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燕夜班工作已完全熟练了,但也要减轻她的工作负荷,对本报不刊发的稿件可以不收录,这能使她在夜班时有张有弛,轻松愉快,保持清醒状态,既有利收录质量,也保证身心健康、精力充沛哩!”“你说该怎么做?”颜组长一本正经地问。小华道:“她自己目前还掌握不了潜规则,就得靠你帮帮她了:在夜班开始时,也就是十一时半,你去工作室听一次节目预报,然后审看预报记录,将必须收录的各条打个勾便行了。”“哟嗬,小华这办法真实在!行,反正我每晚总得十二时左右才能下班。就照你说的办!”颜组长答应了。赵大姐在一边停
下笔笑道:“小华还真会心痛人哩!下站也不忘为她考虑……”小华知道她在打趣什么,可是他自己并没有这一层想法,无非是出于对新手的关爱而已,自己过去就因每条必录而大伤身心健康啊。
元月4日上午,小黎和小华见小燕休息已毕,便都进工作兼卧室向她道别:“我们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小燕深情地看着小华:“看你这样瘦!天这样冷,你要带暖些,可不能再冻坏身子骨呀!”小华道:“没事,没事,我好着哩!”小黎道:“小燕说的对,你一直身体不够好,不如我壮实,经得住风寒。你是得要多加保重,多加保暖。”
他们告别毕,小华便和尤星球一道赶去黄山的汽车了。不一会,小黎也和韩书桥一道赶去黄麓的汽车。邵日映和崇定甫已在早上乘去槐林的客船走了。那可是横行巢湖、劈波斩浪的航舟哩!
华男萍乘上到黄山的车已是十一时半。那是辆帆篷车,里边载了二十几个人,车厢没有座位,全得自个站稳脚跟,手臂抬上,牢牢扯住篷顶铁栏条,道路半石沙、半泥土,车行一颠一簸,简直把旅客当作动物一样摆弄。小华焐心烦燥,几乎六脏都快被颠震跳出来了。车上有不少人晕车呕吐,他见着只觉恶心不已,所幸还没吐出来水米。好不容易才挨到黄山小镇,他下车感到精疲力尽,恨不得就躺在地上睡去!尤星球知他身子弱,过来拉了他一把:“你没事吧?泥石路,布篷车,这就是巢县北乡的交通!”小华喘了口气道:“我没什么,放心!今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好起来?我看三五年不会改变面貌的。”尤星球牢骚起来。是的,环境改变谈何容易!小华听说两年前这一带只有人行土道,一年前,黄山司集出了名,被评为了全国文化乡,才免免强强赶筑了这条“土法上马”的汽车路,一多年过去了,路况不但没改观,反而越来越糟,碰上雨雪天简直连空车都难行走了。
尤星球因为来黄山区宣传过抗旱抢种,所以对小镇情况了如指掌。他告诉小华说,不远处就是黄山区委所在地,我们只能住进区招待所,电话畅通,向报社发稿方便。若是寄文字稿,十天半月也寄不到哩。小华想,“跟大尤可以避疏就熟,少走很多弯路哩,我还是幸运的。”他们很快把介绍信递进区委,又在招待所找好了住房。尤星球人熟,招待所另眼看待,给他们安排两个连号单间,便于工作和联系。吃饭就在区委小食堂,有饭菜票,准时到食堂,就不会饿肚皮。小食堂只有一个“老炊”,四十上数的中年汉子,认识尤星球:“老尤,你又来受罪啦?”尤星球笑道:“老班长不欢迎吗?这次是两个人,可得更操烦你了。还是照旧,随到随吃,可不能对我们扣时间表啊。”老炊道:“你们三田六野、四村八户跑的人,吃饭时间怎么能定死?我保证你们不会饿肚皮得了!”小华听得有意思,就道:“老叔说的痛快,那今后就烦您神了。”“不敢当、不敢当,我是个粗人,怎敢攒上?你这个青年人咀真甜呢!”小华道:“我才二十出头,不称你叔还能喊哥?”“嗬呀!才二十出头就出来干苦差,真不赖,有出息!只是你显瘦了些,得别太苦太累着啊!”老炊又道:“我已四十五了,你称叔也不为过。好吧,我就把你当侄看。今后有什么生活上的难题,你尽管来找叔,叔喜欢你这样的侄!”尤星球一旁嗬嗬笑:“有了侄就慢待老朋友了,不该不该!”老炊道:“我不会慢待你的,若不是你带他来,我怎么认识这小青年呢?”尤星球逗道:“小华,你记住,你在黄山认了个叔,今后可别忘了呀!”小华道:“小华不敢有忘。”老炊嘟噜道:“小华,小华?这小青年是个正经人料子……”两个人告别老炊后,这才进招待所稍事休息去了。
第二天吃罢早餐,尤星球对小华道:“我到司集公社看看,你就在区附近的黄山公社走走罢。”小华问:“到司集有十五里,你步行?”
“多半步行,也可能遇到拖拉机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小华道,“你去吧,要带雨伞,防止雨雪。好走!”尤星球走后,小华先到邮电所,进到话机班见两个女话务员在忙碌着接送电话,耳上紧套着耳机,很是专注。小华站了一会待离开时,一个女话务员问道:“同志是找谁吗?”“就找你吧!”小华不经意地答。“有什么事?”“请问你贵姓?”“我?我们两个都姓王,我是大王,她是小王,我马上下班了,白班是她哩!”小华没好气地一笑:“是这么回事,今后请多关照我和老尤向报社发稿件。”“哟,老尤,不,大尤也来了?你也是《巢州日报》社的?幸会幸会!”说着把耳机摘下了。小王听说是报社的来人,又听说大尤也来了,忙接口:“你贵姓?”小华道:“我初来咋到,望多指教。我姓华,就呼我小华得了!”“嗬,敢情你就是华男萍,前次听大尤提过,说你是男小伙起了个女名儿,很有才气。”大王道。小王听着吃吃直笑:“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小华道:“陋传、陋传!”小王又道:“你既写旧诗,又写新散文,还写杂文,报纸上经常刊你的大作。”小华想,“我发的作品很少用真名,她怎么知道我写这写那?可能是胡猜也未可知。”“而且,”大王也跟着道,“经常用这个名字、用哪个名字的,就是极少用华男萍这个真名,不知这是为什么呢?”小华想:“一时怎么能说得清?我得快走吧,不早了。”想罢便道:“我还有事办,办完事再聊吧。”小王问:“你想到哪去?我可以给你指路的。”小华顺口答:“先到黄山公社看看。”“那你去找我哥王月山,他是宣传委员,你想了解情况,到哪队采访,采访什么人,他都会帮你引导,包你满意。你去吧,我来打个电话要他在办公室等你。”待小华跨出机务班门,她便将插机插进黄山公社办公室,听正是王月山接话,道:“哥,我是月翠。你前次说华男萍调到《芜湖大江报》去了,没有的事。他现在就到你公社去采访了,你要等他啊!”
小华走到黄山公社办公室时,见只有一位青年干部,年纪和老尤相仿,不过二十五六岁。他见来人,心中有数,连忙迎上前:“你是华男萍同志吧?欢迎,欢迎!”小华知道是小王电话的作用,便笑答:“您是王委员吧。”“我是王月山,是负责宣传的。”王月山自我介绍。小华掏出记者证让他看后,应邀坐下。王月山热情地给他泡了一杯茶。顿了顿,小华道:“我初来贵地,情况不明,还请多多帮助提供,巨细不拘,惟须真实可靠。有时还须引导实地采访呢,不知王委员能否安排时间一陪?”王月山道:“我是本区栏杆集人,对本地情况是熟悉的。我在本社也工作了一两年,所以事无巨细都了解。只要华同志有需求的,我必定全力相助。时间嘛,你随叫随到,也可以陪你下队了解实情,进行实地采访。数据也可随要随送的,请放宽心。”小华心中感到一阵快意:“这个王月山可能不仅是全社通,而且也是全区通了。我得好好借助他的力量,掌握有用的素材,写出实在的文字来,以不虚此行啊。”道:“那好极了!下午我再来找你,请你介绍:一是全区重点工作动态,侧重做好今年工作的新要求和新措施;二是本社今年工作重点、要求和得力举措;三是重要的村、队的新年新气象情况;四是新人新事新风尚;五是生产生活问题和民意,对党群、教育、青妇等,只要有意义的,也都可以无保留地介绍,有的还可以提供必要的跟踪线索。王委员是本地通,又是搞宣传的,希望介绍时不要对同行保守。可不可以呢?”王月山道:“可以。我义不容辞。”他已经把小华要求介绍的重点全记在笔记本上了。
小华为了不耽误王月山准备介绍资料的时间,就急着告辞:“王委员,你稍作准备吧,下午一时半再见。”王月山送出大门,握手相别:“再见!”“再见!”
下午一时半,小华准时到黄山公社办公室。王委员已在那里等了。寒喧了一阵坐下工作。小华掏出了采访本,把钢笔握在右手,道:“您介绍,我笔录,当一次王委员的录音工具吧!”说着坦然笑出了声。王月山谦逊地道:“华同志胸怀虚谷,坦荡人际,月山不敢过于有劳。不过大凡你感兴趣的,不妨记下一两笔,也好助你成章啊。我介绍情况当中,你也可随时追根求源,挖掘底细,好让我说得更清楚明白些。不必顾忌。”“有烦你了。”小华话中带有感激。于是王月山就按小华上午提示的顺序,有巨有细地介绍全黄山区和黄山公社的情况,而且新一年的工作思路十分情晰,并道:“现在干群希求一致,有些工作群众甚至做在前头了。比如八大户,虽仅仅是一个生产队,社员们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提前做了不少新实事,这些实事足以保证他们今年能缓解天灾,杜绝人祸,不会缺粮少吃,丰收是有望的哩。现在他们是日夜马不停蹄地改山兴水,势夺今年丰收。”小华笔头欢畅地记着,心脑忽悠忽悠地想着:“对不起,我插问一句:这八大户队离此多远?”王月山答:“不到十华里,靠山麓,步行一个小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