杯!哈……”两人又连饮数杯,直到有了醉意。
月色低垂,起轩打了几个酒嗝,醉眼迷蒙。
“夜深了,起轩,你先回房去睡吧!”西门展云扶着站立不稳的友人说。
“那……你呢?”他随着眼强打精神,渐渐不胜酒力。
“我再坐一会儿想些事情,你先进去吧!不然明日宿醉会很难受的。”
“好吧!我……进去了,晚安!他摇晃着身躯,慢慢走进内堂,留下西门展云在花园中沉思。
他重新人座,斟上酒,杯中水酒何时变得苦涩难饮?不禁吟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晖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进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缘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常照金樽里。”
此时此刻他怎么会感到寂寞呢?闯荡江湖近十载,向来独来独往,连到至亲好友也牵绊不住他流浪的脚步,这情绪生得莫名其妙,令人费解。
大概真是喝多了,他只能如此解释,自圆其说。
西门展云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洞门闭石扇,地底兴风雷。登高见圆月,想像泪花台。”
这四句诗有何旨意呢?宝藏的藏匿处就在这诗句当中吗?
老哥哥啊!你可真替小弟惹来个大麻烦,不管究竟有没有宝藏,那群贪心之辈是不会简单放过我的,就怕愈闹愈大,弄到不收拾的地步。
他将纸条引燃了火,燃烧成灰,不论是什么,就此让它消失吧!
取出腰间的玉笛,随意吹奏一曲,音韵幽扬,荡人回肠。
午夜梦回,深情迹遍,如绵绵流水,滴水穿石,连顽石也会动容。
一面是他的好友,一面让他又怕又爱的女子,当真是左右为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从起轩口中探之,他对奇Qisuu。сom书海棠已是用情极深,论人品、家世,皆是上上之选,不像他行踪不定,起轩一定是位好丈夫。
一曲方歇,对月空叹息。
“没想到这笛子吹那么好,我还以为只是摆好看的。”娇脆的话语随着脚步声跨入花园内,语气中有此挖苦意味。
西门展云心一动,月光下她吹弹可破的娇肤呈现透明颜色,犹如月下仙下凡尘,他需用自制力没走向她。
“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睡?”他有礼的问,海常目光须臾不离他丰神俊美的脸孔,深怕让人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提醒自己多学香凝,哪个男子不喜欢温婉的女子,可别把他吓跑了。
“睡不着,可能是刚到一个新环境吧!公子呢?月下独酌,好大的兴致。”她看见桌上杯盘狼藉,却只剩他一人。
“今晚月色大好,正适合赏月,姑娘不认为吗?”他顾左右而言他,佯作不解风情。“如果姑娘不介意,天色已晚,在下也该回房了。”
“等一等,怎么我一来你就要回房了?我有那么讨人厌吗?让你那么急着想避开?”她也是有自尊的,人家摆明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这大大伤了她的心。
西门展云深幽的望她,瞬间一变,改用略微轻浮的笑容瞅着她,道:“你不怕让人瞧见误会吗?在下的名声是无所谓,反正江湖上大家都知道我西门展云就爱流连风月场所,而肯与我孤男女共处的只有那些风尘女子,难道姑娘不怕受人误解?”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开始,海棠从不认为他是个轻薄之人,而是位深富正义感,有胆能担当的伟岸男子,虽然表面上她可以嘴硬而否认,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早在第一眼她便已倾心于他。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乎。”她气愤的回他。
“哈……好,既然姑娘不在乎,在下又何必多事?难得今晚兴致好,来,咱们喝酒,别浪费这良辰美景,来个不醉不归。”他斟了杯酒给她,自己先干为敬。“姑娘,干杯呀!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吗?怎么反而不喝了,快喝啊!来,我再敬你一杯。”他兀自又斟上一杯酒。
“你……如果你讨厌我可以说出来,何必装疯卖傻?”她为之气结。
他调笑般的挨近她,“我怎么……会讨……厌你?嗝!干杯呀!你不喝,我喝,干杯!”他状似轻佻的态度激怒了她。
海棠羞愤的也喝下杯另酒,花海棠,你何必在这自取其辱?人家根本对你无动于衷,还把你跟那些妓女相比,你这是何苦来哉?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在自作多情,不管是跟香凝或紫屏比,我既泼辣又爱惹事生非,也不是你好友的妹妹,能够赖在你身边尽情撒娇,我只是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还妄想跟她们相比,是我不自量力,你放心,本姑娘绝不会再自讨没趣了,多谢阁下这杯酒,夜真的深了,恕我不奉陪。”
她放下酒杯,僵硬着背脊返身走回刚来的小径。
“哎!怎么走了?咱们再喝一杯——”他的醉态在她的身影消失后使消逝了,眼底那饱含痛苦的视线却久久收不回。
这是他演过最困难的一场戏,他真的对她动了心了。
西门展云,她是你好友心仪的女子,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是你多年的好友,你别再自寻烦恼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办呢!
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
美人不同敛蛾眉。
我亦多情,无奈酒闲时。
他脑中浮起一阙词,颇适合此刻的心境。
晚风拂面,衣快飘然,又添几许惆怅。
◇◇◇晨光刚起,远处仍能听见鸡啼声。
起轩起了大早,守候在“望月居”外,仍有些宿醉的征兆,也无法阻止他的决心。
过了约一刻钟,“望月居”的门开了,正是令他魂萦梦牵的女子走出房来。
海棠一夜无眠,双眸微肿,神情落寞。
“真巧,姑娘起得真早,昨夜睡得好吗?”他装作巧遇的上前,关怀备至的问。
她绽放笑靥,决定不让昨夜的事影响到自己。“很好,多谢骆公子关心,‘望月居’清幽雅静,昨夜一觉到天亮,好多天没睡好么好了,还要感激骆公子。”
“姑娘太客气了,如果喜欢,不妨多住些时候,苏州好玩的地方很多,让我尽尽地方之谊,招待姑娘四处游玩,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一切,我可以保证,没有一处能与苏州相提并论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园中走着,骆府不愧为第一商家,园中共分中、东、西、北四部分,位于中区的正厅是整个所在,富丽堂皇,厅前有水池,池上有长长的曲廊迂回,东区的“鸳鸯馆”摆设着历代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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