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郎也喝了口酒,道:“另外一个办法,是到了明天,咱们俩人一块儿前去‘云海山房’,四只眼睛一同看个分明!”
花明不假思索道:“这两个办法,都不够好!”
石秀郎眉头一皱道:“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花明嘴巴一噘道:“拔草茎分短长,那是小孩子玩的,一道去看看老秃贼,好是好,就怕‘万一’,万一老秃贼要是好端端的,那咱们可就变成扑火的灯蛾,真是放着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偏去投了,不干!”
石秀郎道:“不干就不干,不好也算不好,可是你又有什么好办法,何不说出来也叫我听上一听?”
花明嗯嗯几声,道:“办法是有,那要看你!”
石秀郎嘿嘿一笑道:“好哇,你花子还是一心想计算我?”
花明怒目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花老子要和你作对,就凭自己也足能叫你死不死活难活的头痛,何用计算!”
石秀郎哼了一声道:“别吹大气,多少年啦,谁也没能动我一根汗毛!”
花明心里有数,故作正色道:“臭石头,你可是又想先干一场?”
石秀郎想了想,摆手道:“咱们不能像小孩子,刚他妈的喝了和气酒,转眼就变成了冤家,说正经的,对付老秃贼要紧!”
花明一笑道:“是嘛,就算咱们仍然谁也不服谁,谁全想宰谁,现在也该先对付了头号敌人,再说别的!”
石秀郎嗯了一声道:“对,说你那办法吧!”
花明道:“办法简单,你以前用过了!”
石秀郎不傻,哦了一声道:“找铁娥?”
花明啧啧地笑了,道:“对,当初你找上她,赏了老秃贼一支‘白蜡虫汁针’,现在老秃贼竟又能‘开房’接见有缘,这是怪事!”
“咱们刚才还说过,十有四五,铁娥这个丫头骗了你,所以现在应该去找她,叫她当当咱们的眼睛,去仔细看看!”
秀郎道:“她看过之后,若仍然骗我们呢?”
花明一笑道:“你真是块点不醒的顽石,上次是你老小子自己混蛋,太信她了,这次先赏她点小玩意儿,还怕她敢捣鬼?”
石秀郎嗳了一声道:“对,就这么办。”
话罢,石秀郎略一沉思,头一摇又道:“且慢,你花子就没事作了?”
花明正色道:“不瞒你说,对今天老秃贼重又‘开房’的事,我早有了准备,也有了小娃儿帮忙,可一看虚实!
“咱们就这么办,分途行事,在明天午后,仍在这石亭中见面,若所得皆实,我们来个大摇大摆进山房,如何?”
石秀郎一拍手道:“好,一言为定!”
花明一笑道:“你可知道铁娥在哪里?”
石秀郎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不要紧,我坐在山道上等她!”
花明头一摇道:“看来你比从前笨多了,我打听过,铁娥包了条船,现在湖心,她不到明天不会登岸的!”
石秀郎闻言,站起身来道:“好,我就去找她!”
花明哼了一声道:“湖上舟船千百,你知道哪条船是?”
石秀郎傻了,摇摇头道,“真他妈的,你知道?”
花明道:“我若不知道,怎会说她在船上!”
石秀郎哼了一声道:“知道你就该早说。”
花明扫了石秀郎一眼,道:“她乘的那条船,船帆是黄颜色的,船是黑色,靠龟山脚下东方找,不会费什么事就能找到!”
石秀郎嗯了一声道:“我去了,咱们明天正午时候,石亭见!”
花明也嗯了一声道:“正午时候,不见不散!”
石秀郎点点头,转身大步出了石亭!
花明却又扬声道:“石老儿,找到铁娥,下手可要有分寸,别太重!”
石秀郎哈哈一笑,道:“狗花子放心好了!”
花明又扬声道:“那丫头不太容易对付,多小心!”
石秀郎已走出十丈,停步回头道:“在老子身上,一辈子没有‘阴沟翻船’的事!”
说着,石秀郎大袖一甩,走没了影子!
花明仍不放心,飞身石亭之上,看清石秀郎人已到了里余路外,才嘻嘻笑着,纵身而下!
他摇着头,笑着,状极得意,自语道:“石老儿啊石老儿,但愿明午花老子还能看到你活生生地前来!”
站罢,拍手连连,飞跳而去!
※※※
一艘黑色巨船,停在龟山脚下东北地方。
船上,静悄悄看不到船家渔娘。
船分前后两舱,前舱中,一位黑发妇人,背外而卧。
后舱中,三位娇女,分坐两边,正品茗闲谈。
使人真想不到.这三位美绝艳绝俊绝的少女,竟是楚青青、铁娥和唐霜青!
三位姑娘,不约而同聚在一处,这事怪!
其实说穿了,十分平常。
楚青青如今,已是一代怪杰“粉魔”百里香的传人了!
一身功力技艺,已不知有多深多高。
别的不说,只看百里香那爱如性命的“红鼻貂”,现在紧偎在楚青青怀抱中,就能推测出其他!
这次是楚青青回家,在百里香和任宝玲安排下,与柳英奇喜结秦晋,铁娥和唐霜青,前来道贺。
当然,唐、铁二妹,是因为这两年来,江湖上突然失去了郭飞鸿的消息,今逢“开房”,特来侦访。
恰好赶上楚青青的喜事,自然就顺情一贺。
现在唐霜青已知道铁娥对郭飞鸿的感情,相见之后,坦诚与谈,于是相互勾通了一切。
楚青青虽说今己名花有主,只等婚期,但不能说当年和郭飞鸿的感情就此消失,何况柳英奇也不是个凡俗的人物。
于是三位姑娘,义结姊妹,同出同进,要找到郭飞鸿。
这条船,是楚家的船,现在成了三位姑娘的坐舟!
不过有件事情很怪,三位姑娘放着宽敞明亮的前舱不住,却挤在这较狭而低的后舱,何也?
当然,前舱有人了,是那中年妇人!
可惜那妇人背影向外,看不清面目。
石秀郎,雇到了一条小舟,吩咐船家,直扑黄帆黑船!
石秀郎在相距黑色大船十丈外,吩咐停舟。
接着取了两银子给舟子道:“你回去吧。”
话说完,人已飞拔而起,如四两棉花般落在大船上面。
他认为自己功力超凡入圣,料定船上没有人发觉。
其实他错了,大错而特错!
船身是没有摇动,可是船上人却都知道上来了人!
前船的中年妇人,在石秀郎坐舟一停时,就知道了。
后舱三位姑娘,却是从那“红鼻貂”,突然全身银毛一耸,而知道有人悄悄地来到了船上!
三位姑娘互望一眼,笑了笑,若无其事!
楚青青更是连连抚摸着“红鼻貂”,使它安静下来。
石秀郎,成了夜郎,自大地推开了前舱门!
船门一开,他不由一愣,鼻端立刻嗅到一种奇香!
舱内妇人,动也没动,石秀郎没进去,顺手又关上了舱门。
于是他步向后舱,和刚才一样,大方地推开舱门。
如今他笑了,看到了铁娥!
铁娥星眸一翻,见是石秀郎,哼了一声道:“石秀郎,你可是要找死?跑到这条船上!”
石秀郎嘿嘿一笑,道:“铁娥,我找你来的!”
铁娥又哼了一声道:“趁早滚,否则别说你会死得冤!”
石秀郎阴笑着说道:“就凭你们三个小丫头片子,想杀石老子?”
楚青青站了起来,寒着一张脸道:“石秀郎,别人怕你,我们姊妹可不怕你,我铁姊姊有上天好生之德,才警告你快些滚,滚是你的便宜!”
石秀郎嘻嘻两声道:“如今的小丫头,一个赛一个的狠了,偏偏石老子不信邪,你们要有办法宰了我,这倒也不错!”
唐霜青娥眉一挑道:“你听清楚,我们是因为人在龟山脚下,明朝是‘开房’盛典,今天才不想手沾血腥,你别不识好歹!”
石秀郎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春雷,震人耳鸣久久!
坏了,他聚气发笑,惹出了麻烦!
把前舱沉睡的中年妇人惊醒,那妇人隔着舱板问道:“青儿,什么人这样的大胆,吵我午睡?”
楚青青还没有接话,石秀郎已开了腔,道:“是老子,石老子!”
中年妇人笑了起来,接着道:“我说是谁有这大的胆子,原来是你这个送死的老儿,昨天花明见机得早,被他溜了,甭说,是他支使你上当来的!”
石秀郎一听,心头一凛,暗中忖念道:“这事怪呀!莫非狗花子真在算计我,要不以铁娥的自大,又怎会把前舱让给个普通妇人住!”
想到这里,才待接话,中年妇人接着说道,“现在你想明白了?可惜已经晚了!”
“晚了”二字,还是隔舱送到,但语调一落,石秀郎背后己传来话声,道:“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别堵着舱门,里面坐吧!”
石秀郎倏忽回头,心寒胆战,吓得全身一抖!
他不由暗骂一声:“好个狗花子贼花明,石老子今天若能平安无事,看不把你这狗花子的肝胆生生抓出来才怪!”
只顾想,忘了答话,妇人又开了口,道:“怎么,莫非我百里香还不配招待你?”
难怪,难怪铁娥等三女,将前舱让出来了!
如今,石秀郎虽知上了花明大当,但已退不得了。
他一转念,有了计策,嘻嘻一笑道:“花明这老狗子的话,我本不信,却没想到果然没有骗我,你百里女士的大驾,真在这条船上,那太好了!”
说着,他大大方方转身又道:“这后舱岂是待客之所,女士,可能移向前舱?”
百里香笑了道:“石秀郎,你这两套少和我来,洪泽湖的水太凉,老娘我怕冻坏了你,你还是将就点里面坐吧!”
石秀郎要逃向水中的诡计,不能用了。
于是他无可奈何地一笑道:“这是什么话,我石秀郎就是找女士来的,岂肯逃走!”
说道,迈步到了舱中。
他那一双眼,却盯在了楚青青身上。
原因明显,刚才百里香隔舱发问,叫的是青青,答话的也是青青,石秀郎已年老成了精,立刻明白青青和百里香有很深的关系!
他已难逃走,只有抓住个人质来和百里香一谈了。
哪知他这套玩意儿,到了百里香手中,变成了小孩子的把戏,一看就破,所以百里香娇笑一声道:“石秀郎,老娘话可说在前面,劝你老实些,乖乖坐下,老娘或许能保你平平安安地走!
假如你要妄动,尤其是妄想抓住我这个徒儿当作人质的话,我怕你就要很快很快地死了!”
石秀郎虽被百里香说中,心中对必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