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夫,你能不能轻点,我爹疼着呢。”周玉儿皱着脸小声道。
谭大夫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小姑娘知道心疼你爹呢,唉……我看这手是骨折了。”
“骨折了?”周筝儿姐妹齐齐变脸,“那可怎么办?”
在古代,骨折是很难养好的,很容易就会落下残疾。
谭大夫知道自己的话吓着两个小姑娘了,低声安慰道:“好在你爹这伤不太严重,我先给他接骨,以后好好养着,痊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正说着话,周友和匆匆走了进来,“大哥,听说你伤了手,严重不严重?”
“刚才谭大夫瞧过了,说是骨折,正准备接骨呢。”周友平白着脸向弟弟解释。
谭大夫开了药方拿给谭小大夫,“让药房先把这药煎好,马上要用的。”
周友和陪着他们一起等汤药,谭大夫先让周友平把一碗麻醉剂似的药喝了,才开始准备接骨。不过在接骨前,他先支开了周家姐妹,“待会儿的事儿可不好让你们看的,要不你们先出去等着?”
周筝儿和周玉儿自然是不肯的,谭子凌见状也来劝她们,“接骨的事儿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还是出去等吧。要不这样,我会给我爹打下手,待会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就过去叫你们。”
“玉儿,筝儿,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周友和道:“这都大晚上了,你二叔一个大男人都扛不住饿,更何况是你们姐妹了。趁着现在你爹用不着人照顾,你们先去把饭吃了吧。你们这样陪着饿肚子,要是把身子拖垮了,还怎么照顾你们爹?”
他不提晚饭还好,一提起来姐妹俩还真觉得肚子饿得慌。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周友和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同意跟着一个小丫鬟去了后院。
王氏和周白芷迎了出来,“我们正准备开饭呢,快坐下来一起。”
屋里王白前已经坐在饭桌旁等着了,看到两人也没有上前迎接的意思,只简单地打了招呼。
“劳烦三婶婶了。”坐下来后,周玉儿小声道谢。
“也没什么劳烦的,你们不来我们也得吃饭不是。”王氏微笑着招呼她们。
“娘,我们不等爹了吗?”周白芷突然问。
王氏看了看门外,周筝儿赶紧解释,“我爹要接骨,三叔在那边守着呢。”
“大伯父接骨,爹又帮不上忙,干嘛非在那边守着?”周白芷小声嘀咕。
王白前白了妹妹一眼,“古有诗云‘谁无兄弟,如足如手’,现在大伯父受了伤,爹当然得在旁边守着。”
“哼,你就知道掉书袋子!”周白芷和自己双胞胎哥哥唱反调,“二叔已经去吃晚饭了,他怎么不担心手足去外面守着?”
“没规矩!”王氏低声喝斥女儿,“有你这么和你哥哥说话的吗?一点闺阁女儿的样子都没有,要是不想吃饭就给我回房待着去,在这里大声嚷嚷,没得让你两个姐姐看笑话。”
王氏很少对女儿这么严厉,周白芷一时有些不适应,腾地站起来,“你们就知道说我,哼,不吃就不吃!”
说完就跑了出去,王氏也没多看她,只招呼周玉儿姐妹吃饭。
“三婶婶,要不我们等等三叔和白芷妹妹?”周玉儿小声提议。
王氏让小丫鬟帮着盛饭,“你爹手没接好你三叔是不会回来的,白芷这丫头越大脾气越怪,就得饿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你们还是快吃饭吧,不是还要过去照顾你爹吗?”
原来人家是想让她们赶快吃了饭,好早早打发了啊。周筝儿和周玉儿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再多说,捧了饭碗埋头吃饭。
她们吃过饭回到外面医馆的时候,周友平的手已经接好了,谭大夫用木板和绷带固定好他的手,又让人去给他煎了药。
周友和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姐妹俩,笑问,“你们都吃过饭了?”
两人点头,担心地看向在床上睡着了的周友平,“三叔,我爹的手接好了?”
“嗯,刚才谭大夫说了,这手只要好好将养着,应该不会留下什么顽疾。”周友和知道她们担心,把周友平的情况细细和她们说了。
两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紧张万分的脸这时候才露出笑容,“真是太好了!”
周友平又在王家医馆休养了几天,才带着谭大夫开的药回家去。
“以后每隔五天就来换一次药。”临走的时候谭大夫细细交代,“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手回去后可不能再做事儿了,等养好了再说。”
唐氏听说丈夫的手不会落下残疾,简直是喜极而泣,“菩萨保佑,好在能治好!”
因为周友平伤了手,秋收是帮不上忙了,两口子商量半天,最后拜托周友康帮着找了几个汉子帮忙,总算没误了事儿。
转眼,八月就在周友平养伤中流逝。期间周苹儿回来过一次,她是在周玉儿姐妹给五福楼送葡萄酒的时候才听说周友平受伤的事,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赶了回来。
唐氏见状却把女儿训了一顿,“你才嫁过去多久,就这么大包小包的把东西往娘家搬。就算你婆婆嘴上不说,那心里能舒服?”
“我爹受了伤,我回来看看也不成吗?”周苹儿被骂得委屈。
“你要回来也得瞧瞧什么时候,姑爷现在不在家,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好乱跑的?”唐氏苦口婆心教训着女儿。
后来,周苹儿吃过晌饭就被唐氏撵了回去,并告诫她下次得等到舒胜明从州府回来后才能再过来。
正文 第144章 又一轮劳役
秋收过后,周友平的手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王家医馆换一次药。
“娘,明年我们多抱些鸡娃子吧,家里的鸡只剩下四只了,过年的时候怕是都不够呢。”周玉儿和唐氏商量着明年的事情,手里仔细地记录着家里的收支情况。
“今年为了给你爹补身子才多杀了些鸡,我看明年还是依着从前的数吧,这鸡喂多了容易生病。”唐氏手里做着给周玉儿和周筝儿姐妹的秋衣,头也没抬地回道。
周筝儿本来在逗着周福儿玩,听到娘和二姐商量事情,便好奇地走过去问,“二姐,今年我们挣了多少钱啊?”
周玉儿仔细看了账本,“葡萄酒四坛卖了二十两银子,除去买糖的六两银子,一共赚了十四两。清柠酿六坛卖了三十两银子,买糖和酒一共花了十二两银子,赚了十八两。还有清怡糖赚了四十一两,加上卖玉米的五两银子,一共是……”
“一共是七十八两。”周筝儿心算了一下,得出的结果让她很满意,“娘,今年我们赚了不少钱呢!”
“是啊!”唐氏听了也很高兴,“没想到这么些小吃食能给家里添这么多进项。”
“现在不单我们家赚了钱,小姑姑他们卖玉米和红薯也挣了不少钱呢。”周玉儿也为这样的结果欣喜。
“那二姐,我们家现在还有多少钱?”自上次劳役后,周筝儿对家里的资金情况渐渐上了心。
“平日里家里也没什么花销,大姐成亲用的也是以前赚的银子。”周玉儿仔细看了账本。“只有爹折了手花了不少钱,前前后后十七两银子呢。”
唐氏笑道:“还好是找了谭大夫帮着瞧的,不然得花更多的钱呢。”
“这么说我们家现在还有小六十两银子喽?”周筝儿欢喜问,这些钱搁以前可是好几年都挣不到的。
周玉儿看看账本。“还有六十一两银子,铜板什么的因为日常要用,所以没有记在账本上。”
统计完家里的账目,母女几个心情都很好。周筝儿提议,“娘,今儿个我们做玉米饼子吃吧?”
“行啊,我们也好久没做这吃食了。”唐氏收好针线,“我先去把面醒着。”
因为心里高兴,唐氏一下子做了一大盆玉米饼,香喷喷的味道金灿灿的样子把周筝儿几个馋得不行。
周亭景指了桌上的盆子,“三姐,我也吃饼。我想吃饼。”
周筝儿暗地吞吞口水。“爹还没回来呢。等爹回来了再吃。”
今天一大早,周友安就过来把周友平叫去老屋了,说是老周头有事要和他商量。可这都去了大半天了,人还没回来。
“娘。爷爷嬷嬷今儿个留了爹吃晌饭吗?”周玉儿看了看日头,午时都快过了,周友平还没回来。
“应该不会吧?”唐氏暗自猜测,自他们分家后,老屋那边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可没叫他们吃过一顿饭的。
“你们几个先吃着,我过去瞧瞧。”看孩子们饿得不行,周福儿和周亭景的小肚子甚至咕咕叫起来,唐氏心疼了。
“娘,要不我去老屋那边看看吧?”周玉儿体贴道。
唐氏摇头,“你在家看着弟弟妹妹吃饭,我过去就成了。”
约莫两刻钟后,周友平两口子才回来,唐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进了灶间,看到周玉儿正在收桌子,“你们都吃过了?”
“嗯!”周玉儿点头,有看到周友平跟着进来,便问,“爹,你吃过了吗?”
“没呢!”周友平疲惫地坐到饭桌旁,“哟,今儿个还做了玉米饼啊,瞧着就怪香的。”
“这都凉了有什么好吃的!”唐氏脸色不是很好,给自己盛了碗饭就开始吃,周玉儿见状很有眼色地帮周友平也盛了一碗端过去。
“二姐,爹和娘怎么了?”周筝儿在院子里把两人的互动看了个全本,拉着收拾好东西从灶间出来的周玉儿问。
周玉儿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娘好像很生气似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姐妹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昨天下午里正通知了大家,今年又要修河道,家里有男丁的都要去,不去的话就得以钱抵役。
“这次爹是肯定不去的。”周筝儿听到消息后很激动,“爹的手还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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