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是在一个贵人的宫里做事,因为不打翻了一盒名贵的胭脂,就被那个贵人打了个半死,然后给赶了出来。
一个老的,看样子是使唤不动了;一个小的,看样子是没法使唤了,那么瘦弱,别到时给累坏了。
“好吧,动手,丰衣足食。我窦琪安就为谋幸福吧。”窦琪安自言自语道。
她从房间里找到了一些工具,换上一件旧衣服,找了一块帕子蒙住口鼻,开始打扫起来。扫了地面,刷了屋顶,将整个床铺、桌椅都认真擦拭了一边。
半天下来,原本都是灰尘和蜘蛛网的房间焕然一新,虽然仍是陈旧,但至少看上去有了点居家的样子,至少适合人居住了,那种霉味和臭味也一扫而空。
坠儿木讷地笑着,道娘娘,你真有办法,这个房间好久都没住过人了。”
窦琪安擦了擦汗,道别叫我娘娘,直接叫我琪安就好。”
坠儿讪笑着道哎,我还是叫您娘娘吧。”
窦琪安道“那随便你吧。我这不叫有办法,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想想她窦琪安,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何尝做过这些苦活?就连在辛者库那会儿,也没干过这么多脏活累话。
窦琪安满意地看了看房间,道:“坠儿,明天和我一起打扫院子。咱们把这个地方打扫的干干净净,将来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就是老死在这里而已,用不着打扫。来这里的人撑不了十年。”说话的正是吴嬷嬷。
窦琪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在这里住一天,也要把自己住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必须自己给自己信心,活着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何必那么颓废!要是能不与人勾心斗角,我宁可在这里呆一辈子,老死这里也无所谓!你明天也来,你也是我们的一分子,都要加入大扫除的行列!”
吴嬷嬷被她这番话说得楞住了,她来裘梦宫几十年了,服侍的妃子少说也有六七人,但每个人来到这里都像是到了地狱一般,都是要死要活的,刚开始她还尽责尽力地打扫这个庭院,后来见那些被贬的嫔妃都十分悲观,都是痛不欲生,干脆自己也不管理了,由着这个宫殿荒凉下去。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窦琪安这般乐观和豁达。
因为白天干了许多活,体力消耗比较大,到裘梦宫的第一天,窦琪安睡了个很香甜的觉,醒来时己径是日上三竿了。
她伸了伸懒腰,起身将窗户打开。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荒草。
窦琪安急忙穿好衣服,打算今天把这些荒草清理干净,因为她不容许她的地盘这么凌乱。说来也奇怪,以前住在琪乐宫,那么好的环境,她从来不把那里当做自已的地盘,总觉得那是温子玄的地方,自己只不过是暂时寄居在那里,这个荒凉的裘梦宫竟让她有一种归属感。
等她来到院子的时候,就见坠儿和吴嬷嬷都在那里卖力地铲除杂草。
“早啊,吴嬷嬷。早啊,坠儿。”窦琪安灿烂地笑着。
吴嬷嬷与坠儿一起道:“娘娘早。”
窦琪安笑道:“今天有你们两个帮忙,我们一定可以将这里打扫干净。”
裘梦宫不是很大,和其他宫殿相比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只有十几间平房,分成两排,一个院子也只不过半亩地的大小,后面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当然花园里也长满了杂草。
吴嬷嬷道:“老奴早就想把这里打扫一下,但没人在意这些,自己也索性懒惰不管了。既然娘娘来了,又不讨厌这个地方,老奴就义不容辞。”
坠儿在一旁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
窦琪安笑道:“吴嬷嬷,您是长辈,别客气,以后就别自称老奴什么的,就你我相称好了。叫我琪安也好,叫我娘娘也行。咱们既然住在一个院子中,那就是一家人,不要顾及这么多虚礼。”
吴嬷嬷露出一个朴实的憨笑,道:“好,娘娘说了算。我记住了。”
坠儿道:“嗯,坠儿也记住了。”
三人齐心协力,一天就把整个院子的杂草都清理干净了,就连那些新发芽的小草也被铲除了,除了特意保留的那一块草坪外,其余地方都很整洁干净。
“院子里有不需要的东西,旧家具什么的,我们都扔出去,放在房间里显得很乱。”窦琪安提议道。
吴嬷嬷笑道:“我也有这个意思。这宫里有很多旧东西,看着心烦,您看看,三条腿的桌子,两条腿的凳子,到处都是。”
窦琪安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一起搬出去啊?”
'正文 250歌声入耳'
三人说做就做,一起将那些零碎、破烂的扔了出去。
“扔到外面有人来收拾吗?”窦琪安问道,她第一次来到这样的环境,很多情况都不了解。
吴嬷嬷道有啊,勤杂院的太监们每隔几天就会收拾。”
窦琪安笑道嬷嬷,我想趁着春天,在这里垦一小块地,种点青菜萝卜的,以后吃着也方便,又新鲜。”
吴嬷嬷笑道娘娘,我也有这个想法。去年,我还问内务司的小太监要了些菜种籽,一直想种,但总没机会,您昨天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吴嬷嬷不好意思笑了笑,接着道不那些菜种是不是还能用,我这就去拿。”
窦琪安笑道咱们试试呗。”
等吴嬷嬷将那菜种拿来,窦琪安放在手里看了半天,问道这些都是菜种啊?”
吴嬷嬷笑道青菜萝卜一类的,都是长离国常有的菜。”
窦琪安笑道那个、嬷嬷,其实,我不会种菜,我跟着你学,你教我种。”
吴嬷嬷笑道你这样灵秀的人一看就是没下过田的,哪里会种菜,我来种,你们平时留心浇水施肥啥的就好了。咱们先把这块地给刨均匀了。”
窦琪安与坠儿一起道好嘞。”
窦琪安根本没做过这样的粗活,半天地刨下来,手中直接起了两个大水泡,疼得她龇牙咧嘴,不过心里却是满满的充实。
裘梦宫虽然是冷宫,在后宫的一处极不显眼的角落里,平时根本无人问津,几乎也世外隔绝,但按照规定,内务司的人每隔五天都要送些吃食,就连衣物用品等也每隔一个月送一次,要是有需要的,还可以花钱请那送的小太监给稍点,当然,一般被贬到这个地方的人基本上都是一穷二白的。
既然资源不足,那么就利用最少的资源将的生活最优化吧。
青菜种,饭菜烧,花草养,衣服洗,头发梳,至于衣服嘛,那也动手做吧。
窦琪安虽然不谙针线活,但缝缝补补还是不在话下的,从房间内翻出一些布匹来,这都是以前内务司的人送给那些被贬妃嫔的,但她们来不及使用就郁郁寡欢而死了,倒是便宜了窦琪安。
窦琪安干脆按照现代衣服的样式给做了两套单衣,本来要给吴嬷嬷和坠儿也做一套的,但她们死活不肯穿,说她这是奇装异服
一转眼,两个月已经。
窦琪安平静而安宁地度过了这些时光,每天晚上打发的就是听吴嬷嬷讲故事,讲宫里头的故事,讲温显在位时的情景,讲后宫里的,有时候听得入迷了,窦琪安与坠儿干脆就挤在吴嬷嬷那里不走了。
原本素不相识的三个人相处十分融洽,度过了彼此最为难忘的一段岁月。尤其是吴嬷嬷,自从她犯被贬到这里做宫女以来,已经服侍了六位被贬黜的后妃,这些人不论年龄样貌和地位,都曾经都是受宠一时的,最后冷落在此,最后都忧郁而死,还有人是自杀而死。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生命的离去,却无能为力,人也变得很怪癖,但窦琪安却让她还有另一种生命的存在,那就是对命运的抗争、对生活的豁达——这让她对生活也有了新的认识和感受,重新有了希望。
坠儿呢,也变得开朗起来,她这宫里还有不一样的主子,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凶恶。这里虽然清苦了点,但三人相依为命,却是难得的安静和平安,也感到很满足,话也多起来,再也不是一副时时刻刻受惊的样子。
“自从你来了之后,咱们这裘梦宫越来越有生机了。”吴嬷嬷笑道,此刻她正给几只老母鸡喂食,这还是窦琪安用一只耳环换来的,养着,留着下蛋用。
窦琪安笑道原来自给自足的生活这么好。你看看咱们这青菜长的,多新鲜,多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现在才,以前御膳房的那些青菜为那么难吃。”她正挽着袖子,用一个小木桶给青菜浇水。
现在园子里不但有小白菜、小青菜,还有菠菜,香菜,还种了些蒜苗和小葱。
坠儿笑道娘娘,您别浇多了。咱们那个小花园今年可真要当花园里,新种的那几种花都开始冒芽了,以前还有一些牡丹啥的,都快被杂草给挤死了,现在除了草,又活得生机勃勃了。”
三人正说笑着,听到一阵“咯咯”的声音,就听吴嬷嬷笑道哟,这几只鸡开始下蛋了,有三只呢。”
窦琪安笑道太好了,嬷嬷,我中午要吃炖蛋。”
坠儿喊道嬷嬷,我也要吃。”
吴嬷嬷开心地笑着好,中午吃炖蛋,都有份,都有份。我好久没做了,不这手艺落下来没有。”
吃完午饭,窦琪安美美地睡了一觉。
梦中,她梦见了之前的繁华景象,一会儿是司徒烨在梦中呼唤她,一会儿是温子玄在梦中与她缠绵,二人都来求她,却突然都离她远去,任她呼叫也不回头。
窦琪安醒来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又感叹这种处境,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在这个院子里度过吗?要老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世界里?温子玄真的放下她了?
她失神地看着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心事?”吴嬷嬷问道。
窦琪安微笑摇摇头,问道嬷嬷,这个裘梦宫离地方最近?”
吴嬷嬷看了她一眼,一时不懂她的意思,窦琪安只好补充道:“你能告诉我,离裘梦宫最近的宫殿是哪里?稍远一点的宫殿又是哪里?”
吴嬷嬷告诉她,裘梦宫是个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