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一切飞赶,逐渐拉近。
降下一座山沟,前面是一座峻峭的奇峰。山坡下林更深,草更茂,藤萝密布,青苔密密麻麻生长在峭壁上,滑不留足,不易攀登。
金铃声就在前面不远,快被他追上了。
“他在引诱我。”他心中嘀咕。
已可听到奔跑声了,他岂肯轻易放弃?已经追了七八里,不能半途而废。
沿山脚狂追,近了。蓦地前面有人叫:“后面有人追来,快阻止他入谷。”
看样子,他已迫近对方的藏匿处。
蓦地,前面三丈左右的崖壁下,冲出一个黑影,迎面截住大喝一声,双手齐扬。
他收住冲势,向下一伏。啸风声掠顶而过,有不少暗器危极险极地飞越他的顶门。
他贴草梢射出,“砰”一声响,将黑影撞倒了,他续向前急射。
经此一阻,金铃声拉远了些。
追过一处山壁,金铃声突然中止。
他急速奔到,原来这里是两山夹峙形成的狭窄谷,口内三丈左右,石壁上竟然挂了一盏青色的灯笼,迎风摇摆不定,如果在远处看,必定误认为鬼火。
他艺高人胆大,不假思索的追入谷口,距灯笼不足一丈,他已看清了灯笼上的四人字:“死亡之谷”。
“嘭!”一声响,灯笼突然自爆而灭。
里面传几响铃声,随之寂然。
腥风乍起,前后共有八头猛虎扑来。
谷口长约六七丈,两侧是陡峭的四五丈高石壁,岩石像沙岩,风化的蚀痕明显,不时有石屑向下坠落。
他腹背受敌,黑夜中与虎群在隘道相斗,太危险了,不得不暂行回避。
他向上飞跃,半空中拔剑,直上两丈余,手一伸,一剑扎入石壁,剑入石尺余,劲道骇人听闻。
他登上剑,倚壁屹立,距地面已有三丈左右了。
八头猛虎扑成一团,吼声震耳,有两头向上窜跃,但仅及两童便向下坠,碎石粉飞,他稳如泰山。
“是山君成天豪来了。”他想。
他抓住机会,拔剑跃下,飞落谷口右侧一面,落向一头猛虎的尾部,脚下劲发如千斤巨锤下落,猛虎的豆腐腰怎禁策得起一踹?
剑虹一闪,另一头猛虎的脑袋被他一剑劈开。
与猛虎相斗,他便大意了些,刚打了第四头猛虎,做梦也没料到崖根下伏着一个人。
这人躲得丝毫不露形迹,悄然发出了一枚暗器,仍然潜伏不动,并未现身。
他感到右腰外侧一麻,胆猛虎已经飞扑而至,他已无暇顾及,挥剑劈虎。
由于他不再腹背收敌,而是从内外进击,可逐一解决鱼贯扑来的猛虎,只片刻间他已退入谷内,最后一头猛虎已经倒下了。
他向谷内疾走,不久,方又感到腰肋麻按摩的,
伸手一摸,握到了异物,不由一惊,火速拔出,那是一颗五寸长的三角钉,粗仅如黄豆,拔出后丝毫不感痛楚,只感到麻麻地。
“哎呀!是子午断魂钉。”他心中暗脚。
放在鼻端嗅,嗅到一丝异味,再摸摸创口,仍然麻麻地毫无痛楚。
“糟!不知是何种毒物。”他抽口凉气自语。
他先吞下一颗辟毒丹,一咬牙,回头寻找暗算他的人,重新到了谷口,仅除了虎尸,他一无所获。
钉的主人可能仍在谷内,他不能退走,必须找到那人讨解药,这可不是一般解毒药便可自救的,各种奇毒必须招到独门解药医治。
刨口发麻而无其他感觉,很可能是慢性的毒物,出许还来得及找那人索解药自救。
有进无退,他已别无选择。
山谷宽广,四周有六七座奇崖,奇峰怪石棋布,一丛丛树林连绵不绝,似乎每一处皆可能有埋伏,每一处皆有凶险。
他镇定地向内闯,沿一条小溪急行。
蓦地,似乎脚下一慢,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几乎摔倒。他站住了,再摸摸创口,创口的麻木范围扩大了些,定下神,试试拍动后枕骨,不错,昏眩感消失了。
正待举步,左方草下中黑影飞射而来,奇快绝伦。
他本能地扭身回敌,一剑挥出。
“铮”一声暴响,来人架住了他一剑,人向下锉,“砰”一声声摔倒在地。
他正跟上擒人,突觉神智一昏,昏眩感无情地袭到,头重脚轻身形急晃,他只好定神站住,先求自保。
黑影奋身滚出八尺外,如飞而遁。
前进一箭之地,共受到七个黑影的偷袭,每一次皆在他接招之后,昏眩感突然光临,七个黑影皆能在生死须臾的危境中脱逃,逃出他的剑下。
终于,他感到不支了。
昏眩感一次次袭来,每一次皆在他运劲出招之后光临,一次比一次来得严重,不能再运功了,每运一次,气血便将毒物扩散得广些。
他不能再进了,忖道:“你们以逸待劳,引我入伏,我何必操之太急睁着眼睛望鬼门关里闯?我必须反客为主,也以逸待劳或许有希望,同时也可以行功迫毒,至少可以歇息哪!”
他不走了,向侧一窜,离开了小溪,百步外便是一座不算陡的山坡。茅草及腰,没有树木。
他在山坡中段坐奸,剑置于身侧,开始定下心神,默默行功,要用气功中至高的排字诀,排出体内异物。
这是气功的至高境界,也是练武人梦寐以求的争取目标,但真能练到这种境界的,几如凤毛鳞角。
他尚未练至这种无上境界,但他必须试一试。如果能办到。那是天大的喜事哩。
一刻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失败了,中毒太深,而行功太晚,大事不妙。
人在绝望关头,冷静的人绝不会轻言绝望,会下方百计争取生机,不惜冒险大胆地试图用新的方法努力打开生路。
久久,他的身躯温度急剧下降。体温消失,表示他已向黄泉路上赶路啦!
下面,有人四处穷搜。却不知他已上了山坡,任何角落皆可隐藏,但却没有人想到他会藏在一无遮掩的茅草山坡上。
朝霞满天,天亮了。
他坐在草中,脑袋露出草梢头,脸色苍白,双目闭拢,浑身僵硬,冷冰冰地,气息已绝,衣上有朝露。
朝阳洒落在山谷下,晨雾升腾。终于,有人看到他了,叫声传遍山谷,回声不绝:“瞧。山坡上有人,上去看看。”
人上来了,是个黑衣中年人,站在两丈外不敢走近、向下面大叫:“是他.在这儿,快来收拾他。”
不久,先后上来了八个人,将他围在中间谁也不肯先走近。
八个人的年龄皆在花甲左右,其中一人果然是山君成天豪。这位仁兄所站的方位在右后方,可知名望与地位皆比其他的同件差。
站在前面的三个人,看长相便知不是善类。中间那人鹰目勾鼻薄嘴唇,两撇灰鼠须,双耳招风,眼神极为阴森,打量片刻,用中气充沛的嗓音间道:“你是龙骧勇士高翔?”
高翔已经僵死,哪能回答?老家伙秃眉一跳,阴恻恻地说:
“你不回答,那可是你的事,老夫必须把话说明。老夫项诚,死亡之谷的主人,你该听说过亡魂项诚的名号。你,老夫给你一次机会、立即转回南京,不许过问天台堡的事。”
左首的矮老人接口道:“诚老网开一面,你小子不要错过机会了。”
左首那大鼻朝天的老人也说:“如果你答应,将是第一个活着离开死亡之谷的人、值得骄傲。”
得不到任何回答。八位高手被激起了无名孽火。亡魂项诚举手一挥,高翔身后的一个灰袍人,突然扑出,“当”一声响,一脚踢在高翔的腰背上。
高翔整个人被踢飞,飞向亡魂项诚。
前面三个人皆以为他向前进击,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三掌齐出,势如山崩。
“当当啪!”三人的掌,分三方向他集中,全部击实,一中胸两中肋,如中败革,毫无抗力。
“嘭!”他被击飞后倒,摔倒在地。
山君成天豪及时纵到,一把抓住了他,向上一拉突然“咦”了一声,火速放手。
“怎么了?”亡魂项诚急问,已看出山君的神色不对,声出同时向前接近。
山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苦笑道:“咱们在向死尸动手。”
“什么?”
“他已死去多时。”
众人走近,七手八脚探弄脉息。亡魂项诚颓然放手,退了两步说:“尸体都僵了,咱们都昏了头。”
一个三角脸黑衣人惑然地说:“如果昨晚他中了在下的子午断魂钉,不该这么早就死了,可能是击中了要害这不能怪我。”
亡魂项诚苦笑道:“反正他已经死了,谁下的手无关宏,他不死咱们还得多费手脚呢。王兄,你是把尸首带回堡复命呢,抑或是把人埋在此地算了?”
“我看,还是把尸体带回去好了,他还有一个同伴,昨晚并末被铃声引来,有了尸体,他那女伴便会到敝堡拼命,便可一网打尽水除后患了。”一名暴眼秃头的花甲老人说,他是天台堡的高手厉鬼王平,与亡魂项诚是早年并肩闯荡江湖的一对凶魔。
“昨晚确是只来了一个人。”亡魂项诚语气坚决地说。
矮老人鼠目中流露着一丝忧虑,说:“那女的是缥缈魔僧的门人,如被她走脱.大事不妙,咱们天台堡危加击卵。”
厉鬼王平苦笑道;“本来昨晚袭击是山君天豪兄的主意,要不是追命鬼陈禄兄招魂使者的金铃来引敌,恐怕连一个人也引不出来呢。”
山君成天豪拍拍胸膛说:“这样吧,一切后果皆由兄弟负责,兄弟替堡主锄除至天台堡寻仇的人,以酬昔日堡主救命之恩,这已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把帐算在兄弟头上,多一个无所谓,对外只说杀龙骧勇士是兄弟所为,与大台堡无关岂不甚好?”
追命鬼陈禄,也就是那位三角脸黑衣人,自认是以子午断魂钉击毙高翔的家伙,三角眼眨动。冷笑道:“天豪兄,敝堡担当得起这点风险,放心吧!咱们这就把小子的尸首带走,兄弟权充背尸人好了。”
亡魂项诚淡淡一笑道:“好了,不必争论了,项某岂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人死在本谷,当然由兄弟负责。走,兄弟送诸位一程,最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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