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串人鱼公主的脚链一样,仍然是御木本的珍珠,从手到脚,拴牢她。
闻笙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和曾晶离婚了?这是他这几个月来做的事吗?他消失了很久,再度出现的时候居然向她求婚。在他父亲的葬礼会场之外,他向她求婚。她永远不明白他做的每一件事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你说过,你不适合过那样的生活。”她低低地道。
“我会尽力而为。”
闻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仓促地道:“齐凡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我去帮他……”
她转身想要逃走。但是成海岩拉住她让她转身扑在了自己怀里,他低下头吻了她,直到闻笙的眼泪沾满他的脸。
闻笙哭着挣开他:“你要我怎么回答你?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想着你,我从来不敢奢望要得到你,也根本不知道得到你应该怎样……你叫我怎么办?”
“闻笙,我希望你快乐。你只要做一切让你快乐的事就好。我们结婚吧,闻笙,你想要婚礼的对不对?”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何宴和何离已经八天了吧?他们让你觉得累吗?”
闻笙怔怔地看着他。他知道孩子的名字,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他什么都知道。
她看了他很久,而他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嫁给成非会怎么样?闻笙从来没有想过。婚姻与爱情,谁是幸福的谁是不幸的?当男主角变成成非的时候,一切都成了未定之数。
人生如此漂泊不定,未来的方向是哪里?
闻笙久久地凝望着他,他的脸一如既往地英俊。巴黎的秋天,落满黄叶的大道,无比适合做他的背景。此刻经过他身边的女人,一定认为他是一个完美而出众的王子。
她们会因为他优雅的风度和好看的侧脸而在瞬间爱上他。这是一种瞬间的爱,但是永恒,因为它们定格在瞬间。他和她们永远不会有第二次相遇的机会。
尘世间缘份难测,生死渺然,爱情更加扑朔迷离。一个人可以地老天荒,两个人要白头偕老却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这样的岁月需要爱情来慰藉。
“你确定,你爱我吗?”闻笙轻轻地道。
成海岩注视着她,答道:“我爱你,闻笙。我从来不说自己不确定的事。”
“但是你爱我,没有我爱你的那么多,对吧?”闻笙轻轻叹息。也许他的爱情,不及她的一半的一半那么多吧。他根本无法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闻笙想起成君威说过的话,爱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太艰难的事,一次已经足够,他不会再费事第二次。
是这样的吗?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或者我不爱你了,怎么办?”闻笙自言自语。
他没有回答。也许到了他不爱她或者她不爱他的那一天,他会回答她吧?在此之前,一切答案都是无意义的。人生是最大的虚幻,也是最大的真实。
她把手放在他手里:“成非,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你的求婚。”
“你想让我进会场去祭拜他。”
闻笙嘴角有微微的笑意:“你永远是最聪明的人。”
成海岩和齐凡,终究是在另一个葬礼上见面了。只不过,这次的角色,是颠倒过来的。
当成海岩同齐凡握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眼睛里那一抹蕴含深义的光芒。
“我说过,上帝会很快达成你的心愿。”齐凡看着他。
成海岩没有回答他,他默立了一会儿,离开了会场。
一个月后,成海岩和闻笙在巴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纱由Kevin Lee量身打造,年轻的新娘美如天使。闻笙所有的朋友,从邵华强、徐为、邵安琪、黄佳茜到齐凡和Kevin兄妹,都出席了婚礼。
邵华强出手豪奢,送了闻笙一顶钻石王冠,然后就离开了婚礼。他和成海岩没有交谈,他纯粹是为了闻笙而来,所以对自己的兄弟视而不见。邵华强也没有祝福闻笙,他不惯说这些虚文,况且,闻笙嫁的人是成海岩,祝福或者不祝福,又怎么样呢?这不是一场世俗的婚姻,所以,也不必指望它会有一个世俗的过程和世俗的结局。
成君威送给闻笙的结婚礼物,由齐凡转达。那是一份遗嘱。他所有的财富,包括位于拉斯维加斯的“皇后宫”赌场,全部留给何宴和何离兄妹,在他们年满十八岁以前,由监护人何闻笙代为保管。
婚礼耗费巨资,奢华灿烂,像一场电影般光彩夺目。美貌的新娘,却没有普通的新娘那样欣喜和激动,她只是依偎在夫君的身边,始终浅笑。他们相差了十一岁,但是俊男美女,外形无比般配,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闻笙最开心地是看到箫箫和曾焱一起出现的时刻。
箫箫从来没有想到过,姐姐居然会嫁给成海岩。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是最吃惊和最沉默的。在婚礼现场看到穿着白色婚纱美丽如童话里的公主一般的闻笙,箫箫没有作声,上去抱住她,默默地抱了很久,最后在闻笙耳边道:“姐姐,我希望你幸福。你不会再因为他哭了吧?”
闻笙抱着箫箫的那一刻,眼睛就湿了,答道:“我不怕流眼泪,只要他会给我擦掉。”
箫箫勉强笑笑:“何宴和何离很可爱啊。”
婚礼上,唯一缺席的大概就是何宴和何离了。成嫣然穿着精致的小公主套装,坐在教堂第一排的座位中间,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闻笙和她的爸爸。
婚礼在教堂举行,是由闻笙选择的。她喜欢教堂的宁静和庄严。
主持婚礼的牧师用法语宣读:“成海岩先生,你愿意娶何闻笙小姐为妻,并且承诺,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无论……永远爱她吗?”
成海岩答道:“我不能承诺永远,但是我爱她,并且希望和她在这里结婚。”
永远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谎言,我们所能把握的只有现在。
牧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继续念:“何闻笙小姐……”
闻笙没有等他念完那段冗长的话,轻声答道:“我的回答,是和他一样的。”
牧师仓促地道:“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他们交换戒指,然后亲吻。所有观礼的人都开始鼓掌。
看着这个场面,五味杂陈的人,不只是箫箫,还有Kevin和邵安琪。Kevin是个洒脱的人,拿得起放得下。邵安琪的感觉就比较复杂,不是吃醋也不是忌妒,只是面对着自己少女时代唯一爱过的男人和他的妻子亲吻这个镜头,一时感慨万端。
徐为就坐在她的身边,感觉到她的异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亲吻的那一刻,一直平静的闻笙终于落泪了。这是第一次,他们在所有人面前亲吻,他们都知道,他是她的,而她是他的。
这就是闻笙想要的婚礼。
婚礼之后,他们去度蜜月。何宴和何离年纪幼小,交给医护士照顾。和他们同行的是成嫣然,因为成嫣然依恋父亲。成海岩没有告诉她成嫣然自闭的真正原因,只说是车祸。
他们在地中海一带度过蜜月,蜜月的最后一站是希腊的雅典。
离开雅典的前夕,他们在傍海的酒店套房里度过。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一片蔚蓝的海水,这里的海水碧蓝碧蓝,像一整块琉璃,连着青天白云,无限的静谧和美好延伸开去,像一个人间天堂。
成海岩半靠在床上,闻笙趴在他身边,把头枕在他的胸前,望着窗外的美景如画,渐渐地,有些想叹息。
这个地球上,美得令人叹息的地方真是比比皆是,终我们一生,能游历到的又有几何呢?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再来。”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他总能准确地猜中别人的心思,尤其是她的。
闻笙转过头,观察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凑上去,轻轻地伸出舌头碰了碰他的唇角。成海岩想要翻身把她压在下面深吻。
但闻笙避开了,看着他,认真地道:“别动,你不准动。”
成海岩依她,恢复了原来的姿势。闻笙再度低头,凑上去,轻轻地吻他的额角,然后绵延向下,从眼睛到鼻尖到脸颊到唇角到下巴再到颈项,她认真地一点一点吻过去。她的嘴很小,这是一个漫长的工程。
她吻得很轻。她的吻,一向都是轻轻软软的,就像她的唇角,始终带着少女的芳泽。
成海岩耐心地保持不动,但嘴角挂上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闻笙,你在做什么?引诱我?”
闻笙低声道:“我怕有一天,你厌倦了我,没有耐心再哄着我,而我再也引诱不了你。”
“闻笙,待在我身边,你害怕,是吗?”成海岩的声音里没有笑意。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闻笙没有回答,是默认了。
得不到有得不到的苦,得到有得到的怕。
“我希望你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那就离开我好了,我不会束缚你的。”她趴在他身上,一颗一颗慢慢地解他的衬衫钮扣,低声道,“你这么厉害,我根本没有机会忘记你或者厌倦你,但是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很容易就被你看透了,有什么力量能让你永远爱我呢?”
这样不公平。
成海岩抚摸她柔顺的漆黑长发,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难以回答。原来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内心充满恐慌。如果一个女人内心充满恐慌,那是男人无论如何都打消不了的。因为她们的恐慌,多半都是由她所爱的那个男人而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他,但是他们现在在一起了。在一起了,不必再日夜思念,闻笙反而畏惧爱情将会发展到什么样的方向。如果一直这样朝夕相对,习惯了彼此拥有,她没有他那样的冷静和智慧,一定会舍不得。如果这样下去,到了必须舍得的那一天,怎么办呢?
他说过他们都不适合婚姻。闻笙相信他的智慧,他的判断永远是对的。之后漫长的婚姻之路,要怎样度过呢?与婚姻有关的责任和义务,如果这一切都接踵而来,该怎么办?她会变吗?变成他不再喜欢的样子?闻笙害怕这样的不定之数,因为其中既有他,又有她。
“闻笙,你是一只惊弓之鸟,”他叹息,捏捏她的脸颊,她清澈的眼睛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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