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现在的现实是,每天5点40,手下的小弟们一哄而散一个人没有了。他们的老大丁渐,当年在老大下班走了独自加班默默发誓自己也要当个老大的有志青年,还坚守在办公室,和当年一样加班到半夜,为这些无能的下属们擦屁股。
简单点说,他当小弟时,老大是不干活的;他当老大时,小弟是干不了活的。综上,他总是一个人在战斗。
丁渐很不爽,他去找分管副总谈,希望换掉一批确实能力不足工作态度也不端正的下属,补充些新的血液。副总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你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你总是把活都干完了,不给他们锻炼机会,他们永远都成长不起来,你要学会放权,给他们机会锻炼…
这些话已经被无数的管理类书籍说滥了,丁渐比谁都想放权,比谁都想锻炼这帮下属,但是,有的事情,真的是分人的,铁杵能磨成针,木棒子只能磨成牙签。他不怕下属能力不足,但关键是他们没想要进步,混着挺好。再说,客户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给你锻炼,每一个项目都火急火燎,给他们锻炼完了,到客户那几乎只有一个结果,打回来重做,时间计划不能变,这就意味着丁渐还是要自己完成,用更短的时间。
丁渐习惯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复杂的问题,在他看来,很简单,把木棒换成铁杵,我来磨。可是L公司家大业大,机构臃肿,别看这些小职员,大部分都是这个领导的亲戚,那个客户的朋友,盘根错节,谁也动不了。申请了快一年,批下来了,1个,就1个招聘名额。
而最近公司连签几个大型项目,工作全落到丁渐的部门。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项目文档和手下那帮混吃等死的员工,丁渐每天都觉得头疼,烦躁!
《北京俗事录》 第8节
不过前几天面试的那个叫刘洋的小孩真的不错,虽然还太嫩,但从他身上能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他相信,这是块没经打磨的钻石。
接着说老婆,说实话老婆高娓是个心地善良而又单纯的姑娘,更多时候,在丁渐眼里只比他小两岁的高娓还是个孩子,处处需要他疼爱照顾。她对一只路边的流浪猫都能充满温言软语的哄上半天,还能让丁渐看着猫咪,自己跑出二里地去给猫咪买一根火腿肠。每当看她这样的时刻,丁渐总是感动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甚至撒不好谎。对丁渐来说撒谎是家常便饭,张口就来。但是高娓,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藏都藏不住,哪怕一句无关轻重的小谎言,她都一说就脸红。记得有一次带她去和朋友玩杀人游戏,那是一种相互猜身份的逻辑游戏,但和高娓玩的人不需要太多逻辑,她一当杀手,全场都能一眼看出来,她实在是不适合撒谎。
丁渐经常想,高娓有一万点不好,起码她是个简单、单纯、善良的姑娘。其实高娓没有一万点不好,也许只有一点,但这一点很要命。自私。她是从小被父母宠大的北京姑娘,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没吃过亏,可以说父母对她百依百顺。这就造就了她几乎从来不会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的性格。她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对她好,而且都是应该的,她从来不会觉得别人对她好是该回报的。她不能接受别人对她不好,或者说,她觉得别人对她不好。而且在她眼中,不分大事小事,只要对她不好,兴致同样严重。比如丁渐加班时候她打了个电话说回来时候给我带瓶可乐上来。丁渐答应了。但忙完了太晚,头晕脑胀,忘了这事。在她看来这就是对她不好,丁渐也觉得这是不对的,但他觉得这是小事,不是原则问题,道歉,下楼买一下就好了。可是对高娓来说,对她不好就是大事,她不关心事情本身大小,对她不好的唯一结果就是她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如果你还敢说这不是大事,她就能把这鸡毛蒜皮逐步升级升级直至离婚。
这让丁渐太郁闷了,他每天干完了面前那堆一望无际的工作,筋疲力尽回家,还得处处小心,一点小事没注意,立刻就能引起高娓的雷霆之火,他觉得实在太累。他无数次尝试沟通但他发现根本不可能,对高娓来说那就是她的天条,她不会在乎你怎么想,也不会要求自己也要做到什么,就是要你这样,百依百顺。
最后说生活,几周前那次意外的客串,对他来说本来已经过去了。有些可笑有些郁闷但都过去了。丁渐本来以为自己和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一周后他接到大S的电话,说那仨姑娘又来了,非问他上次那个胖子去哪了,小然小姐发了火。急得大S又打电话来找丁渐救命。丁渐这次坚决的拒绝了他,一次闹闹就算了,难道以后她们来我就去兼职吗?不可能,这不是帮忙不帮忙的事情。虽然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像猫一样慵懒的李楚,想起她轻轻说让自己抱抱那一刻自己心里产生的异样的怜惜,但也只是想想,那并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是那天面试遇见的那个叫徐子若的女孩,那个在那天三个姑娘中唯一给自己留下印象不深的短发女孩,她居然阴差阳错跑到了自己公司面试。丁渐晕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六神无主地问了些什么问题,他只记得最后结束时他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跑出最后一个问题,我要问的问完了,你看你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按他的习惯这个看似随意不是问题的问话,其实也是一道关键的面试题,他通常通过这个问题判断对方最在意什么,良好的发展空间?有诱惑力的薪水?还是证明自己的能力?这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参考依据。
可是徐子若翘着嘴角笑笑对他说,我知道这个工作不会属于我的,我还是问你点别的吧,你到底是什么路子大叔?我特好奇。你好好的高级白领怎么还兼职…
丁渐觉得头都大了,他确实不会录用这个女孩,倒不是怕面对她的尴尬,而是从能力上来说那个刘洋确实比她强了不少。但这些他无法对女孩解释也无法让对方相信。何况,人家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丁渐诚恳的请她保密以后,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了。这一刻他觉得是对方在面试自己。徐子若笑呵呵地和他告别,临走说了一句,大叔,其实除了叶小然,我和李楚都是第一次去,就是好玩。可是你知道吗?就这一次,李楚可一直没忘了你。
丁渐有种预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必将给他带来一些巨大的麻烦。
14。刘洋
刘洋在忙着找房子。
丹丹的火爆举动让他意识到这个房子已经不能住下去了。他不知道丹丹是因为和林森吵架之后赌气的报复,还是确实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他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陷进这场麻烦之中。再加上新得到的那份工作,距离现在这个房子实在太远,所以刘洋觉得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尽快找一个离上地比较近的房子。
找房子和找工作一样,是件费神又费心的事,刘洋这几天埋头在各个房产网站上找租房信息,打一次电话就是中介打一次电话还是中介。刘洋讨厌中介,更不愿意负担除了租房以外那笔本不需要的中介费用。在经过了几天的奋斗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房子位置合适,价格适中,不是中介是房主本人的信息。电话那边的房东是个女人,自称姓周,鉴于丹丹的前车之鉴,刘洋对合租的女人有点打怵,特意问了一句,您那个两居室,另外一间住的是谁啊?是您本人吗?
“另外一间?”电话那边的周房东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在网上写的就是出租两居室啊,两间一起租给你啊。”
“什么?”刘洋有点不敢相信,“那您写的1100的价格,是两居室一共1100?”
“是啊。”
刘洋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比如无缘无故的丹丹就投怀送抱了,刘洋觉得这太不真实,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这套房子,在那个地段,按理说1100租到两居中的一间,是比较靠谱的。现在这个女人居然说把两室一厅的整个房子1100租给他。他反而觉得不对,第一个反应,骗子。
但是犹豫再三,万一是真的呢?还是去看看吧,只要房产证和其它材料齐全,也不怕她骗。他和周小姐约定了下午看房,继续在网上查其它信息,半天,没有靠谱的,算了。看完再说吧。
下午三点,刘洋在上地西里见到了那个房东周小姐,刘洋猜想她可能有30岁,五官清秀,妆化得很精致,但藏不住眼角细细的皱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刘洋被房间内的装饰惊呆了。他在北京换了好几次房子了,但出租的房子哪怕写的天花乱坠,精装修全家电云云,其实最多是简单装修配些必要的普通旧家具和二手家电。眼前这套房子基本上可以理解成一个宜家的样板间,灰色墙壁灰色实木地板,所有的家具都是宜家的,从壁柜到餐桌,小到墙上钉的木制隔板,以及床头的立式夜灯。客厅有壁挂式液晶电视和看上去就很舒服的大沙发,主卧居然还有一个稍小点的液晶电视。怎么看,这都像一个昨天还住着主人的自家小窝,不像一个出租的房子。而且这么齐全的家具、电器,两居室,只要1100?
刘洋转向房东,礼貌的说抱歉周小姐,我能不能看下你的房产证和物业证明?
周小姐笑笑说没问题,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她解释说这里面是和房子有关的一切东西,钥匙,电卡,中水卡,房产证,物业缴费单,包括所有家具电器的发票和保修证明…哦,还有我的身份证。
刘洋翻看房产证,上面写着两个名字:韩东鸣,周瞳。他脑子飞快的转动,到底是不是骗子?不会这个女人背着老公把房子租出去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便宜的价格这么好的条件,不合理啊。刘洋客气的问,冒昧问下,周小姐,这个韩东鸣,是您先生吗?
“哦,是我前夫,我们离婚了。”
“对不起”刘洋连忙道歉,“可是按规定,房产证上有两个人,您把房子出租或者出售,是需要另一个人写一个同意的证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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