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宇文弼三番五次劫掠她都是私下进行,他要的哪里是重臣豪爵。原来他一直惦念的是传国玉玺!
“这个宇文弼,还真会挑时候!”三娘嘟囔一句。
不早不晚,偏偏是三皇子一人独大的时候,既能以此向三皇子示好。又能压得裴澄喘不过来气。
可是,按照以往宇文弼的行事风格,他不是如此冒进的人,突然在三皇子身边献上这个秘密,他就不怕三皇子有所怀疑?
三娘刚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法真师傅就凝眉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听女婿说来,朝中官员大多与三皇子的交往已经摆在了明面上。‘皇子不得与大臣结交’是皇上践祚后对皇子的约束,目的就是防止皇子与大臣们勾结,犯上作乱或者扰乱朝纲。如今这些大臣如此罔顾皇命。难不成……”法真师傅忽然噤口。转而望向三娘,神色郑重。“今夜就让人去樵林吧。”
三娘也想到了那种可能性,手脚有些颤抖,眼中略慌,点了点头。
子时,裴府陆续有三人骑马出府,往不同的方位飞奔而去。随后,隐藏在裴府暗角的黑影紧紧跟上去。
又过三刻,裴府角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儿,绿绨冒出脑袋,细细打量周围的情况,好大一会儿,确定没人后方才大开角门,牵出一匹精壮马匹,飞身跨上,扬长飞奔。
马儿扬起的灰尘在夜间缓缓落下后,才见深巷中有人影闪过,方向正是和绿绨一致。
天色大亮,裴府大门紧闭,侧门却开始有人进进出出忙碌了。
早膳后,三娘瞧裴瑞、裴琪似乎没有什么胃口,也觉得近日为了迁就法真师傅用膳,膳食确实过于情淡了,便让人传话外院,去醉香楼顶一案膳食当作午膳。
裴琪听说,乐得手舞足蹈,听话的背着三娘给他做的绸绫斜纹包去裴瑞的南小院跟着外傅学识字了。
绿绨午时前回来,随身带了天马山的乳泉水:“给夫人泡茶喝,定胜平日的井水十倍。”
三娘与她会意一笑:“那是当然,天马山的乳泉水日出前最有灵性,也不辜负绿绨带人绕那么大一圈子。只是不知道,他们发现一路上保驾护航,最后保的竟然是一坛泉水会是什么模样?”
屋里几个贴身丫鬟各个捂嘴偷笑,一片融融。
裴澄回到府中已经是戌时,法真师傅早已睡下,裴澄却顾不得礼数,带三娘过去,唤醒了他。
“宫里消息确实,皇上的病已入膏肓,怕就在这一两个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事情紧急,裴澄的语调却十分安稳,“明日任兄就带人去海外,还请岳父起笔写信。”
屋里伺候的都在外面候着,三娘便亲手备好文房四宝。
法真师傅没有多言,起身敛袖起笔,没多久一封书函写就,用红泥封**给了裴澄,又拿出一枚蟠龙紫玉:“让远儿随身带上,是任城王调动一方的兵符,那批守宝将士是随任城王南征北战过的,其中不乏名将之后,他们足够以一敌百,他们若有心,也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谢岳父!”
裴澄郑重行礼,还想再说什么,法真师傅只淡淡一笑阻止了他:“颠覆乾坤,成王败寇的事,我为的也不是你一个人。既然你和远儿想搏一搏命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能否成事你们才是关键。”
细细品味一番,裴澄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岳父说的句句属实,若他还说那些宽慰人心的话实在辜负岳父的心意。当下,裴澄带着信物和三娘辞别法真师傅回了正屋。
卯时裴澄就又要出府,此去吉凶未卜,三娘和裴澄都睡不下,两人躺在床上,三娘蜷在裴澄怀里静静感受这这个男人的气息,心里安稳又忐忑。
“是我累夫人日夜担忧了。”裴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歉意浓浓,“害夫人里外操持,没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责。”
想起嫁给他之后的种种,三娘一笑:“跟着老爷还真是见识了不少,妾身受益匪浅,上次回府祖母还说妾身如今像个掌家护舵的人,她老人家放心的很。”
是为了找出殷府藏玉之所,三娘和裴澄带着孩子回了一趟殷府,故意在人前露出配饰的血玉,一招打草惊蛇,顺藤摸瓜引出了血玉。裴澄和任寄远合谋把另一块血玉盗了出来。
也是在那次回家前,法真师傅跟三娘谈到了殷府对她的恩德,才让三娘决定在裴澄动手之前尽力劝殷府放弃三皇子这条线。几人商议后,任寄远说出上次他模拟父亲的字迹给殷鸿盛的事,殷鸿盛重情重义,提议若由他出面比三娘更为妥当,才让法真师傅写了封信给他的义子殷鸿盛,三娘才知道殷府和任府渊源已久。
三娘说完话,解下脖颈上挂着的血玉,放在裴澄的手中。
血玉还带着三娘的体温,裴澄忽然心中一跳,若此事稍有不测……
“……世伯说的我虽不是尽信,可以他明哲保身的性子,定然不会主动做什么违逆天道的事情。老爷觉得韦世伯那里我怎么回话的好?”
荣华一世230; 第二百三十章 血秘
第二百三十一章 喜脉
荣华一世231; 第二百三十一章 喜脉
“韦医监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很多,他是借你的口向我透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手中握有三皇子的把柄,对我们极其有利。他有心靠拢,我们也不会轻易放弃他这个用力的证据。他不会再来府中第二次,我会派人接他全家去安全的地方。”裴澄很冷静,“府里日后也要多加防范了,有岳父在我也放心很多,只是你也要多加小心,闭门掩户,不管谁来,只管让丫鬟们找借口挡了就是。”
三娘不想好好相聚的气氛如此凝重,故意眉骨一扬,得意非凡:“老爷尽把妾身看扁了,专看今日让人请老爷来的事,就可知妾身有多聪慧了!”
分两批人马出城就是要引开裴府门外的眼线,真正跟裴澄接头的是醉香楼买黄金鸡的暗语,今日三娘借裴瑞两兄弟发挥,点了很多荤菜,其中就包括这道菜,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去点菜的外院婆子。
“是啊,你是很聪慧。”裴澄语带感叹,要不然,小小年纪就不会在塔林沙地上写下那些使人宽慰的语句,“此生有你,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那时裴澄刚刚丧母,父亲终日郁郁寡欢,又被一道圣旨和四皇子拘在童子寺,经历了皇宫巨大波折,裴澄每日宿在童子寺总是惶惶不可终日,还是见了三娘无意中写在沙地上的一些宽心的歌词,才慢慢提起兴致,放开心胸的。
裴澄曾给三娘看过他自己收藏的那些歌词语句,三娘才知道两人的情缘早就存在了,只是,她不确定裴澄是否真的不介意她是异世之人的事,所以也没就没有坦言那时她刚到这个世界,心里也总是忐忑难安。那些话实在是说给自己听,逼迫自己随遇而安的。
听到裴澄说这些话,三娘埋下眼脸,脸上隐隐有些发热。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三娘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辛荷进来禀道:“夫人。薛神医已经到了,正在厅堂等候。”
薛神医?
从三夫人生下一女后。三娘在茂国公府内就没再见过他了,更别说是搬到别院之后了,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请过薛神医过来的!
“是老爷。”辛荷笑得开心,“说是瞧夫人脸色不好,让奴婢请了神医过来给夫人把把脉。”
是昨日自己无意间流露出了一些忧色吧?嘴上说不担心,心里却还是止不住记挂个不停!
三娘笑着起身收拾妥当去了厅堂,跟薛神医见过礼,她隔着屏风让神医把了脉。
半天,薛神医换了三娘另一只手把脉。这次用的时间少了很多:“恭喜夫人,是喜脉!”
喜……喜脉?
三娘被这兜头砸下来的消息挠得心里一时狂喜一时又惶惑,很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真,真是喜脉?我真的有孕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不像话。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迟疑……
怎么会不迟疑?小产后她又被莫姨娘伤了身子,韦医监说过她至少两年后才能……没想到,从神医口里会得到这个消息。
“是喜脉没错,而且已经近四个月了。”薛神医话说的很慢,像是斟酌着用什么辞的好,“只是这脉象……”
“脉象怎么了?”三娘刚才的心思只在“喜脉”二字上打转儿,这会儿理智稍稍拉了回来,听薛神医如此迟缓的语气,她忽然觉得一阵心焦。说话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想到最坏的可能,冷汗骤然冒出。“是不是……是不是这一胎又会……会……”她忽然说不下去了,难道老天对她真的那么刻薄,让她只有着喜的运,没有孕育孩子的命?
出入茂国公府那么久,薛神医对二夫人小产的事略有所闻,闻言忙答道:“夫人放心,孩子很好,老朽是想说夫人的脉象老朽还从没见过,或许是月份尚轻,也或者是老朽孤陋寡闻,但夫人不必担心,夫人胎位极正,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
有薛神医前后话的保证,三娘安心了很多,对其中的异象也就不是那么放在心上了。
让辛荷打点赏薛神医的事,这边绿珠听在耳朵里,早去报了法真师傅。
等三娘完全消化了这个喜讯,法真师傅已经乐呵呵的进了屋。
三娘却有些不好意思,请法真师傅坐了罗汉床上,让丫鬟们摆上时令果子,沉默了一会儿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也好,原本我还想着帮女婿做完这些事后,你若有意,我和你哥哥便带着你游走他乡,一家人团聚就不再分开。”法真师傅笑容和煦,“可在府里这些日子,我也看得明白,女婿对你真可谓是情深义重,如今你又有了孩子傍身,这个府里怕就是你以后的家了,我和你哥哥也就不必再替你谋划了。”
三娘从没听任寄远或者法真师傅说过以后的事,乍然听到这些,怀孕的喜悦被冲散了很多:“爹爹要离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