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顿时散去易无忧浑身仅余的些许气力,颓然瘫坐在地茫然了眼神。
“情深如你,会任由润之客死异乡吗?”低头俯视一眼,心里默念,夏侯泽的唇角流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转身稍昂了下巴笑看着楚汶昊:“楚侯爷,本宫也不是那无情之人,见你二人如此,实属心中不忍,可她毕竟是我夏侯家人。如今,我那弟弟下落不明,我夏侯家可不能让他的妻子流落在外,说出去可是要让人笑话的。有什么话,你们抓进时间说吧!最迟三天后,本宫便会启程回去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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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声开门声,而后紧接的是轻轻嘭地一声关门,屋子里终于是真的静了下来。看着瘫坐在地上默然流泪的易无忧,楚汶昊知道,这个在他生命中出现了三年的人;这个曾让他享受过三口之家欢乐生活的人;这个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一片异彩的人,终于要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移步走上前蹲下身子,抬起手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心中挣扎片刻还是抚上了那道疤:“如锦说,你不喜欢别人碰你脸上的这个东西。可是,我想知道,想知道这道疤到底是个什么形状;想知道这道疤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感觉,想在我心里也留下这么一道疤!”
缓缓抬起头,却是依旧那样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后,却忽然一把抱住了他。贴在他陌生却温暖宽阔的胸膛上,易无忧闭上眼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久久不曾说话。似是要用这片刻的时间记住这心跳的节奏,记住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
三年来,只当是被逼留在这里,做了他儿子的娘;只当两人之间的所有就是交易,即便是最后下定决心嫁给他,也不过是为了逼着自己彻底忘记夏侯沐。而此时,到了真正的分离时刻,才知道心里居然是如此的难以割舍;才知道三年的所有已经溶进了她的生命里。以后,一辈子,怕是真的都见不到了吧?忽然之间,易无忧就想窝在这个怀抱中过一辈子,不去管那些纷争,不去理会夏侯家兄弟之间的斗争。在他夏侯家,似是从来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而在这里,她却是过了无忧无虑的三年。
“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选择嫁给我吗?”伸手紧紧圈住了她,半晌后楚汶昊轻声笑语。
“嫁。”不曾抬头,不假思索,坚定不移地吐出一个字,易无忧依然那么紧紧地抱着他。
“可是我却不会娶你了!”似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楚汶昊轻轻推开了她,笑看着她些许愕然的眼眸,“我楚汶昊,堂堂西宁远督侯,怎会去抢他人之妻?即便是抢来了,心里装的也不是我,你说是不是?所以,易无忧,你走吧,我不想娶你了。”
“楚汶昊……”抬起头看着他笑意凄然的眼眸,易无忧本已止住的泪再次滚落。他知道她心里的难,所以说出了那些话,让她心里少了歉疚,“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记住,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凝视着她的双眸,楚汶昊此时的神情认真异常,“在我眼中,你易无忧有情有义。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黎明,是我见过的女子当中最情深意重的一个。以后的路,我帮不上你了,自己好好走。我相信,你能好好地过下去。”
点点头再无言语,只余眼神相视化作千言。此去一别,或许真就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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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回去南夏了~~让偶粉是心疼的楚~~
卷五 第二十二章 却下眉头上心头
玉竹笋新生,繁花蒂却落。遥似去年叶,已非旧日红。
提笔落下一行字,易无忧一声轻叹,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看着那满园的翠竹和那已然凋零的繁花,却是一笑。已是不记得在这个园子里住了多久,只是日复一日地过着这单调宁静的生活,忘却了所有一般。
“姑娘,今年园子里发了好些新笋,待会儿我挖些来做菜可好?”檐廊下绣着花的小丫头见她走了出来慌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站起身笑问。
“随便吧,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亦是笑着答了她的话,易无忧忽然转了话题,“你家太子爷有好一阵子不曾来了吧?”
听见这话,小姑娘的眸中露出一抹愕然,随即却是喜笑颜开:“姑娘,太子爷要是知道您问起他来了,定是高兴的很。您还真是第一次主动问起他来呢!”
见小丫头高兴的样子,易无忧一笑也不解释:“去挖竹笋吧,记得别惊扰画姑娘。”
“哎,奴婢晓得。”高兴地应了声,小丫头转身离开。
看着那雀跃的背影,易无忧摇头无奈一笑。这个宅子里的下人们,都以为她是夏侯泽养在宫外的宠姬,可谁能晓得她和他之间的是非恩怨?自回到南夏之后,只悄悄地去祭拜过一次易相,而后便是一步也不曾离开过这间大宅子。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从来不曾生过离开的心,就这么甘愿被夏侯泽软禁在这里,而且一呆就是近两年的时间。
“都快两年了,诗画,我们来到这里都快两年了。”伸手隔着衣料按上挂在脖颈间那块失而复得的翠玉,易无忧轻声自语。
“王妃,爷会来救你的。”耳边似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俏皮却是肯定的语气。转眼去寻,奈何只余风过竹林,玉叶沙响之声。
瞬间茫然了神色,眸中渐渐笼上一层朦胧:“诗画,你离开我都快两年了。可我怎么还是觉得,下一刻、眨眼间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呢?还那么没心没肺地笑!”
音落,院外林间,又是一阵竹叶沙响之声,似乎真就是那欢快无邪的笑。
“诗画,在那边过得好吗?有见到我爹吗?”心中默问,隔衣捏紧了那块刻着“润”字的翠玉,易无忧眸中怔怔滑下一行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胸前衣襟之上。忘不了那一年,诗画惨死在她怀中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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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那一年,跟着夏侯泽回来南夏,也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只记得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在她即将入眠的一个夜晚。在她用那匕首狠狠刺进夏侯沐的胸膛后,那个恨声离去的丫头悄然出现在她身边,轻声地叫了这么两个字。
“诗画?”震惊盖过了所有,易无忧霍然起身看着在黑暗中依旧闪亮的两点星眸,“你怎么来了?”
“嘘!”虽是在黑暗之中,诗画依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爷让我来护着你的,可是我要把你带回爷身边去。您快起来穿了衣服,我带你离开。”
木然地点了头,易无忧依言穿好衣服,心里只想着夏侯沐真的把什么记起来了。那日在用匕首刺了他之后,他是真的用那满带凄楚绝望,透着浓浓悲凉的声音问了那么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真的就狠心要我死吗?”
当时的一瞬,易无忧觉得那匕首是狠狠地刺在了她的心头,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却只能不着痕迹的强忍过去。此时见到诗画,她知道,他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原谅了她当时的心狠手辣。
夜深人静,她以为诗画能带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夏侯泽的掌控,可开门时看见的却是一脸冷森、阴寒笑意的夏侯泽。
她已经不记得诗画是如何动的手;更不记得那柄匕首是怎么没入是诗画胸膛的?或许不是她不记得,只是在那黑暗之中她根本就不曾看清。只知道当火光照亮了屋子的时候,她看见的是满脸惊恐瞪大眼睛的诗画,而在她的胸膛之上,赫然是一柄只余手柄的的匕首。
她已经不记得诗画是在过了多久后气绝的;更不记得她的手中是何时多了一块染满血迹,早该被扔掉的翠玉。只知道那个女孩子断断续续地跟她说:“王妃,对……对不起,奴婢……奴婢误会您了。诗画以后不能……不能再护着您了。可是……您……您要记得,爷……爷回来救您的。”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模糊了,她只晓得当她从那悲伤欲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怀中的女孩子已然香消玉殒,不会再给她任何的答复。然而她却知道,她抬起头时,是用那从未有过的怨毒目光盯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太子爷,起咒一般恨声而言:“夏侯泽,你所做的这些恶事,定会百倍报于你身。你的死,定会比这些被你害死的人惨上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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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带着诗画的骨灰回到了南夏,被夏侯泽软禁在了这满是翠竹的院落之中,亲手将诗画埋葬了那片竹园的最幽静处。每当风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时,她便会觉得是诗画在和她说话;觉得诗画一直在她身边不曾离开过。
可近两年的时光已过,夏侯沐并没有来救她;夏侯泽也并不曾得到报应,依旧那么逍遥自在地做他的太子爷。
近乎每个月夏侯泽都会来这里和她闲聊;而她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来的时候就同他说说话。因为她晓得,她的身上还牵扯了几条人命。久而久之这个宅子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夏侯泽私养的宠姬,却没人知晓他们根本就是生死仇敌。
闲的时候,她会想起让她觉得一辈子都亏欠的楚汶昊,还有她的儿子忆儿。她一辈子都会记得,在西宁,她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小名唤作忆儿,全名称为楚紫宁。当年,她不曾等到忆儿回来就离开了侯府,因为她不知道见到忆儿之后还会不会舍得离开;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忆儿解释那些所有。所以她自私地选择了逃,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了楚汶昊。然而楚汶昊却是一句怨言也没有,就那么笑着把她送去了夏侯泽那里。
走的时候,楚汶昊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似是要将她嵌进骨子里一般,紧紧地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边呢喃低语:“其实,我也可以学你一样抵死不认,不承认你的身份,就这么把你留在身边。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里始终是放不下他,即便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也放不下他。”
那样的怀抱,紧致地让她觉得要窒息一般,然而瞬间楚汶昊便将她推地踉跄后退数步,转身头也不会地迈开腿脚大步离开。望着那越渐远去的背影,易无忧知道,不管她和楚汶昊之间是否有过一份情,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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