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鹤怔了一下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宝玲道:“我要你说嘛!”
柳鹤叹了一声道:“当然是真的………
他还要说,宝玲已接口道:“好,那你现在就带我走!”
柳鹤怔了一下道:“现在就走?为……为什么?”
宝玲呶着嘴,冷冷地道:“不为什么!”
柳鹤一把抓住她的膀子,正经地道:“小玲,你可不能胡闹,师父待我不错,就是要走,也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岂能不告而别?”
宝玲蓦地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柳鹤吃惊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话声方落,宝玲已伏在他肩上嘤嘤地哭了起来,柳鹤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发愣。
宝玲哭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道:“柳师哥……师父说要给我做媒,把我……”
柳鹤摹地一惊,呐呐道:“什么……”
宝玲抽蓄着道:“我们好了这么久,我怎么再能嫁给外人,要是不走可又能怎么办?”
柳鹤怅怅的道:“师父什么时候说的?”
宝玲一面抹着脸上的泪,一面道:“今天下午……”
柳鹤点点头道:“怪不得你下午不高兴,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
宝玲皱了一下眉,道:“人家心里烦死了,师哥,你看怎么办?”
柳鹤想了想,淡淡一笑道:“小玲,这件事你先沉住气,等我明天探探师父的口风看看,师父过去知道我喜欢你,大概不会把你嫁给外人!”
宝玲脸上一红,轻啐道:“去你的,谁要嫁给你!”
她口中虽是这么说,可是眉梢眼角,却带出无比的喜悦,柳鹤轻轻一拉,遂以入怀。
二人亲热了一阵,室外正有人在打绑子,一连三响,柳鹤一惊,他推开宝玲道:
“你要回去了……”
任宝玲秀发蓬松,春意盎然,点着头,她向着窗前走了几步,又慢慢回过身来。
柳鹤面红心热,也有些情不自禁。
他上前一步,呐呐道:“小玲……”
宝玲轻轻地嗯了一声,粉颈微红,慢慢低下了头。柳鹤猛然上前拉住她一双手,道:
“你就……留下睡在这里吧!”
宝玲头低得更低了,她轻轻扭了一下身子,两腮通红地道:“那怎么……行呢?”
可是她身子却由不住,随着柳鹤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不……不可以……”宝玲轻轻地用拳头打着柳鹤的背,她眼睛里充满了泪,可是却又有一种甘心奉献的喜悦之情。
她向窗户瞟了一眼:“窗户……还没关……不……我还是走吧!”
柳鹤满面赤红,气喘喘地道:“不……我绝不放你。”他站起来,把窗户关好,再回头“噗”一口吹灭了灯。
白雪映着室内床上的任宝玲,那双痴情的眸子,那种近乎气极的可怜春情,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可是她没有勇气去拒绝,她也不想去拒绝。
柳鹤一步步地向她走近——这个年轻力壮、英俊潇洒的小伙子,这一刹那已失去了理智,他像是一只狼,一只虎,可怜的任宝玲,早已失去抵抗的能力,她甚至不能去正面接触柳鹤那一对眼睛。
她如醉如痴地摇着头:“不要……不要……哥,我求求你,求求……”
柳鹤一双火热的嘴唇,已经印在她的脸上、眉上、鼻子,最后,紧紧吻上她的嘴!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风在呼呼地刮着,山上的饿狼,一声声地嚎叫着。
窗内,春情如火,落英纷纷。
两个年轻人,背师作下了不应该做的一件荒唐事。
一根细竹枝,为雪压得沉不住劲儿,“嚓”一声拆断下来。
任宝玲猛地坐起身来。
窗户纸上有一线白光,很白。
两只麻雀,在窗台上嚓嚓地叫着,任宝玲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禁不住两腮如火,打了个寒颤,天!竟然一丝不挂。
她身边的柳鹤,一只手放在被外,他那甜美的俊脸,结实的臂膀。
宝玲已经流出的泪,又勉强地收了回去。
她慌不迭地穿上衣服,动作中,柳鹤蓦地睁开了眼睛,他慌张地坐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都是你……”
宝玲嘤嘤地哭了起来,柳鹤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呆了呆,才慌张地下床,匆匆穿好了衣裳,宝玲也整理好衣裙。
她慢慢地走到柳鹤身前,粉颈低垂道:“师哥……你也不要怕……我反正是你的人了,只要你……”
柳鹤叹了一声道:“任它海枯石烂,我对你的情谊此生不变。你放心!”
宝玲落下了两行泪,却带笑道:“好了,有你这两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师哥,我走啦!”
柳鹤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四只痴情的眸子互相对看了一眼,宝玲报以深情甜美的一笑。
她撤了一下秀发,悄悄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一股凛冽的寒风袭进来,使她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这时不过天方微明,院子里还没有任何动静。
任宝玲轻轻纵身,飘落院中。
她在深有半尺的雪面上施展出“踏雪无痕”的轻功绝技,一径地向自己房内行去。
※※※
云中客雷昆乃是当地极负盛名的老武师,早年开山立舵,广收弟子,成名江湖的颇不乏人,如今退隐江湖,身边只有四个尚未出师门的弟子。
这四个人是蓝和、柳鹤、雷三多、任宝玲,雷三多是雷昆的亲生儿子,而且是独于。
说来也很奇怪,以雷昆之俊秀,所生的这个儿子,却是奇丑无比,叫人实在是不敢恭维,非但是身高不及四尺,而且生就得头大如斗,乱发如猬,眼如铜铃。
雷昆对于这个儿子,却是娇宠备至,正因为他其貌不扬,遭人轻视,所以他也就更加的疼爱。此子八岁进学,启蒙之后,一直是由雷昆亲自传授文武,始终不离雷昆左右。
雷三多幼受庭训,倒也规矩,人也聪明,雷昆满以为此子可以继承自己一身绝学,却未料到,就在他退隐的前一年,也就是雷三多满十五岁的那一年,闹了一件事,使得雷昆对于这个儿子灰心透了。
原来雷昆众门徒,均是男的,只有两个女的,这两个女弟子一名舒倩萍,一个就是现在的任宝玲。
舒倩萍较雷三多大了五岁,而任宝玲却比雷三多小三岁,雷三多十五岁的时候,舒倩萍已是双十年华,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任宝玲却不过是十二岁的一个小黄毛丫头。
雷三多开始对异性发生兴趣的动向,也就是发生在他那位师姐舒倩萍的身上。
舒倩萍十岁投师,由于雷三多早年丧母,家中缺少女眷,事实上照顾雷三多的任务,也就落在了这位天真小姑娘舒倩萍的身上。
舒倩萍服侍他穿衣洗脸,吃饭睡觉,一直到雷三多十三四岁,舒倩萍已是十八九的大姑娘了,竟然还未能免除这些工作。
雷三多对于这位师姐,自幼相亲,同寝同食,无形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情,直到有一次,雷三多大胆地进犯了这位师姐,雷昆才发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时他才迫令儿子移居别室。
可是雷三多对于舒倩萍淫念一生,不能自己。
他如今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一身武功得自父授,比舒倩萍更不知高上多少。
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雷三多色令智昏,胆大包天地潜入到舒倩萍的房间里,他用点穴手法,使得舒倩萍周身麻软,动弹不得,然后如愿以偿地发泄了兽欲。
事后,舒倩萍伤心不禁,留书一封,痛诉雷三多罪行,就勇敢地自杀了。
这件事,虽然是一件大事,但是知道的人却不多,仅仅只有雷氏父子二人。
雷昆虽是万分震怒,但是却不忍心把这个雷家唯一的后代毙之掌下,诸同门只知道舒倩萍死了,可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却是无人知道。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雷昆才恍然大悟,对于这个儿子有了新的估价,他不敢再把自己一身武功倾囊传授给他,而且专门盖了一座楼房——“养心楼”,把雷三多关了进去。
自此以后,雷三多除了练功吃饭以外,就像一个大姑娘一样,整天不下绣楼一步。
这样关了三年,雷三多看过去像是老实多了,可是雷昆心里却又害怕了,生怕把这个儿子关病了,于是又恢复了他的自由。
自此以后,雷昆就暗中留下心,要为这儿子说一个媳妇儿!
雷三多别看自己人头不济,可是眼光却是高得出奇,一般的大姑娘,他居然是连正眼都不看一下,雷昆托人说了几头媒,都被他回绝了。
如此一来,婚事可就愈发地棘手了。
舒倩萍虽然死了,另一个女弟子——任宝玲,却是一天天地长成人,她那亭亭玉立的风姿,可人的画盘儿,比之当年舒倩萍,尤有过之!
雷三多对他爸爸说,你一定要我结婚,我是非师妹不娶。
雷老头顿时一呆,才知道原来儿子是看中了任宝玲,在他脑子里,任宝玲还是一个小孩子,而事实上任宝玲也不小了。
他对儿子冷笑:“哼!你这小于,癫蛤模想吃天鹅肉,简直是作梦。”
儿子回答得好:“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你也省点事,别再托三托四了!”
雷昆嘴里是这么说,可是心里由那一天开始,却暗中对任宝玲留下了心,这也就是昨天雷昆为什么会忽然对任宝玲说那句话的理由!
回到房子里,任宝玲悄悄地关上了窗。
她扶在门框上笑了一阵,内心像是倒了个五味瓶儿一般,酸甜苦辣,各味兼具!
“小师妹!”暗影中忽然传出了声音:“你上哪去了?”
一个黑影子,由对面屋檐下掣电似地闪过来。
任宝玲大吃一惊,吓得面色惨变,那人已来到门前,站定了身子,宝玲细看了一下来人,更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颤声道:“雷……雷师哥……是你呀!”
立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大头鸡眼,乱发如猬的矮胖少年,这人正是云中客雷昆的那个独子雷三多。
他眸子闪闪有神地看着任宝玲,嘿嘿低笑道:“小师妹,你上哪里去了?”
任宝玲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上哪去,不过到后山走了一趟……”
雷三多迈步入室微微笑道:“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到后山去了一夜?”
宝玲咬了一下牙,勉强镇定道:“师哥找我有事没有,天还没亮呢!”
雷三多走过去,把几上的豆油灯慢慢拨亮,回过身来,皱着两道浓眉道:“我心里闷,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