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染白迎上她的目光,慎重点头,俊逸的脸庞因几日来回在医院段家奔波显得疲累,深邃的黑眸周围布满淡淡的黑青色,“我路过你的房间,本来是想跟你说个好消息,却无意间听到你跟任可萱的电话……”
她就知道!
“进屋来谈吧。”段之然的双眸猛地一睁,拦住他的话,快速扫了一眼门外寂静无人的走廊,将门拉大一些,让他进屋来。
段染白点头,推着轮椅进了她的卧室。
段之然看着弟弟疲惫的脸色,有些心疼,“你这几天在医院和家里来回跑是在忙什么?怎么不知道多顾着自己的身体,你这样被妈咪看到了……你在忙段其玉和齐若初的事?”猛然想到自己弟弟跟段辰之夫妇的和睦关系,段之然的神色略冷了下来,淡淡道。
“之然,段其玉是咱们的四弟……”段染白眉头微蹙。
“我没有四弟,我只有段染白一个弟弟!一个!”段之然冷声打断段染白的话,“你要是来跟我谈他们的,那就算了,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三弟和四弟跟我们一样流着同样的段家血,我们有同一个父亲。之然,你真的要为了那么一个空位手足相残,血溅段家门吗?”段染白清冽的嗓音有些压抑,似是无力似是劝说,但段之然却丝毫听不进去。
“小白,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我们的妈咪是父亲名正言顺娶回来的段夫人!老三和老四算什么?他们的母亲甚至连爷爷的认可都没有得到,不过是流着段家血的外人罢了!”
“之然!”清幽的嗓音透着些许的沧桑,段染白纠结成团的眉头蹙的更紧,看着面前怎么也不肯低头的姐姐更是无力。
“所以,你要挟持三弟的两个孩子威胁弟妹,让他跟弟妹离婚,帮任可萱达成她的心愿,然后再借由她的手夺回段家家主之位?”段染白睁眸,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段之然,唇边漾着一抹有些讥嘲的笑,“你的主要目的不只是以孩子威胁弟妹,还想以弟妹和两个孩子的安全要挟三弟退出段家,我说的对吗?”
“我没有那样想。”段之然心一惊,垂眸对上段染白那双观察透澈的双眸,登时,狠狠别过头去,不甘道,“是又怎么样?只要他乖乖退出,家主之位就名正言顺归到我的名下,到时候段家就是我们姐弟的。他夺了父亲的疼惜,爷爷的宠爱,甚至连我最亲的弟弟都向着他,我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我有什么不对的?!”
段染白轻摇了摇头,低叹一声,依旧看着神情有些狼狈的段之然,“大姐,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护着他吗?”
段之然一怔,“为、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欠他的。”段染白一字一顿,咬着字说着。
段之然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三弟的母亲遇见父亲在前,父亲爱上三弟的母亲在前,真正的第三者是咱们的妈咪。你还记得母亲去世那天,你一直在哭,没有听到母亲最后一句话,她说:之然,小白,我的孩子,好好疼爱你们的三弟,是妈咪对不起他们母子,不是你父亲的错,我只是太爱你父亲了,舍不得放他走,是妈咪对不起……”段染白唇边带着笑,淡淡回忆着母亲最后说过的话,俊美的脸庞上是对母亲的向往。
段之然一愣,随即反驳,“你说谎,妈咪怎么可能那么说,是段辰之他母亲勾引父亲,是她……”
“大姐,这么多年来,辰之一直都清楚你在做的每一件事,但他从来没有跟你计较过,甚至从来没有当面或私下为难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段染白的笑容有些凄然,看着段之然的双眸缓缓下滑,落到自己的双腿上,浅浅一笑。
段之然顺着他的目光滑下,与他一起落在他残废十几年的双腿上,一道电光猛然在脑际闪过,脸色蓦然惨白无色,白皙的手抬起捂住因惊讶颤抖微张的口,“你是说他都知道?”
段染白点头。
“他不追究是因为……”
两人的目光同时盯着段染白的双腿。
段染白点头。
“混蛋!王八蛋!你怎么那么傻?你当时为什么要去帮他?今天事业有成的应该是你而不是他一个私生子!小白……”段之然双眸猛地迸出泪花,身子缓缓蹲下,头贴靠在弟弟的双腿上,“我的傻弟弟。”
“大姐,就算为了弟弟,咱们别争了。弟弟的这双腿已经欠下了太多的债,再也还不起了。”
段之然没有出声,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弟弟废去十几年的双腿,泪流不止。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让她心疼心怜惜的,除了她的宝贝女儿,便是这个一母所生的弟弟了,看他在即将登上辉煌顶端的时候突然跌下深渊,看他得知双腿无法行走时那种绝望无生的眼神,看他数十年掩藏所有情绪,即便笑也大多敷衍很少是发自真心!
良久,她抬眸,看着自己的弟弟笑了笑,“好,我不跟他争了。”
段染白轻吐一口气,笑着点头,“那任可萱……”
段之然站起身,理了理弟弟头顶的发,淡声道,“我不帮忙,但我不阻止也不提醒。”
段染白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之然放弃,任可萱……毕竟是辰之欲她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就由他们自己处理吧。
将弟弟送回去,回到自己房间的段之然双眸冰冷,修长白皙的的十指攥进手心,修饰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在掌心留下惨白的月牙,“段辰之,你居然拿我弟弟的腿来当筹码,我段之然绝不会轻饶了你!”
——【军统黑少,我娶了!】暮色倾城——
段辰之转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他睁开困倦的双眼打量着室内,看到背朝自己的小娇妻正小心翼翼的哄着灵熙和灵沫睡觉,轻轻柔柔的摇篮曲在室内缓缓流淌,头顶的灯光被她调的柔和而温馨,让单色系的病房添了几抹温暖的味道。
他忍不住弯了眉毛,眯了双眼,勾了唇角,整张脸都盈着淡淡却极致的幸福感,觉得就这么看她一辈子,他也不会感到一丝厌烦。
目光一直看着,从发梢看到脚底,再从下往上,一遍一遍重复,一遍一遍傻笑,直到轻柔的催眠曲让他的心神也渐渐放松,不知不觉又陷入深睡。
清秋替两个熟睡的孩子盖好了小被褥,挨个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才拉上摇篮上的遮光罩,转身去看床上的大孩子。
她转身的时候,恰看到他再次陷入深睡,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暗,高高的鼻梁形状优美的让人眼羡,薄削的唇不知为何翘的很高,像是梦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整张脸绝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三个孩子长的果然都随他,不知道长大以后会不会像自己多一点?
清秋轻轻笑,大眼左右滴溜溜打量了几番,快速弯腰在他微翘的唇边偷了个吻,又快速离开,伸手帮他将被子盖好,神色紧张的如偷了腥的小猫,猛拍自己急速跳动的胸口。
床上的段辰之微抿着唇,低吟了一声,害的清秋猛然睁大了双眸,下意识拿出一本书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去看床上的男人。
缩在书本后面的脸红潮翻涌,一阵无力低吟。
真是服了她自己了,孩子都跟人生了,连亲个嘴都这般偷偷摸摸的,那可是她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老公!
额?明媒正娶,没错,他就是她娶的老公!
想起在西林的那几天,虽然因他的欺瞒而伤心难过,但不否认那几天她真的很幸福。
因他不远千里赶回西林,带她去看自己的生身父母,带她去感受他从小生活过的西林,安排了一场婚礼,让她娶了他。
这个男人啊,什么事都将她放在第一位去想,却总是忽略了自己。
她何其有幸,娶了他?!
好吧,这个字有点别扭,但说不定这个字的存在会让某些人无法将她赶出段家。
任可萱能多年不在京都却还能讨得老爷子欢心,段辰之的爷爷在军界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却被一个孙女辈的女孩牵着鼻子走,逼段辰之与自己离婚娶她,这可不是简单三两句话就能成事的。
对待自家老公的事上,她的能耐说不定比她典范的外表更让人期待。
至于段之然
清秋眸光闪烁着,放下手中的书,抬手缓缓抚摸上男人的脸庞,轻声道,“老公,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男人的脸微不可察的蹭了蹭她的手心,微眯的双眸轻颤,长长的羽睫轻轻动了动,清秋一怔,双眸不自觉笑弯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
电话铃声却刚好响起,她又忙拿过手机,先按下通话键,起身走出病房门。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声音略显踌躇,“你是……大嫂?”
听到大嫂二字清秋立时便明白了电话那头人的身份,笑着说,“我是,你找辰之吗?他睡下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回头我转告他。”
“大嫂,我是唐靖,老大应该有跟你说我是收集消息的暗门负责人。”电话中,唐靖简单做了自我介绍,随即切入正题,“大嫂,最近有几波人换着进出我们在京都的酒吧酒店和其他一些漂白公司,那些人看样子有些像受训过的军人,有些则是标准的地痞流氓。我怀疑是段家那边搞的把戏,企图让老大再跟黑帮扯上关系好让老爷子名正言顺的灭了虹帮!”
清秋一怔,“你手里有可靠的证据证明那些受训的军人是从什么地方派出去的吗?”
“没有,我是看他们的身手和行事的作风,跟着老大这么多年,我们的受训方式跟军人差不多,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们是不是受过训练的军人。他们已经接连砸了我们二十多家场子,事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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