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想着:“对不起,我插问一句:这八大户队离此多远?”王月山答:“不到十华里,靠山麓,步行一个小时可到。”“好,明天陪我去看看可好?”小华兴趣浓浓。“行!你说到哪就到哪,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王月山又插到青岗公社栏杆集:“我家住的这个小镇,今年出奇地繁华起来,一些农付产品可以自由买卖,农民欢天喜地,每天都象过节日一样啊!我前几天回了趟家,那里人的情绪比刚解放时还要高涨。原来他们在搞自由经商,自由贸易,自由发展,互通有无哩!”
介绍到这里,王月山眉飞色舞。“嗬,有机会你也得陪我去走走?”“行!也到我家里去作作客。”王委员爽朗地答。他又插到司集公社有个山凹生产队,那队的队长可精明能干呢!虽然快六十多了,作事却最讲究瞻前顾后。前年秋后粮食不够吃,有些地方饿饭,他那时大炼钢铁刚回来,就立即安排几亩山地抗旱种山芋,很成功地渡过秋冬饥饿关。去年他拨几亩山地包给社员种萝卜、种山芋、种绿豆,又打了山井引水浇灌。后来社员们都成了体壮身健的人了,吃不了的还支援外队哩!今年开初,他们又成了栏杆集上的自由贸易者了。“很有见识的生产队领头人,有机会我要专门采访他!”小华道。王委员道:“值得鼓吹啊!”这次介绍足足用去了三个半小时,小华听了还觉得意犹未尽,采访笔记本也快记满了。冬天天短,这时已快天黑了。小华合本足笔帽问:“王委员怎么对全区情况也这么了如指掌?”王月山道:“我在区里干过半年宣传办事员哩。我又喜欢下公社、到大队跑。我还是你们报社的通讯员哩!”“嘿嘿,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遗憾之至!”“我可认识你,虽然未眸过面。去年以来我读你不少文章,还读过你的旧诗,虽然很少见到“华男萍”署名,可我通过电话和你们报社老尤、老崇,还有老邵联系(他们经常来电话要素材),才知道那些文呀诗的,都是你的大作。一个月前我以为你调到《芜湖大江报》去了,是因为读到《巢州日报》刊载的杂文《共产党人的生死荣辱观》,虽署了你的真名,却在文末注道:‘此文转载自《芜湖大江报》。’不瞒你说,我可爱读那篇文章呢,这里有不少人,包括干部、教师,还争着抄在自己本子上,能够背诵全文,你看那开篇直入主题:‘共产党人生不惧死,在荣辱面前更是自若悠然,洁如秋水。’而结篇又紧扣主题,意境绝远:‘中外古今至高无尚的人格陶冶着共产党人,共产党人是中华民族的伟大脊梁。’写得多气慨、多豪迈啊……”小华见他这样夸赞,自觉脸红了:“错爱、错爱,我应当更努力才行!”已近六时,天全黑了。小华起身待走,王委员拦住他:“我已打过食堂招乎,公社请你们。”说着他打电话给王月翠:“妹,老尤回来了?刚到?你快去找他来,公社请他吃饭。华男萍?当然一起请。好,快去喊。”小华就当然不便离开了。
第六章
天风风扬扬地落着鹅毛大雪。有时又夹杂着小雨珠,路是很难行走了,气温出奇地低,到处冰天雪地一片。不知不觉,老尤、小华已在黄山站工作了十八天。小华的笔记本写了一本又一本,采集的素材确实很多。不过他们只能往报社发些电话短稿,而且都是在夜深人静时,都是十分赶时宜的要闻和新鲜事报道,发后也都及时见了报。近日由于雪大,巢县到黄山的汽车已停开了,交通间断了。好在电话畅通,可以随时和报社人通话,就在这天深夜,小华向报社刚发送完《黄山大墩大队抗雪寒保羊羔》的新闻稿,听对方道:“小华等等,颜组长有话要对你说。”接着便听到:“小华你好,我是老颜,李主编要你提前回来,后天一定要赶回报社,有新任务要你完成!”小华道:“雪大车阻,我想在站里过春节哩。”“不行,你必须回来!”小华只好答应想办法。
第二天上午八时,雪仍然很大,而且北风出奇地刺骨。就听区委办公室有人喊:“老尤,你们主编要你!”老尤跑去接,就听李主编道:“你好!你们工作得很不错。现在有任务要小华办,请你无论如何保证他明天(24日)顺利赶回报社,不能有误。你也可以离站了,我放你假!你回家过春节,或者和小华一道回来都可以,但你一定得保证小华的安全,他体弱,你要一路多照顾啊!”说完挂断了电话。老尤回招待所,见小华脸呈难色,好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又正在望窗外飘大雪,惴惴不安。就轻松地开玩笑道:“怎么?怕交通中断,春节回不去了?”小华要分辨,老尤道:“别!不论天气多么恶劣,我都得陪你回报社的!”小华望着他想:“他知道报社通知要我回去?”道:“如果绕道能顺利到合肥,然后就可乘火车到巢县了。”“对,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从这里到古河不过三十里,从古河乘车到全椒县,然后乘班车到合肥,估计明天下午或晚上能坐上淮南路客车,至迟夜里可到报社。不过这到古河的冰雪路我们得要步行,而且今夜得在全椒住宿啊!”老尤正说到这里,见王月山来了。
“两位才子在商量事?”王月山笑。
“正要求你,你就来了!天上掉下个好运气。”尤星球开玩笑。
“我知道你们有难事了,我是来帮难解困的哩!不然我这个‘黄山通’不是白称了?说吧,有什么难题?”王月山单刀直入。
“你怎么信息这么快?”小华不解地问。
“我么,我是干什么的?我妹听到李主编的话了,她打电话告诉了我,我才急急赶来了。”王月山轻轻一笑。
“那我们怎么走回报社呢?”老尤急急求计。
“不用步行,你们文人都不是徒步冰雪路的料。我已安排好了:早中饭后,由两个拉大车的壮汉,把你们拉带到栏杆集,这条路不过二十来里,路目前大板车可以走,他们就是早上拉车来的。到栏杆后,直接找我父亲(他是那里的头面人物)寻辆往全椒县的小货车,及时把你们送到全椒县城,襄河旅馆我有个战友在那当领导,我打个电话叫他给你们食宿,明天上午帮你们乘上班车到合肥,然后你们在下午或晚上就可搭乘淮南路火车抵达巢县城了。请放心,从这里到合肥,途中烦事我全包了,你们只管照顾好自己身体就行了。”王月山说后又是轻轻一笑,好象他是导游一样熟悉又练达。
“真得谢谢你即时救急。”小华道。
“甭客气,你有重任嘛!否则我可要留你过春节了。哈哈哈!”王月山笑罢便火速去请壮汉。不一会,小华就见两个壮汉拉一辆装货用的大板车,车上垫着干稻草捆(那是让人坐卧的)。王月山邀老尤、小华去公社食堂吃早中饭:“我已叫食堂准备好等着了。”又对两个拉车壮汉(他们家住栏杆集):“一道去吃,吃饱了好赶路!”老尤、小华拾好行李放到车上,又与招待所管理员结了房账、饭菜账,又向老炊告了别。小华拉着老炊的手道:“老炊叔,多谢你照应,以后我会来看您的。再见吧!”老炊似乎不忍别:“盼望你们再来啊!”
在公社食堂刚用完饭,正待坐车赶路,小王风风火火跑来:“小华你们马上就走?报社来电话问了,走了没有?走什么路?安全不?我只说,放心,不会误事的。但对方偏要老尤或小华打电话去,我只好扯个慌:走了,走在路上了……”“好好好,”王月山道:“月翠你去忙吧,等送走他们后,我打个电话,把情况说清楚,好让报社宽心。”小王和老尤、小华挥挥手说:“再见!”就跑走了。
这里王月山吩咐两个壮汉道:“两位同乡一路要多留神,他俩是文人,要既快拉、又稳拉。这一路有洼有坑,可不能丝毫麻痹大意啦!”“王委员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轻车熟路的,保管完成好任务!”“拉到栏杆集就对我爸说,要他马上想办法把他们尽快送到全椒,不可待慢!”“记住了,一定、一定。”王月山又把一件半新不旧的军用大衣(这是他从部队退伍回来穿的)披到小华身上,“你不要推辞!你身子单薄,可不能冻病了。老尤,你可不能抢啊!”说罢和老尤、小华分别握了手,“上车吧,要坐牢些啊!”尤、华同声道:“多谢想的周全,再会!”挥手随车而去。王月山回到办公室摇通到报社的电话,把情况详细作了报告。
大风雪天旅途艰辛也不必细述。老尤、小华于元月二十四日中午抵达合肥汽车站。老尤道:“到我家去歇歇吧,咱们晚上搭乘火车。”小华这才知道老尤家住合肥。道:“你回家准备过春节吧,我马上到火车站购票,搭乘下午二时的火车到巢县。”“那不行,我有责任护送你回报社。把你送到报社后,我再回来不迟。”老尤道。“我也不是小孩子,坐火车还要你送?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放心吧!”小华道。“我就是不放心。一路来累得慌,连我这样壮都感觉有点吃不消,何况你那样瘦弱呢?我一定把你送到报社才放心。”小华心生一计,平静地道:“那好吧,有劳尤大哥了。”两个人走到火车站,小华道:“现在买票不挤,侯车厅人都坐满了,你先站在这里,我去买票。”老尤道:“行。你把行李交我拿。”小华便去购了一张乘车票,一张站台票放入口袋。回到老尤身边后,老尤道:“时间还早,咱们去吃点东西解解口干肚子饥可好?”“我也这么想,走!”吃饱饭后见旅客正在排队,他们连忙挤到队前。因离检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前排人也不计较他们。就这样,尽管乘车人很多、很拥挤,他们还是顺利进了站、上了车、有了座。坐下后小华便将站台票交给老尤道:“尤哥,你下车吧,把车票给我。”“你,怎么胡弄我了?不行!”小华道:“你看我这不是一切顺当吗?你放宽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