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在一旁嘿嘿笑道:“果然是这个老和尚,这么说那郭飞鸿,正是他派来的了?”
雷火道人淡然道:“这就不太清楚了!二位如果没有旁的事,贫道想就此告退,恕不奉陪了!”
说罢一稽首,正要退身,石秀郎忽然长躯一晃,正正地横在了道人面前,他脸如黄蜡般地道:“道人,我知你这多年来修为不易,我们也不愿扰你清净,只是郭飞鸿是云海所差,你却是非要交出来不可,否则……”
雷火道人道人双眸一翻,不悦道:“怎么,石老兄,你还要与贫道动手不成?”
石秀郎短发箭立,两腮颤抖道:“那就要看你了!”
花明冷冷笑道:“道兄,你是聪明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若是毁了自身的道基……
老道!你还是把人交出来吧,我们绝不多扰!”
雷火道人森森一笑道:“花兄怎说贫道如此就毁了道基,这倒要请教了!”
花明眼皮下搭,漠然道:“道人,你是明白人,应该是一点就透,何必一定要把话说明了,难道你就这么自信不成?”
雷火道人一双锐目向二人分别看了一眼,已知今日之势,只有用武之一途,别无选择余地,心中反倒平静下来,向着二人一笑道:“很好,二位老兄,请随我入内一行,这件事是不难解决的!”
说完,双手向空中一按,云烟飘绕中,石壁上已敞开了一扇大门,现出了内室。雷火道人这时面色已没有先前那么和善了,他转身对二人道:“贫道对任何人,一上来都留有三分情,方才劝二兄得罢手且罢手,既不听贫道良言要劝,就怪不得贫道多有得罪了。”
说话间,三人已陆续步入石室,石门自闭。
石秀郎猛地回身,愕然道:“道人你弄什么鬼?”一面虚晃两掌,发出“轰!轰!”
两声大响,石屑四处飞溅,其掌力足堪惊人。
花明也向右后方发了一掌,同样地发出“轰”的一声,可是却不见石门再启,两个老怪物这一霎间,不由勃然大怒,双双向道人怒视过来,雷火道人却慢条斯理地道:
“太晚了,这就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二位老兄安心与贫道为敌,上了此山,再想下山,可就万难了!”
石秀郎一声狂笑道:“不见得,你这石洞莫非是铜墙铁壁不成,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休想困得住我们二人!”
言到此,蓦地身形向下一蹲,双手相连,掌心一亮,霍然向上一推,身躯同时直立而起,这种“巨灵金刚掌力”,发自这个老魔手中,果然是不同一般,只听得轰隆一声大震,好像整个山都为之摇动了。
在这雷霆万钧的一声大震中,斗大的巨石,自破碎了的室顶上坠落而下,一时石落如雨,声动心魄,声势好不惊人。
烟屑平静后,室内三个人仍然伫立在当地不曾移动,甚至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未沾上一些灰沙。
石秀郎抬头一看,自己的掌力,使得整个的室顶,掀去了尺许厚的一层石面,可是并未能因而开出一条出路来,这老儿由不住黄脸上现出一些不自在。
雷火道人抬头看了一眼,徐徐点头道:“石兄掌力果然惊人,只是却忘了这洞府乃开自石山之内,老兄如果自认为有移山倒海之能,不妨再试,否则徒劳无益!”
道人显然也已为石秀郎这种嚣张的气势所激怒,面色很不好看,手指四壁,冷冷一笑又接道:“非但如此,这洞府内,每一间石室的石壁,也都有丈许厚薄,二位老兄就是功力再高,如不悉开门之法,若想出去,谈何容易!”
花明面色一沉:“道兄这是什么意思?”
雷火道人嘿嘿一笑道:“很简单,二位既然找上门来,足见来意不善,可是贫道近三十年来,早已闭门思过,不曾与任何人动过手,眼前情势,已难以甘休,贫道愿以三阵赌输赢,来与二兄分一胜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石秀郎木讷的面上,颤动了一下道:“好得很,这方法最公道,道人你就划下道儿来吧!”
雷火道人鼻中哼了一声道:“二位既然同意,事情就好办多了,请随贫道换一个地方再说如何?”
花明狞笑道:“我们已上了你的当,还会更进一步上当吗?”
石秀郎细目微斜道:“花子,你也害怕了?好,你就在此,我随他进去就是!”
花明一声狂笑:“笑话!我不过是提醒你注意一下道人之阴险罢了!”
石秀郎嘿嘿一笑,道:“道人虽阴险,却不及你万一,哈!花子,你说这话对吗?”
目睹二人如此情形,雷火道人反倒有些愣住了,他原以为二人是“同仇敌忾”,却未料到他们本身之间,并不合作,忽然他想起了传说中此二人的宿仇,不禁哑然而笑。
病书生花明只是低头冷笑不语,雷火道人望着二人道:“二位的事情,留待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解决一下眼前要紧!”
石秀郎漠然道:“事不宜迟,道人你快快拿出主意来!你不是要领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吗?”
雷火道人凝色道:“请!”
双手又当空虚按了一下,遂听得一阵丝丝之声,二怪皆是心思精密的人,在道人扬手之时,他们俱都聚精会神地想观察下手的地方,可是就在这时,由四壁角间冒出了朵朵白云,满室云雾飘绕之中,一扇石门又自行启开。
石秀郎剔了一下眉毛道:“妙呀!”
身子一晃,已夺门而出,却闻得道人一声叱道:“小心!”
石秀郎身已腾出,闻声一个倒折,强行落身而下,落身之处,已在门边,当他一打量门外情形,这老怪物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门外乃是直立千仞的峭壁,怪石嶙峋,白云片片,下视谷涧,只见灰茫茫一片,哪里能测出深浅高低,如果不是道人一声喝阻,自己怎还会有命在!
石秀郎一张老脸上,带有几分讪讪地,向着雷火道人点头道:“道兄……你领我们来此作甚?”
花明这时也步至门边,向外望了望,审视了一下门外情形,确是狮虎难攀,在滑如镜面的峭壁上,竟连一块青苔也没有,令人望之“不寒而栗”。嗖嗖的天风,由洞开的石门外直灌进来,浓密的白云,顿时使得全室陷于述茫之中。
花明呵呵一笑,双袖连挥,室内顿时重现光亮,飞进的云雾,皆吃他超人的内功逼出室外。
雷火道人笔直而立,面向门外,呐呐道:“贫道要在此处,向二位领教一下绝世奇功!”
花明怒形于色道:“道兄方才只言三阵赌输赢,却未说明赌注为何!”
雷火道人点头道:“是的,这赌注正要请教二位,花兄何妨下注!”
花明嘻嘻一笑道:“吾辈不同于一般江湖小丑,这赌注自也不能太俗!”
雷火道人微微一笑道:“洗耳恭听!”
花明冷森森笑道:“好,道兄,我就与你赌这颗六阳魁首如何?”
雷火道人瞳子微眯,不悦道:“老兄赌注确是不凡,也足以惊人,贫道忝为主人,自无推却之理,既如此,也只有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说完转向石秀郎道:“石兄也要也贫道赌六阳魁首吗?”
石秀郎嘻嘻一笑道:“赌头大可不必,花子既与你赌了头,我们何妨赌脚,我想一个人如斩头去足,倒也死得特别!”
雷火道人面含薄笑道:“高明,高明,你二人一人赌头,一人赌脚,如此赌法天下少有,足可开武林先例,死也死得场面!”
石秀郎道:“道人你少废话,怎么个赌法,你快快道来!”
雷火道人点头道:“贫道正要请示,你我既是三人,这三阵比法正好一人选定一阵,二位以为如何?那么这第一阵的比法就请石老哥划道儿吧!”
石秀郎狞笑一声,道:“道人请看这洞外云雾弥漫,甚是惹厌,我们不妨来玩上一阵藏云收雾的游戏,使附近云雾一清,二位意下如何?”
雷火道人鼻中哼道:“石兄请说得明白一点!”
花明却在一边狂声笑道:“石老郎,你这就叫班门弄斧了,老道日日以采云为戏,早已驾轻就熟,还是换个花样吧!”
石秀郎侧目道:“你知道什么?道人采云为戏,乃是收藏于葫芦之内,我这藏云收雾,却是要以本身丹田内力,把云雾吸入胸腹之中,然后化云为水,吐之杯内,即可分出功力高下了!”
花明摇头笑道:“亏你想出这种花样!”
雷火道人点头道:“石兄想出这个方法,确实新鲜,此举非但要内功深沛,而且要丹田火盛,否则不足见功!”
言罢转身取过了三个玉杯,置于石桌上,复又取出藏香一根,用火石燃着插于桌面,含笑道:“我们以半炷香时间为限,石兄这个游戏,确是有趣之至!”
石秀郎木然道:“道人,云雾化水,水质清晶,不同于胃脾中浑水,这一点却是要先交待清楚的!”
雷火道人这时已盘膝坐下,闻言冷笑道:“这是自然,石兄何需交待?”
花明这时身子也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只见他目注前方,整个身子作了个“骑马蹲裆”
的架式,目瞪口张,只待一声开始,即可行功吞云。
石秀郎所以提议这种把戏,自然是对此道甚有把握,他昔年处身苗族,当地每多瘴雪,是以学会了呼云之法,浸淫多年,确实体会出个中三味,这时就见他那原本瘦弯的身子,更形弯了起来,看过去极像是一个大虾。
那支香慢慢燃下去,待到了一半时,雷火道人回头看了一眼,微笑道:“可以开始了,请!”
这“请”字一出口,三个人几乎同时发动,妙的是他三人竟然同对选中了一朵云,那片白云距离洞口最近,是以三人同时选中了这个目标。
一时间,但见那数丈方圆的云块,有如是雪原上为暴风卷起的大雪球一般,直向三人坐立的洞口移来。
要知道三个人,乃是当今世上,仅存有限的几个武林高手,每个人少说也都有六十年的精纯内功,这时合力施展,争夺一个云块,立时形成一种难见的奇观,那云块起先是一个大圆球,先向道人坐处飞来,然而侧边的石秀郎,口中却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鸣之声,那大雪球,立时由圆球,改变成一条细长的云带,改向他口中投去。
这时间,另一面的花明双手箕张,由胸向两侧下按,凹腹吸胸,也发出了极大的吸力,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