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铭志对她的好、对她的宠爱、为她的付出,早已如同一种印记深深地侵入她的骨髓,如果让她给这辈子最在意的人排个名次,窦铭志一定排在第一位!
她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这辈子这般宠她爱她,为她不惜与妻子反目为仇,不惜与君主横眉冷对,不惜放下祖上积累的权势和荣耀,最后又不惜去死?
窦琪安受到的打击,谁也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安儿,你开门,让我进去。你己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求求你,不要吓唬我,吃点东西吧。”温子玄在门外苦苦哀求。
他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知道这件事对窦琪安的打击!
他愿意作出任何补偿,只要她能好好的!
门外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每个人都挂着泪水,在门外抽泣着,苦苦哀求,恳求窦琪安吃点东西。
窦琪安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温子玄没有去早朝,就一直守在琪乐宫,等着窦琪安任何讯息,希望她振作,希望她能吃点东西。
这期间,祝雪衣来过,他满脸沉重,破例没有笑。
“你都知道了?”温子玄冷冷问道,他现在整个人精神涣散,过去的神采飞扬荡然无存。
祝雪衣叹气道:“知道了。她应该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否则不会成这样。有一死法真的是心碎而死。”
温子玄激动地抓住祝雪衣的脖子,冷道:“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朕知道她最坚强,她是奇葩,但从来不娇气!她一定没事的!你快想办法为她的头发变过来!”
祝雪衣摔掉他的手,冷道:“你现在紧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刺激她?这种事情若不是太突然、太震惊、太悲痛,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旦发生,几乎没有救!我束手无策,不要说我,我估计就连师父都没有办法!”
温子玄怒道:“不会的!师父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朕叫你师兄,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只要你帮她治好!”
祝雪衣冷道:“你以为她是生病了?她是得了心病!心病终须心药医,你为什么不去求她原谅呢?”
温子玄摇摇头,落寞道:“她不肯见朕,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也许,她熬不过这一关。我在药经上看过这样的例子,很少人能熬过来,出现这样的事情,说明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已径彻底崩溃,求生的本能已经完全丧失,只求速速死去……”祝雪衣沉声道。
他并不是吓唬温子玄,他就遇见这样的事情,他曾亲眼者见一个名震江湖的大侠在瞬间白发之后不出三天便一命呜呼,因为他不能承受那样的挫败,一点求生意志也没有。正是基于此,他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才迅速赶来。
温子玄踉跄推开祝雪衣,喃喃道:“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朕要去看看她……朕要求她好好活下去……”
祝雪衣望着温子玄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想不到她是这样刚烈的女子……”
'正文 261后悔莫及'
温子玄迫不及待地去推门,但房门从里面反锁了,门口依旧跪着几十名宫女和太监,还有一排御医。他不顾一切地使出一掌,将房门硬生生地击碎。
他冲了进去,看见窦琪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温子玄心疼而悲凉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窦琪安的手,好冷,是那种冰冷,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穿着一袭白衣,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没有拒绝,没有任何动静。
温子玄不敢眼前的一切,用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放在窦琪安的鼻子下方,想试试她的鼻息。
“不要不要啊安儿,你不要丢下朕”温子玄悲怆道,他已经感受不到窦琪安的鼻息了,难道说,她已经、已经离他而去?
“来人哪你们都死了吗?快来给贵妃看病,快来人哪”温子玄呼叫着,曾经那个坚强而强大的男人此刻瘫软在地上。
慌了手脚的御医们连滚带爬地奔进房间,战战兢兢地站在温子玄的身后。
“还愣着干嘛?救人救人啊琪贵妃若有任何闪失,你们统统陪葬,不,连你们得家人都要一起陪葬”温子玄怒道。
御医们七手八脚又慌乱无比地替窦琪安诊视着,他们此刻正提心吊胆,每个人的额头都挂满了汗水,他们力求用银针追穴的方式替窦琪安保住心脉,但每一针下去都颤抖不已。——他们在救治窦琪安,更是在救他们和家人
好在一切都是有惊无险,窦琪安的性命暂时被保住了,虽然她依旧不言不语,时而昏迷,昏迷的时候在念叨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语;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就是不停地流泪。
温子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窦琪安落了很多次泪。
“安儿,对不起,朕了,朕不该设计将司徒奕凡杀死,朕没想到他会不反抗,朕没想到他在求死;朕了,朕不该对你隐瞒你父亲的死讯,朕是怕你伤心。求你原谅。”温子玄哽咽地说道。
窦琪安沉默着,沉默地看着头顶。
温子玄这次她不会轻易原谅,没有那么幸运了,窦琪安这次所受到的伤害对她来说是致命的,对她与温子玄之间的感情来说,也是致命的。
她是恨他的,也许她的恨意没有道理,但此刻这种恨必须有一个出口,而最有关联的人就是他,所以,窦琪安只能恨他——这个道理温子玄何尝不懂?
又是一天,窦琪安依旧没有下床,没有吃。
这一天对温子玄而言,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当晚,所有宫殿都只亮着微弱的光芒,但有两个宫殿意外,一个是琪乐宫,一个是正阳宫。
温子玄窦琪安不想见她,便一个人躲在了正阳宫。
很快,他从正阳宫出来,屏退所有的侍卫和随从,在宫中独自走着,不要去哪里,以前和窦琪安恩爱无边,每逢处理政事结束他便觉得脚底生风,身不由己地就去了琪乐宫,那里有他最爱的,那是他所有灵魂生活所在。
如今,他感到了孤苦和恐惧。
谁能明白他这个帝王的悲哀?他被情爱所俘虏,他被爱人所俘虏,他在窦琪安卸下了最强硬的盔甲,如今却体无完肤,他究竟做了?
他究竟做了?
窦琪安彻底失去了生活的热情,他要做才能唤回她曾经的热情和爱意?
老天爷,到底谁来告诉他?
路过一座佛堂,温子玄忍不住停了下来,因为那里居然还亮着灯光,肃穆的佛堂、昏暗的灯光,正好冲击着他内心的悲凉和无助。这间佛堂是田灵凤当皇后时经常使用的,后来温子玄因为恨她将她变相禁锢了,这间佛堂就空了下来,很少有人进来。
跪在那里的身影很熟悉,光是看背影就给人一种遐想,那必是一位十分妖娆的女子,她穿着庄重干净的素色衣服。
她跪在那里虔诚地念念有词,温子玄没有完全听清楚,但隐隐约约听到与窦琪安相关,好像是求菩萨保佑窦琪安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你是何人?为何夜班在这里求佛?”温子玄冷冷地问道。
那个素衣女子这才转过身来,轻轻给温子玄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温子玄这才看清眼前这女子正是郎妃。
她平时穿惯了鲜艳的衣服,又喜欢化浓艳的装扮,如今素面朝天。在神灵面前讲求庄重,讲求返璞归真,她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做这身装扮。
“起来吧。你这是在为谁祈福?”温子玄想确认一下。
郎妃微笑道回皇上,臣妾这是为琪贵妃祈福,臣妾希望她逢凶化吉,从此平安无事,能够与皇上重归于好。”
温子玄冷道你会这么好?你不是一直恨她专宠吗?”
郎妃笑道臣妾皇上不信,但臣妾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臣妾希望皇上开心,只有琪贵妃平安健康了,皇上才会开心。”
温子玄没有再,而是转身离开了,留给郎妃一个决绝的背影,郎妃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依旧跪在菩萨像前祈祷着……
温子玄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了琪乐宫。
当他抬头看的时候,忍不住苦笑地摇摇头,他这就是他的宿命,他的情感归属,是不受他控制的。
他似乎一闭眼就看见了窦琪安出门迎接的情形,似乎一闭眼就闻到了窦琪安身上那种别致的香味。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温子玄不用转身就是祝雪衣在他身后。
他不置可否地跟在祝雪衣的身后,没想到祝雪衣比他对这个皇宫更加清楚,居然知道“好地方”,这种反客为主的情况让温子玄感到一阵不爽。但此刻他介意的绝不是这个。他万般留恋地抬眼看了一眼三楼那个最大的房间……
祝雪衣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
“怎么拌?有风有水,有花还有酒”祝雪衣晃动了手中的大酒壶,又指了指前方道:“而且,这是侍卫守卫最松的地方,平时都不大转悠到这里,所以,你大可以在这里卸下你君王的伪装,反正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温子玄冷哼一声,直按从祝雪衣手里夺过酒壶,一扬脖子就喝下好几口。
祝雪衣飞身而起,在前面的湖心中间的小扁舟里又搬出两坛子美酒,笑道:“保你尽兴!”
温子玄会心笑了笑,知迸祝雪衣是早就准备。
也许这就是兄弟吧,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帮自己消愁,男人一切愁苦都会在推杯换盏中消失无形。
有什么比大醉一场更爽快的发泄呢?
半坛酒下肚,温子玄渐渐话多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朕太心软了?是不是觉得朕现在很窝囊?”温子玄问道。
祝雪衣问道:“要听真话?”
温子玄冷道:“废话!皆然是真话!朕与你认识多久了?十八年!朕粗略算了一下,整整十八年!”
祝雪衣笑道:“的确够窝囊!哈哈”
温子玄捶了祝雪衣一拳,最后苦涩道:“可朕心里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她居然满头白发,居然不吃不喝,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