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道:“你初出江湖,可能不知道,江湖中有几件很神奇的宝物,这些宝物虽很少有人能真的见到,但却已传说多年,其中有一件就是这金丝甲。据说此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伤。”
手腕一翻,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柄小刀,重重在那金丝甲上划过,谁知道刀尖刺下,竟好像刺在一个石面上。
李夕瑶笑笑,道:“看来那传说是真的。”
李寻欢道:“这种宝物,若是无声无息地得到了也就罢了,方才在那饭铺中,却有不少人看见阿飞拿了这金丝甲。”
阿飞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有麻烦?”
李夕瑶苦笑道:“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的确是的。阿飞,抱歉。”
阿飞又笑了,道:“你没必要向我道歉,我并不怕麻烦。”
李寻欢目光闪了闪,忽然道:“我可不可以邀请你一起到朋友家去做客?”
若是别人,恐怕就会怀疑李寻欢是觊觎自己的宝物,想暗中加害了。
阿飞却毫不犹豫地道:“好。”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和这两兄妹在一起,似乎会很有趣。
李寻欢道:“但去朋友家做客之前,我们得先去一趟梅花草堂。”
阿飞道:“梅花草堂?”
李寻欢道:“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住的地方,就叫做梅花草堂。”
李夕瑶冷冷道:“我不去。”
李寻欢扳起了脸,道:“梅二先生说过,十年后,你必须去复诊。”
李夕瑶道:“那是他说的,我并没有答应。”
梅二先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被称之为“妙郎中”。平生最是骄傲,脾气又古怪,从不轻易出手救治病人,听李夕瑶话中的意思,竟然像是梅二先生求着她要诊治她的病一般。
阿飞道:“复诊?”
李夕瑶笑笑,道:“因为我有病,据说活不过二十岁。”
阿飞怔住,若不是他知道自己的耳朵极为灵敏,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因为李夕瑶太过平静,平静得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漠不关心,甚至是无动于衷。
阿飞忽然觉得她很值得自己钦佩,若是他自己被告知了死亡的日期,一定不会如此平静。
即使他并不怕死。
李寻欢听了她的话,眼中也似露出痛苦的神色。
因为他知道,即使是梅二先生,也无法治好李夕瑶的病,让她去复诊,也不过是看在自己与他不俗的交情份上,廖尽人事罢了。
李寻欢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十年不见的老朋友,总是应该去看看的。”
他还是不愿放弃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机会,梅二先生曾经对他说过,十年后他说不定可以找到治愈李夕瑶的方法,虽然希望并不太大。
李夕瑶默然不语,但至少没有再反对。
雪,时落时停,马车却始终迎风疾驰。
车马转入了一条山脚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桥前,就通不过去了。
小桥下的流水,已经结了冰,桥上一片平整,没有人的足迹,远远可望见傲雪的梅花。
梅花丛中,点缀着几间小小的茅屋,几幅木质的栅栏,这些景物搭配起来,更显得风姿卓约,宛若图画。
李寻欢跃下了马车,正要去扶李夕瑶,阿飞却抢先向她伸出了手去。
李寻欢不禁有些尴尬,阿飞并不知道,李夕瑶极其厌恶与他人的碰触,他的帮助毫无疑问地会被李夕瑶拒绝。他咳嗽了一声,正准备上前圆场。
李夕瑶怔住,忽然笑了一笑,握住了阿飞的手,轻巧地跃下车来。
这个少年的感觉,她并不讨厌。
虽然他的手很冷,却很坚定。
很熟悉的触感,便如同前世的那个人一样。
因此,她很容易地便接纳了这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修改ing‘‘‘‘
梅庄·恶斗
梅林中隐隐有人声传来……在这静谧的梅花丛中夹杂着喧嚣的人声,显得那样地不协调,但却又为这小小的庄子平添了几分生气。
梅林中立着一名身着长衫,头戴高冠的老人,正在指挥着两个童子清理树上的冰雪。
李寻欢走上前去,笑道:“梅大先生。”
梅大先生回头看见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看到了鬼似的,立刻大惊失色,撩起了衣襟,匆匆向内堂奔去,口中还大呼着道:“那个魔女又来了!赶紧将我的宝贝都藏好!”
李夕瑶叹了口气,道:“梅大先生,我当年只是污损了你的‘溪山行旅图’而已……”
梅大先生嘴唇颤抖着,道:“‘只是’,‘而已’?那是范宽的真迹!你可知道我足足有三个月都睡不着觉?”
李夕瑶淡淡一笑,她当年重病难愈,心情浮躁,行事未免失之分寸,却未料此事竟一直被梅大先生记恨到了今天……从怀中取出一个画卷,奇Qīsuu。сom书递向梅大先生,梅大先生却如遭针刺一般猛地缩回了手,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李夕瑶淡淡道:“天下再没有第二张‘溪山行旅图’……这清明上河图,便作为赔偿如何?”
梅大先生眼睛一亮,一把将她手中的画卷抢过,抖开一看,大笑道:“好好好,骑鹤;快去将那两坛已藏了二十年的竹叶青取出,请李姑娘和李探花品尝品尝。”
他含笑揖客,又道:“好花赠佳人,好酒待名士,在下这两坛酒窖藏二十年,为的就是要留着款待几位这样的好朋友。”
他拿了“清明上河图”,转眼之间便连称呼也改了。李夕瑶忍不住笑了,这梅大先生虽然又孤僻,又小气,但率性天真,至少不是个伪君子。
她很喜欢这样的人,与这种人在一起,似乎连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草堂中自然精雅,窖藏二十年的竹叶青也极香洌,李寻欢却不敢多喝,因为他看见李夕瑶又扳起了脸。
阿飞仰起头,将一杯酒倒进喉中,道:“好酒。”
梅大先生傲然道:“我的酒,自然是好酒。”
屋外忽然有人桀桀笑道:“酒虽然是好酒,可惜你的人却是个傻瓜。”
梅大先生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扑了出去,转眼间二人便扭打成了一团。现在任谁看了,也决认不出他竟是江湖上享誉盛名的耄宿。
李寻欢笑道:“梅二先生既然来了,不如来喝杯这好酒。”
梅大先生冷冷道:“我的酒不是给他喝的。”
他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脸上还有一大块瘀青。
他对面的那人,穿着件已洗得发白的蓝袍,袖子上胸口上,却又沾满了油腻,一双手的指甲里也全是泥污,虽然戴着顶文土方巾,但头发却乱草般露在外面,一张脸又黄又瘦,看来就像是个穷酸秀才。若是不认识他的人,谁能想得到他竟是江湖上享誉盛名的神医梅二?
梅二先生板着脸,道:“我不稀罕你的酒。”
两人一句话同时说了出来,同时怔住,又同时开始大笑。
若是别人看见这样的情景,一定会以为这是两个疯子。但旁边的三人却只是含笑看着他们,仿佛觉得很有趣。
李夕瑶突然开始咳嗽,不停的咳嗽使得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红。她紧紧攥住了胸口,额上隐隐泛出了冷汗,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
李寻欢从来未曾看见过她这样痛苦的模样,平静无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恐惧!阿飞也似乎失去了平时的镇静,眼眸骤然收缩了一下。只因他们都知道,这孱弱的少女,可能下一刻就会死在他们眼前!
梅二先生冷哼一声,道:“全部都出去!有我在,今日她死不了的!”
竟然将那几人全都赶出了门去,将房门栅上。
李夕瑶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淡淡道:“我还能活几日?”
梅二先生冷冷道:“至少我不会让你死在我这梅花草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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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大先生看着黯然的李寻欢,叹道:“你们不必担心,老二既然说她不会死wωw奇Qisuu書网,她就不会死。”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但是,梅二先生却也治不好她。”
阿飞目中精光闪动,沉声道:“屋外来了人。”
梅大先生不禁动容,在这深夜中来访的,会是什么人?
只听一人朗声道:“不知这里可是梅花草堂么?梅二先生可在此处?”
梅大先生冷冷道:“梅二先生不见客。”
他这话说得十分无礼,但那人却似一点都不生气,笑道:“说话的可是梅大先生?在下带来了一幅王摩诘的画……”
他话音未落,梅大先生便已冲出了厅去。
李寻欢微微皱起了眉。却并没有走出去,只将门推开一点,悄悄往外望。
只见来的一共有三个人,第一人只有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木匣子。想来那匣子里便是王摩诘的真迹了。第二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第三人却是个十来岁的童子,长得粉装玉琢,俊秀非常。
梅大先生的眼睛死死盯在那匣子上,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梅二做什么?”
那人笑道:“在下巴英,这位是秦孝仪秦老爷子……我们是来请梅二先生出诊的……”
梅大先生犹豫了一下,道:“你们想找老二,也不是不行……但是老二现在没时间见你们,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吧。”
话未说完,那童子已跳了起来,大叫道:“这梅二好大的架子,我们跟他噜嗦什么,直接把人抓回去不就完了。”
门内传来一声冷哼,梅二先生已推开门走了出来。冷冷道:“是谁要抓我?”
秦孝仪干咳一声,沉声道:“我等久闻阁下回春之妙手,是以特来相请阁下随我等一行,诊金无论多少,我们都可先付……”
梅二先生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过几天你们再来吧,到时我若有空也许会跟你们去走这一趟。”
巴英怔了一怔,赔笑道:“我们那边病的是秦老爷子的大少爷,也是当今少林馆座惟一的俗家弟子……”
梅二先生冷冷道:“那又如何?难道他的命就能比我这里这位病人的命值钱么?我不将她的病治好,我是不能离开的。”
秦孝仪已是满面怒容,却说不出话。那童子眨了眨眼,忽然笑道:“你这病人若是死了呢?”
梅二先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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