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一向心思重,想是心里多少会有点不开心。
扫了眼才批阅了一半的奏折,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内侍吩咐道:“把剩下的折子拿去倾云宫。”说完,他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倾云宫中,慕流裳安静的坐在桌旁,素腕微支,对着那一桌精致的菜肴出神。
她在等,等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自打嫁入皇宫的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告诫自己,要学会忍耐,无论他如何伤她,她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他。
可当她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心底的怨恨开始蔓延滋长,她说过,他会后悔的,她会让他经历同样的痛,甚至是比她还痛!
‘吱呀’一声轻响后,她抬头,不出所料的撞上了一双略带倦意的眸子。
随手理了理微皱的裙摆,她翩然起身,缓步走到他身前,学着慕流云的样子挽住他的胳膊,“皇上批了一天的折子,一定累坏了,今晚切不可再熬夜了,不然,臣妾会心疼的。”
欧阳忆潇任她挽着坐了下来,伸出另一只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温声道:“好,都听你的。”
慕流裳心里一阵刺痛,面上却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松开他的胳膊,她耐心的给他布菜。
欧阳忆潇定定的看着在他身前忙碌的小女人,今日的她,与往常有些不同,可又想不出是哪里不一样,让他疑惑的同时,却又很喜欢这种感觉。
见他一直不动筷子,只是一味的盯着她看,慕流裳微仰着小脸,颇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怎么不吃?”
收回打量的目光,欧阳忆潇执起银筷,夹了片竹笋送入口中,咀嚼之后,只觉唇齿间萦绕着一股鲜嫩清香的味道,不由的问:“今晚的饭菜与素日里的味道有些不同,可是又换了厨子?”
慕流裳狡黠的一笑,“是我做的,可还对皇上的胃口?”
“你做的?”欧阳忆潇微微一愣,讶异道:“朕倒不知,云儿还有这手艺。”
她眸底淡淡的一波,但笑不语,只是动手盛了碗汤,递与他面前。
而他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接过那晚冒着腾腾热气的鲫鱼汤,大口喝了起来,不可否认,这个丫头的手艺真心不错,煮的东西一点也不比御膳房的厨娘差,以后定要让她常常做给他吃。
慕流裳目光复杂的看着埋首用膳的男人,握着银筷的右手慢慢收紧,沉默许久,终是开口道:“臣妾今日去了冰泉宫。”
欧阳忆潇执筷的手一僵,“她可还好?”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她去了冰泉宫,没问,只是因为不想提起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罢了。
慕流裳放下手中的银筷,不答反问道:“姐姐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孩子生下来就断气了,是她与那个孩子无缘……”欧阳忆潇刚一开口,便被慕流裳打断,“不是的,姐姐自幼跟着娘亲习医,她那么在乎那个孩子,怎么会让他有事!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云儿……”欧阳忆潇按住她因激动而颤抖的双肩,“朕不能允许那个孩子活下来,玷污皇室血统,是诛九族的大罪,为了保住你们慕家,就只能牺牲他,你明不明白!”
是他,原来真的是他做的,在证实了这件事后,慕流裳竟反常的平静下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想要永绝后患,她可以理解,却无法不恨。
双手紧握成拳,她故作平静的问:“那皇上要如何处置姐姐?是要一辈子关着她么?”
欧阳忆潇轻叹了口气,掩不住疲倦地说:“清风就快回来了,在那之前,朕会解了她的禁足令。”
“哥哥……”慕流裳怔怔的看着他,“哥哥就要回来了?”她都快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见过哥哥了,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怨着她?
她眸中噙着泪花,眼圈也红了起来,欧阳忆潇心疼的覆上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朕知道你们兄妹三人感情很好,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朕想,清风也该放下了。”
紫竹的死,对清风是致命的打击,他自请去了边远贫瘠的地方放逐自己,为的就是躲开这里的一切,怕是此次回来,只是为了冰泉宫里的那个女人。
慕流裳轻轻抽离自己的手,瞥了眼桌上已经吃的差不多的饭菜,有些牵强的弯了弯唇角,“皇上先坐一会儿,臣妾去让人准备热水。”
不等他回答,她便已起身出了饭厅,心中郁结难受,哥哥最是重情,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真正的放下。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再见哥哥一面,可这对她来说,却是最大的奢望……
夜凉如水,慕流裳静立窗前,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
深秋的夜晚,已是寒意逼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刚要转身,背脊却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紧接着身体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住,“在想什么?”低沉而富饶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刚沐浴过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清爽的气息,让她微微有些迷醉。
她顺从的靠入他怀里,淡淡的回应:“在想皇上是何时爱上云儿的?”
欧阳忆潇轻笑出声,本以为,她会为了慕流裳的事情,心生不快,现下看来,倒是他多心了,“你真的不记得了么?”他板过她的身体,幽深似古井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宠溺,“清风高中状元的那年冬天,你问朕可见过花谢时的美丽?”
哥哥高中的那年冬天?慕流裳蓦地睁大了双眼,“你是因为这个才认定了云儿的?”
欧阳忆潇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顶,“那日,远远的看到你衣衫单薄的站在红梅树下,清灵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随着雪花一同飘落的红梅花瓣,朕……”
“别说了……”慕流裳一把推开他,不知所措的背转过身,错了,有些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抵死缠绵
手撑着窗前的案几,慕流裳痛苦无助的闭上双眼,冷风越过浅浅的窗棂,吹干她眼睑处的泪水,体内有浪潮翻涌,掀起一波又一波刀绞般的疼痛,那是剧毒发作的征兆。
醉红颜,天下无解之毒,可保女子一时容颜秀丽,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是想以最惨烈的方式让这个男人永远记住她,可为何他却道出了那段被她珍藏于心底的记忆?
“云儿……”欧阳忆潇自背后拥住她,除去脂粉的味道,她的身上还有一股让他异常怀念却又许久没再闻到的淡雅馨香,“朕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粉嫩的脸颊,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为朕生个孩子,好么?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朕都喜欢……”
慕流裳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为他生个孩子?原来,冷硬如他,也是喜欢孩子的,可讽刺的是,流云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他孕育子嗣的!
恍神间,他白净修长的手指已经利落的扯开她腰间的束带,而她身上的披风早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竟已经被他丢在了地上。
敏感的颈窝处,是他炽热而急促的呼吸,那双同样灼热的大手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走,让她的身体愈发颤抖的厉害。
衣衫尽褪时,身后的男人紧贴着她颤栗的身体,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抚过她娇嫩的柔软,仿若呓语般的唤着一个让她万分嫉妒的名字。
慕流裳秀眉紧蹙,仰起脖颈,逼退汹涌而出的泪水,她嫣红的唇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
体内的欲望在叫嚣,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也僵硬起来,他的大手伸到她的下面,轻轻抚弄揉捏着,感觉那里已不再干涩,这才分开她紧闭的双腿,自背后贯穿了她的身体。
在他进入的那一刻,慕流裳下意识的咬着唇,强迫自己吞咽下那即将出口的吟哦声。
以别人的身份,与他做这等亲密的事情,让她觉得无比的耻辱,却又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正如他所说的,她真的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三年的空房独守,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性,只想在生命的尽头,彻底的放纵一次。
而欧阳忆潇在进入她体内的瞬间,心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个身体,不是他所熟知的,却也并不陌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思念的味道,正是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美好,让他懒于深思,只想尽情的占有这具让他迷恋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猛力的冲刺,欧阳忆潇浑身一僵,满足的发出一声低吼,将自己火热的种子倾洒在她的体内,却依旧不愿退出,任由那湿哒哒的液体顺着她白皙修长的双腿蜿蜒而下。
慕流裳脱力的靠在他急剧喘息的胸膛上,心口的痛楚因放纵而愈发强烈,她喉头一甜,有腥红的液体溢出唇角,与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混杂在一起,无声的滴落在他揽在她腰间的大手上。
仿若是被灼伤般,他蓦地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无比震惊的盯着她唇畔那刺目的殷红,“云儿……你……”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定格在她左侧精致的锁骨下方,脑中一片空白……
慕流裳冷笑着推开呆愣在原地的男人,无比讽刺的说:“皇上还不知道吧,我们姐妹二人,除了性格不同外,还有就是这处胎记……”她止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血水从她口中汹涌而出,“欧阳忆潇,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会有报应的……”
“不……不是这样的……”欧阳忆潇不断重复着,却见她不着寸缕的身体顺着桌沿无力的落下,他慌忙抱住她,而她刚刚还盈软温润的身体竟瞬间变得凉寒无温,“云……不……流裳,慕流裳,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太医……快去传太医……”他颤抖着嗓音冲门外吼道。
慕流裳目光涣散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容,平生第一次,她觉得他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到她只要伸出手指,就能碰触到他刚毅冷峻的侧脸。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慌乱,她的心再一次为他而疼,只因他这一刻的在乎……
闭上眼,那些过往的片段一幕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