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半信半疑地,问:“那你是谁?”
向瑞哲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说:“我是叔叔呀,娃娃没有告诉你吗?”
朵儿看了看手中的娃娃,摇头,说:“娃娃最近可能是生病了,爸爸好久没来看我们了,她心情不好。你是爸爸派来看我们的吗?”
向瑞哲点头,说:“可不是,爸爸病了,不能来看朵儿,所以就让叔叔替他看朵儿来了。”
“你真的是叔叔?”
“当然,难道朵儿没有发现叔叔和爸爸长得很像吗?”
朵儿很认真地看,还用小手摸了摸他的眉毛眼睛和下巴,这才相信了,说:“真的耶,你大概真的是叔叔。”她又撑下来,拉着他的手进屋,说:“我妈妈不在家,叔叔,你能陪朵儿一会吗,朵儿怕黑……”
于是他进来了,和朵儿玩了一会,顾恩笑还没有回来,朵儿饿了,爬上他的膝盖,抱着他的脖子,说:“叔叔,我好想吃东西。”
“这样呀……”他带朵儿出去了,吃的肯德基,吃完之后出来,他念头一动,想着恩笑就要带朵儿离开了,父母都还没有见过这个孙女,这些日子因为哥的事,父母都是身心俱疲的,此刻带朵儿回去见他们一面,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这么想着,就开车带朵儿回了趟向家,在车上,他也试图联系顾恩笑的,但手机没电了,又没有带备用电池,没打成,想着回家之后再给恩笑电话。
到了家,父母都出来了,看着客厅里这么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向瑞哲背后,用一双大眼睛悄悄地看着他们,心里那个软,恨不得立刻就将她抱在怀里。
“朵儿,这是爷爷奶奶,快叫人。”向瑞哲哄着她。
朵儿脆生生地喊:“爷爷,奶奶……”
向家父母乐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一家子的人都不睡了,围着这么一个小人儿转,陪她玩,听她给他们讲话:“爷爷,你又是谁?”
这句话听起来很高深,向家爷爷眨眼睛,朵儿就说:“叔叔是我爸爸的弟弟,那你和我爸爸妈妈又是什么关系?”
这下爷爷听明白了,说:“爷爷当然是你爸爸的爸爸了。”
朵儿好像懂了,说:“那奶奶是不是就是爸爸的妈妈?”
向家奶奶摸孙女的小脸,说:“我孙女真聪明。”
朵儿大眼睛愈发地亮晶晶了,说:“好神奇呀,朵儿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还有两个爷爷奶奶。”
向家妈妈听着不舒服,就说:“朵儿,我们才是一家,是朵儿的亲爷爷亲奶奶,以后要记住了,知道了吗?”
朵儿不是很懂,可还是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朵儿知道了。”
向家妈妈听着心头就软得一塌糊涂,把孙女揽在怀里,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疼爱的不得了,朵儿怕痒,咯咯地笑着躲。
☆、53多情无情
和瑞哲通完电话;向瑞东转过身来告诉顾恩笑:“朵儿现在在我父母那儿……”
话音未落,顾恩笑就已经一个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打得很重;刚才所有焦躁与慌张的痛苦全都发泄了出来;她就是觉得向家这样做是有目的,就是把朵儿从她身边抢走;向瑞东也在其中吧。
向瑞东看着她,眼底里挂着一丝哀伤,和这夜的颜色一模一样;黑灰的;风呜咽着;莫名的凄凉,她有些承受不了,推开他,往小区门口跑,想着拦车去向家接朵儿。
向瑞东抓住了她,说:“朵儿已经睡了,就让她陪我父母一晚吧,明天,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接。”
她很固执,害怕朵儿被向家人夺走了,掰他的手一定要去,向瑞东急了,说:“你都要带着朵儿走了,难道让她陪我父母一晚都不行吗?”
她停住,抬头看他,他的脸色很不好,半天她才意识到他还是一个刚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的病人,她慌了一下,问他:“你还好吧?”
他终于放心了,松开她,疲倦地摇头,说:“没事。”
她又开始满心愧疚,看他摇摇欲坠的模样,有些心疼,就扶住他说:“我送你回医院吧,你这个样子,还是适合躺在医院里。”
他也没反对,估计已经很累了,刚刚积攒起来的一口气陪她跑了这么多的路,现在松懈下来了,身体也支撑不住了。
她拦了辆出租,送他回医院,途中,他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很累的样子,她看着他,很担心,许久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掌心,她想抽出来,可不忍惊扰了他,又贪恋那一刻的暖,就这么任他握着。
回到医院,一群护士正在找他,小护士见到他回来了,安顿他在病床上躺下了,很委屈地说:“向先生,你下次离开的时候要告诉我们一声,别再偷着离开了,你要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承担不起。”
他很温和地笑,说:“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挨批了吧,我会给你们护士长解释。”
小护士这才破涕为笑,给他检查了各项指标之后满意地离去。
等护士离开,他喊顾恩笑,说:“过来坐呀,干嘛离我那么远。”
她依言过去,说:“看你还这么具有杀伤力,不忍心过来破坏。”
他脸上浮上一层笑,说:“你这样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吃醋。”
“没有,”她说:“你一直都很有魅力,这是事实。”
“对你除外?”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和她斗嘴。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前也曾经迷恋过,这个你不应该不知道吧。”
“现在换我迷恋你了。”他突然直白,说的有点心酸:“这是不是报应?”
“估计是。”她笑,又说:“你哪有迷恋我,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他想辩解,又被她很快截断了:“你赶快睡吧,病人就要好好休息才行,你的身体都还没有好。”
“你这样我睡不着。”
“那我走好了。”
她站起来就要走,被他拉住了,问她:“还在恨我?”
她其实也并不是真的要走,就坐下,说:“没有恨了,我明天就要带着朵儿走,无所谓恨不恨了,只是希望你老人家能尽快恢复健康,然后东哲集团的生意能够兴旺,你不用太操心,太操心的人老得快……”
“老人家?”他重复了一遍,嘲弄地笑:“我很老吗?”
“也不算是很老,老人家是尊称你懂不懂?”
“如果当时我救不过来了,你还会这么倔强吗?”
她喉头堵了一下,说:“上天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离开这个人世间的,你还有很多年的苦要吃……”
他说:“你真狠心呀!”
她一笑,说:“跟你学的,说起来狠心我比不过你。”
“还说不恨,我看你恨的牙痒痒。”
“你说的那是曾经,现在没有感觉了。
“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吗?”他有些失落,哪怕她恨他,至少说明她还爱着他,爱和恨一向都是相辅相成。
“应该没有了吧。”她有些迷茫地笑了笑,无意识地侧头望向茶几上那一摞整齐的文件。
他注意到了,问:“不是撒谎?”
“这重要吗?”她转过头来:“时间过了,感情也会过,我不想回头了。”
“那为什么来?还是……偷偷地,你在害怕什么?不敢见我,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他凝眉问。
“我能怕什么,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心,为了告诉自己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为了缅怀我们……曾经有过的那段日子……”她说不下去了,没来由地鼻子一酸,想哭一场,可是缺少一个理由,一个怀抱。
“恩笑,”他叫她,声音很温和:“到我身边来。”
她迷惘了一下,她坐得离他并不远,咫尺的距离罢了,他拍了拍床边,而后把肩膀给她,她发怔,任他牵着她的手,过去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有些心酸,所有的委屈与难过淤积在心,却哭不出来了。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用舒缓的声音说:“我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崇尚理性,因为知道肩头的责任,事业对于我来说比感情更重要,感情那是年少才有的,因为年轻,可以为爱痴狂,那是权利,就像你一样,有资本来挥霍青春,而我不同,我更看重的是事业,父母把东哲交到我的手里,我必须让它在我手里比从前更好,没有时间来谈儿女情长,也不相信自己还会有那么深刻强烈的情感,直到,恩笑,你来了,清风一样,就那么叩开了我枯寂已久的心。”
“在你面前,我觉得很放松,不需要掩饰什么,我很自私,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愉快,舍不得放手,让你受了很多的苦……,后来自己也体味到苦,是因为那场误会,我用很多的工作来麻木自己,可是没有用,你随时都会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甚至想过如果有一种手术可以切除那部分属于你的记忆,我愿意去做……,挣扎到不行,又去看了你,当时就盲了心……”
“萧逸城来对我说朵儿是我的女儿,我当时都快疯掉了,束手无策,为什么伤害你们最深的人反而是我,我反省了很久,没脸见你们,又患得患失的,怕从此会失去你和朵儿……,从来没有那样为难过,既舍不得你,又放不下朵儿……”
“车祸之后,我就想通了,爱一个人无非是想看到她开心快乐,她高兴的时候,我也会跟着高兴,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会难过,你和朵儿如今都是我最爱的人,如果离开能让你们快乐,我愿意放手,并无偿地提供各种帮助。”
他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也很少对人如此敞开心扉,更别说是表白了,一向都是她说爱他,他或许也是爱她的,可从未如此表达过,今天他把该说的想说的话都说了,而后请她来定夺,顾恩笑反而难以抉择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沉默着,脑海里像是在打战,困顿之极。
他揽着她,手指从她的发丝间穿过,说:“不要为难自己,我并不急于知道决定,无论走与否,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