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动沈钟磬,倒引来了其他兄弟的馋虫。“二哥……”其他三个人眼巴巴地看着履臻手里的酒壶直咽唾沫。
履臻原本是老大,沈钟磬进来后,他就变成了老二。
“去去去……”履臻又喝了一口。一把将酒壶塞紧,“剩下的留在给大哥喝。”拿筷子夹了大半个红烧狮子头塞进嘴里。
见他动口,其他人呼啦蹲下来用手抓了吃。
“二哥,你怎么了!”正吃着香,牢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叫。
沈钟磬蓦然睁开眼。只见履臻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指着酒壶说不出话。
“这酒里有毒!”一个小弟首先反应过来。
都吃了菜,他们几个没事,问题一定出在酒上!
沈钟磬早已一把将酒壶拿在手中,打开盖闻了闻。一丝震惊划过眼底,他扑棱站起来,几下点了履臻的穴。一掌拍在履臻后背上。
噗,履臻刚吃下的东西呼啦全吐了出来
早有小弟拿了水帮着清理
沈钟磬则把履臻拖到旁边手贴着他后背运起功来。
瞧见履臻脸上一层浅绿慢慢地消了下去,众人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这是什么毒?”履臻看着自己两只暗绿色的手掌发怔。
沈钟磬擦擦额头的汗,“我只是暂时把毒逼到了你手掌上,如三天之内没有解药。你还得死。”几天没开口,沈钟磬声音有些沙哑。
“大哥要干什么?”正要问上哪去寻解药。瞧见沈钟磬起身走向牢门,履臻问道。
“……大哥是想出去?”见沈钟磬两手握着牢门的铁栏向两边扭,履臻追问道,早有一个小弟上前,“大哥不用那么麻烦,小弟给您开。”说着话,不知从哪弄出一根铜丝,几下就把锁头拨弄开了。
“小弟以盗起家,一把铜锁还锁不住我们……”见沈钟磬冷冷的目光看过来,履臻连忙解释,“只因半年前得罪了一个很厉害的仇家,被追的无处可逃,才偷了太后的玉瓢,跑这里来避难……”
否则,他也不会知道了沈钟磬的身份后,这么巴结他了。
小狱卒正有滋有味地喝酒,一抬头瞧见沈钟磬等人煞气腾腾地走过来,手里的酒杯咣当掉在地上。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劫牢反狱了!”他嗷地一声向外窜去。
沈钟磬已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酒里的毒是你下的?”他不相信这毒会出自他的将军府,一定是送进来后下的。
“小的没有!”小狱卒惶恐地摇着头,“那食盒是李大人让送的。”见沈钟磬凛冽的目光看过来,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李大人?
哪个李大人?
沈钟磬下意识地回过头,正瞧见从旁边牢房探出头,发现事情不好,想要躲回去的李东升。
沈钟磬一闪身便来到李东升身前,“……毒是你下的?”
“……将军说什么?”李东升故作镇静。
对上李东升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沈钟磬手上一用力,嘎巴一声,瞬间捏碎了琵琶骨。
李东升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将军饶命!”他杀猪似的哀嚎。
孙六正带了萧煜走进来,萧煜唬得脸色煞白,“贤弟,你要劫牢反狱吗?”
见是萧煜,沈钟磬手指着履臻,“他中了翡翠绿,这种毒我曾在倭寇的营中见过。”
倭寇的营中?
这就是说这毒来自扶桑,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城?
目光落在履臻暗绿色的手掌上,萧煜震惊的说不出话。
“我要见万岁!”沈钟磬声音里带着股暴怒。
萧煜蓦然回过头,目光闪闪地亮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案
高全拎着食盒面色苍白地回到将军府。
“大哥怎么没吃?”沈忠信正带了人匆匆出府,瞧见高全神色不对,又见他手里的食盒纹丝没动,沈忠信唬了一跳。
“将军中毒了……”高全神情恍惚,三魂恍然走了两个半。
“你说什么?”沈忠信一把抓住高全,“我大哥中毒了!”
“奴才和往日一样去送饭……”高全目光空洞洞的,“死牢已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说是出了命案,将军昨晚中了毒……”
死牢出了命案……大哥中毒……难道……沈忠信面白如纸。
“什么,将军中了毒!”老夫人整个人都惊住了。
“有人亲眼看着将军被人从死牢里抬出来……”高全又把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将军没事吧?”老夫人紧紧地抓着手里一枚玉如意。
见高全要开口,沈忠信把话抢了过去,“娘放心,宫里有最好的太医。”又道,“大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声音低缓沉静,听不出一丝惶恐。
高全眨眨眼。
明明说是出了命案,又指名道姓说中毒的是他家将军,盖着单子被人抬出来……这不就是死了,怎么叫没事?
嘴唇蠕动,高全想说什么,对上沈忠信瞪过来的眼神,匆忙低了头,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接进了宫里,不送回家来养?”老夫人神色缓了些,复又直直看着沈忠信。
他不会真伤了心,死也不肯回府了吧?
眼前又闪过那日沈钟磬被拉下太和殿时那张灰败绝望的脸,老夫人浑身一震,药物调理下。刚有些清明的眼又混沌起来,身体也忍不住瑟瑟地抖起来。
见老夫人又有发疯的迹象,沈忠信吓得一把抱住老夫人,用手轻轻拍着她,“大哥是被万岁接去的,宫里的太医多,万岁这是照顾大哥。”
听到万岁这是照顾大哥几个字,老夫人情绪瞬间安静下来,“……万岁这是不责怪你大哥欺君了?”她殷殷地看着小儿子。
沈忠信心里发苦。
万岁要真能不怪大哥就好了!
这几天他跑断了退。中堂府、谨王府,相府……能在万岁跟前说上话的他都跑遍了,厚着脸皮去哀求。而宫里那面,沈妃娘娘已经求到了太后那,听说连被太后视为亲女儿的甄十娘昨天都来了上京。并连夜进了宫……可万岁就是铁了心不放人。
外面已经谣言四起,风传将军府失势,万岁大有鸟尽弓藏之意,现在他去翰林院,那些素日见了他没话都要找话巴结的人都开始躲着他走,连几个主薄都开始跟他甩脸色了……
这就是所谓世态炎凉吧。
想到没了沈钟磬支撑,将军府从此真就一败涂地了。沈忠信心里的苦涩更加了几分,可是,对着眼前银发苍苍,神情恍惚。病情时好时坏的亲娘,他实在说不出苛责的话,“娘放心,大哥毕竟战功赫赫。万岁不过是一时气愤,对大哥总是顾念旧情的。”他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安慰道。
老夫人终于放下心来,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你大哥的毒解了没,什么时候能被接回家里养。”
大哥,还能回来吗?
沈钟信心里一阵抽搐,他腾地站起来,“娘好好歇着,我出去打听打听。”
午时左右,官府来人了,证实了高全的话。
奉命带走了昨日为沈钟磬做饭的厨娘等人问话,连高全也被带走了,官府轰轰烈烈地从将军府带走了七八个人,将军府门口被围的人山人海,纷纷谣传沈钟磬已经死了,万岁要抄将军府。
好在这些话被临时代替高全主持内府事物的陈朝生封了口,没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可是,四五天了,宫里再没传出一点信息,沈钟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夫人的心还是一天比一天高高提了起来,神情又开始有些恍惚,有时会从睡梦中突然惊醒,不是大喊“民妇不告了,求万岁饶命。”就是大喊“自己害死了儿子”紫月冬雨等人往往要哄上大半天,老夫人才肯安静下来。
以楚欣怡为首的五个姨娘,更是提心吊胆惶惶终日。
将军府里,阴云密布,有股天就要塌了的味道。
而此时,金銮殿上,万岁正拿了萧煜沈钟磬的奏折大发雷霆,“……谁告诉朕,天子脚下,怎么竟会出了这样的大案。”一把将奏本甩在龙案上,“光天化日之下就让人把暗桩设在了家门口,奸掠我大周子民,朕每年用银数万,养着你们三法司都干什么的!”如炬的目光一一掠过刑部尚书胡德文、大理石卿张良友,督察院左右御史徐良、邓凯。
几人吓的扑通跪倒,“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万岁冷哼一声,“身为朝庭命官,竟然弄虚作假欺上瞒下,依朕看,都该剐了!”
见万岁凛冽的目光看过来,其他众臣也扑通扑通都跪了下去。
原来,听说牢房中竟出现扶桑人惯用的翡翠绿,差一点要了沈钟磬的命,万岁当即拍案而起。
沈钟磬,是他的肱骨之臣,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他的刑部大狱里谋害他!
这到底是一场政治阴谋、派系争斗……还是什么?
若是政治阴谋、派系争斗,就说明他的政权看着固若金汤,实则暗潮汹涌,正有人不择手段地暗中酝酿,甚至不惜勾结倭人里应外合……尤其想起这段时间的马市风波,万岁的震怒可想而知。
当即采纳了萧煜的计策,将计就计令沈钟磬假装中毒麻痹敌人,暗中追查下毒的黑手。
因事情发生在刑部大牢,万岁索性绕过三法司,直接令萧煜会同沈钟磬调用军中密碟彻查此事。
萧煜和沈钟磬不负圣望,连夜撬开了李东升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了正留在上京等李东升消息的矮瘦男人。
叫于鹏,是鸿运镖局设在上京城分号的掌柜。
鸿运镖局开业两年,明面上替人保镖,实则是个巨大的地下暗门,专门组织地下暗标,帮人消赃,倒卖、贩运违禁物质等非法勾当,短短两年,鸿运镖局便能迅速崛起。全仰仗当年沈钟磬打败倭寇后,镖局的大掌柜孙立威收留了一批逸逃的扶桑忍者,凭一身忍术窃取贩运无往不利。
一年前,孙立威接了宗大买卖,往北方的罗刹国运送美女。罗刹人都人高马大的,可偏喜欢南方女人的小巧玲珑,一开始,孙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