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拿起脸盆毛巾去水房里洗脸刷牙,一大间水房里两排二十多个水管都已经占满了人,三个女人一台戏,说的一点都不错,有的一边刷着呀还一边叽哩咕噜说着话;吴诗雅她们见人多没有位置,就接一盆水端到房外去,或蹲或站着洗漱,洗漱完毕后又前后往住室走。
王丹丹走在卫新园的后面,便紧走几步并肩而行,却歪着头看她,卫新园瞪她一眼道:“瞅什么瞅?我的脸上难道有花不成?”王丹丹柳眉一撩说:“不是别人说你变了,我看也真的不一样,满眼潮红有光泽,表情自然而充满润色,说,是不是和白灵灵干了好多次了?”
虽然王丹丹不知道她怎样和白灵灵勾搭上的,但昨天大家给吴诗雅和白灵灵腾出时间办好事,听宋菲菲说卫新园是第一个知道白灵灵是男人的。不知道怎么的,卫新园一听脸更加娇润了,回王丹丹一句道:“你怎么和宋菲菲李叶子一样了?以后别说这事了,现在大家不是都一样了?”
王丹丹想想,卫新园说得也对,不再问了。
但是,李叶子从后面赶上来也向卫新园问起她和白灵灵的事,卫新园丢下一句:“不与你们两个家伙玩了。”噔噔噔地跑到前面去。经过前面余柳花张淑妮身边时,余柳花说:“臭妮子,跑这么快投胎去呀?”卫新园也不理她,大踏步地走。张淑妮扬起脸叫起来:“喂喂,天要下雨了。”余柳花听了就扬起脸放慢脚步,果然有一滴雨落在脸上,再转一圈身子看看天,一块一块黑黑的云团从南往北飘动,欢喜地嚷道:“呵呵,天要下雨了,说不定今天下午又不用出工啦。”
吴诗雅道:“不出工在住室里也是无聊,还不如下地干活,地里人多宽敞。”
李叶子却不同意吴诗雅的话,说:“没事睡觉也好呀,总比地里太阳晒着强。”
白灵灵在小操场转了一圈回住室,赶几步和张淑妮走在一起,张淑妮问:“来到这个几千里的海岛上,感觉怎么样呀?”
白灵灵笑笑说:“还算可以吧。反正在哪儿都是被关着,在这里比大陆监狱里自由些。在大陆步步都是荷枪实弹的狱警跟着,这里起码没有拿枪的狱警步步跟着吧。呵呵,现在又你们几个大美人夜夜陪着,不但比大陆好,而且比天堂、比当神仙好美。”
张淑妮又笑问他和他小姨之间到底怎么了,和他进监狱又有什么关系。白灵灵笑道:“下午若不干活,我继续对你们讲。”
几个人回到住室放下洗脸盆,都站住门口等吃饭的哨子响。吴诗雅和张淑妮两人站在岩石旁望着东面的天空,起来时还可以看到云缝里透出微微的光亮,现在云彩似乎凝成一团了,阴沉沉地扣在大海上面,比起来时还要暗一些,看来真的是要下雨了,令人奇怪的是,人们都说突兀岛上雨打大风狂,几乎可以摧毁一切,巡视岛上赏情况也像,因为岛上几乎很难找到两三米高的植物;可是,来岛上一个月了,就张芳死后火葬的那天下过一场小雨,却没有刮风,现在时不时落下几颗绿豆的雨滴,也没有风,很是奇怪;白灵灵一个人在十几米远处,脚放在一棵一米多高啤酒瓶口粗却叫不出名的小树上叉子上,这样的小树在岛上算是比较大的。白灵灵慢悠悠地压着腿,小树随着白楠灵的动作有节奏地晃动着;平时爱动的卫新园今天却蹲在门口两手托着下巴看白灵灵压腿;余柳花坐在门旁的一块小石条上,右腿压在左腿上两手抱着右腿,坐直腰,表情像坐禅一般,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宋菲菲、李叶子和王丹丹最爱在一起热闹,三人站在一起,脚尖互相轻轻地撞击着,嘴里一同唱道:
一二三,三二一,
一二三四五六七,
睡时脸上笑嘻嘻,
梦里抱了个大公鸡。
三人唱了三四遍后,余柳花晃晃两臂站起来道:“你们还抱个大公鸡呢,我看你两个是想抱小鸡鸡了,呵呵,马上就让你两个抱白灵灵的小鸡鸡啦。”
众人没有等到开饭店哨子响,集合的哨子却响了。
一两年的监狱生活让她们养成了条件反射,吴诗雅她们忙整理整理衣服,站好纵队,吴诗雅领头向小操场走去,其他住室的女犯们也都以纵行对往小操场走。
天空越加阴沉了,依然没有什么风,远处海面上的海鸥也几乎是贴着海面飞。
小操场上,大队长梅晴雨脖子上挂着哨子,与指导员魏兵站在前面,只是不见监狱长刘明成;十五个队列的女犯们以纵队的形式站好,梅晴雨喊起口令:
“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稍息——”
“左起,报数——”
于是女犯们从1报道120。
可恶之孽(二)
下午,的确被余柳花猜对了,因为天气很阴沉,出于安全考虑,梅晴雨又放大家的半天假。
一回到住室,卫新园就拉着白灵灵上铺讲他小姨郑爱爱的事。余柳花嘿嘿笑道:“小臭妮子听上瘾了。”
白灵灵说:“我只讲一会儿,再讲半天我可受不了。”
卫新园立即笑道:“讲累了我们一起去打乒乓球去。”
几个人都爬上铺,余柳花却倒了一杯水,拉过谁的一双鞋坐在地上。
白灵灵清了清嗓子又开始讲道——
那天晚上太阳下山了,余辉将半个天空染得通红如火,归林的鸟雀名噪着一阵阵旋飞,山鸟如林早,晚辉还没有消尽,它们就没有了身影,躲在树林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对男女下山来,问郑爱爱还有没有住房,郑爱爱热情地说:“有呀,你们要住店呀?”
男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微胖,方脸大嘴,浓眉圆眼,神态冷傲;女子二十出头,亭亭玉立又俊丽秀气,只是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游荡着几分飘忽。郑爱爱的眼睛也够毒的,居然看出他们非夫妻亦非父女,是夫妻,不会有这样嗲气依昵,是父女更不会如此暧昧轻荡。
男子道:“当然住店啦,不住店我们问你做什么?”
郑爱爱把他们领到楼上,推开头一间房子让他们看,郑爱爱说:“外间是餐厅,里间是住处。”女的站在房门旁,男的左右看看,又到里间看看说:“这么小呀。”
郑爱爱笑道:“山里的房间都小,东西更简陋。”
男人又看看第二间房子,与第一间房子大致一样,又要看第三间房子。郑爱爱笑道:“那是我住的。”
男子也笑了笑,说:“住第二间吧。”又问女的:“住第二间怎么样?”女子很好看地一笑:“哪一间都一样。”
男子又问郑爱爱卫生间在哪儿。郑爱爱指着楼梯旁那个门说:“那个门进去就是。”
男子又问女的:“我们是洗了澡吃饭,还是吃了饭再洗澡?”女的说:“爬了半天山,出了一身汗,我想先洗澡。”
郑爱爱对男子说:“你们吃什么,我先给准备着。”
男子问都有什么菜,郑爱爱报了几样菜,男子就要了一盘黄羊肉,一盘斑鸠,一盘马齿苋和一盘鱼腥草炒鱼片,说鱼腥草能消炎。郑爱爱正要下楼,男子又对她说:“下两碗淡面条。”郑爱爱说:“好的。”
郑爱爱下楼对老夏说了楼上点点四个菜,老夏就忙活起来。郑爱爱拿过碗来盛电饭煲里的干饭,曹大妈道:“爱爱,你平常总是吃得晚,今晚吃这么早,饿啦?”郑爱爱说:“队长通知晚饭后去开会,不知有啥事。”“哦,我说你怎么吃这么早的饭。”曹大妈道:“还有馍,你吃吗?”郑爱爱说:“我不爱吃馍。”
郑爱爱端着碗站在大桐树下吃,吃罢将碗丢在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洗洗手和脸,取下绳子上的毛巾擦了,掏出钥匙开了杂货间的门,她把电动车推出来,想骑电动车下山,但刚推出门又退回去了,她怕开会时间晚了,回来时路不好走。郑爱爱把门锁上,等地跑上楼,拿了一只小手电筒,站在镜子前梳理一下头发,整整衣服,下了楼。
山里的天黑得快,刚才还看到西天谈谈的晚霞,一支烟的功夫远远近近都被雾霭所笼罩。下山的这一二里路被老夏修过,比以前好走得多了。郑爱爱像一个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地走着,手里的小手电筒不停地四下照着玩。
走着走着,郑爱爱忽想到一首歌《我的情为你倾》,就轻轻唱了起来:
我的心为你动
有幸今生与你能相逢
不论是你的笑还是你的嗔
我都愿尽情去宠
哪怕黑发白到最后一根
我依然去为你而拼
我的情为你倾
日日都在苦恋中
花无语你无声
白天黑夜多少思念与愁容
看那夕阳下的飞鸟又归笼
我的情我的梦
今夜又将何去何从
郑爱爱走进木瓜村,天已经黑透了,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木瓜村虽然大姑娘小伙子大多进城打工去了,但中年人老年人都在家,他们不喜欢出去打工,认为还是家里好,舒服自在,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老窝,家是最安全最温馨的地方。而年轻人虽然都外出打工,但一结了婚,孩子长到六七岁到上学的年龄后,也大多回到村里不再外出了。
郑爱爱先来到队长方大叔家,叫了两声方大叔,大妈走出门道:“是爱爱呀,你现在可是一个大忙人,今晚怎么有闲时间下来走走呀。快到屋里来坐吧,找你方大叔有事?”郑爱爱你说:“不是通知今晚都开会吗?”大妈说:“你大叔刚走,可能去了村头了。”郑爱爱知道村里开会都在村头一棵大楝树下,那棵大楝树比筛子还粗,一个人几乎只能抱一半,据说有一百树龄了。郑爱爱对大妈说:“我不坐了,也去开会,去晚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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