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所以说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海也是,这么快就要变脸了。
看着渐渐阴下来的天空,于邵有些苦恼了,今天似乎不能回去了。
仅仅是因为想看海,他就坐飞机来到了这里。
刚才那个送水的女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而已,长相挺可人的,化了妆一定更美。
其实不化妆也挺顺眼的。
身材也很棒。
也许正是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资质,她的制服有两个扣子没扣,酥胸若隐若现。
但是于邵没有正眼看她一下。
如果她知道于邵喜欢男人进来时一定穿得整整齐齐,而不是这样……衣衫不整。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不知道会不会有海啸。
于邵拿着酒杯看向窗外。
雨声,雷声,不和谐的声音,全部被隔绝了。
于邵戴着耳机听着让人压抑的重金属英文歌,脑子里乱的很,一团粘稠黑色的东西蠕动着。
叫人送来酒,又是那个女人,于邵笑了笑,极为嘲弄的。
这次她把扣子扣好了。
灌了两杯酒后,于邵扯过那个女人,吻向她的颈间。
反正也不是没和女人做过。
那女人起初喊了两声,还象征性的推搡了几下,如果于邵真被推开了她肯定后悔死。
于邵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毕竟他不喜欢女人。
刚才想到了于默。
所以才……
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呻吟声,粗喘声……
被头发遮住的左耳露了出来,黑色耳钻闪着诡异的光芒。
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好,蔚蓝的海面和天空融在了一起。
一朵白云都看不到。
清爽的海风,带着咸腥味儿,就像那间豪华厕所中的味道一样。
脖子上的伤口凝固了,可还反射着诡异的光,由于切口很长直接将她的动脉切断,像一张嘴一般张着,很多血喷到了墙壁上,向下蜿蜒出没有规则的形状。原本鲜红的血已经发黑,脖子上就像戴了条丝巾一般。
圆瞪着的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恐惧,不甘,绝望……
虽然戴着美瞳,双眼却毫无光泽。
狰狞的表情使她的脸不如以前那么好看。
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歪坐在马桶上,颈间的伤口处涌出的鲜血把黑色女仆样式的制服浸得泛着紫光。
血顺着她的脖子流到地上,像条蛇一般往外游走。
还差一点点,就流出厕所门外了。
可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发现她。
毕竟很少有人会来这个偏僻的厕所。
她的胸很大,但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了。
几天后,终于有人发现她的尸体,酒店发现她失踪后有派人寻找,却一直找不到,直到有客人反映那个厕所实在太臭了,才被发现。
警方象征性的按照程序做事,最后得出一条“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结论,称正在尽力追查,于是便不了了之。
电视上也没有任何报道。
死了个女服务员,似乎像死了只蟑螂一般。
酒店负责人抱歉的和客人说是因为有批死鱼没来得及处理才发生这种事情,深感抱歉。
如果死的不是一个这么微不足道的服务员,应该不会这么草草了事吧。
因为是星期五放学,都显得很兴奋,人也比以往多了几倍。
很多原本可以父母接送的也来坐公车,就是想跟朋友们出去疯玩。
沈墨一直都坐公车回家,除了特殊情况外每天按时回家,他很听父母的话,也许是因为家教管得严的原因。
那天天气并不算太好,有些阴,想下雨却一直不下,空气也很闷。
校门口离等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沈墨缓缓的走着。
因为他们班放学的早,这时人还不是很多。
路边全是快枯萎的花,对面那几棵开着火红花朵的树也黯淡不少。
一切都灰蒙蒙的。
离他五六米的距离有一个女生,很随意的扎着一根马尾,走路十分缓慢,可能是脚受伤了,
走路一跛一跛的。
她站在路边,看着车来的方向,动都不动一下。
很安静。
沈墨站在她左后方,隐约看到她的侧脸,皮肤很白,嘴唇颜色有些淡,微微向下抿着,似乎心情不太好。
沈墨并没有看着她很久,很快便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开,安静的等车。
没有风吹过,树上还是有花落下来,如果天气好点的话,一定很美。
车来了,周围的人一拥而上,甚至有人不顾形象的追着车跑,为的就是能有个座位。那个女生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车停住,门刚好在她面前打开,似乎专门为她开的一样。那个女生缓慢的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一直看着窗外,不经意间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沈墨刚上车,恰好对上他的目光,但只是一瞬,她将目光移开,看向窗外,戴着耳机听歌。
她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也不带温度。
但是沈墨却莫名其妙的,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眼。
那天堵车堵得很厉害。
沈墨虽然一直站着,但一点都不觉累。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那个女生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看着窗外,似乎和一切隔绝。
很久很久以后……沈墨还会想到那个女生。
那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不算一见钟情。
如果哪天在学校意外见到那个女生,或者偶然得知她叫什么,在哪个班……亦或者因为一件小事他们相识了,渐渐成了朋友……
这些啊,不就是为了体现出他多么可悲吗?
那些如果都没有发生,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被注射了“防腐剂”的尸体。
于邵回到家便迫不及待的冲到于默的房间,直到打开冰箱门看到他的脸后,心中的压抑感才一下烟消云散。
原来这么想见他啊。
他看着那张冰冷安静得脸,并不知道于默在想什么。
即使是个活人他也没办法知道他想什么,更何况是具尸体。
如果尸体也有思维呢……
如果他知道于默死了的身体内还活着的脑子想着一个女生,他一定会把于默的脑子挖出来吃掉。
回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自虐。
原本佐夏和于邵他们,就像两根平行线,无论怎么走都不会相交。
他家里也有钱,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唯一不同的是……他成绩好。
对于于邵他们来说,努力学习的都是蠢货。
佐夏只得翻白眼,他就是天生聪明怎么着?就是随便听一听成绩也照样好的叫人羡慕死怎么着?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的。
上学很无聊,很枯燥,因为脾气古怪,性格还有些阴沉,几乎没有什么人理他,更加不会有人敢招惹他。
可偏偏有个没脑子的大个拿球砸他,还直接把他砸晕了。
于是大个一直在医务室照顾他,挺负责任的。
可是他一醒大个就不停的说话,说“我教你打球吧”“诶我想起来了”“我上次见过你”“不对我见过你很多次”“在哪里呢”“你怎么老是一个人走”“被球砸一下就晕太娘了吧”“你是不是有绝症之类的”吧啦吧啦一大堆。
直到佐夏一拳过去,然后冷冷回一句:“还觉得我有绝症吗?”
那拳特别狠,直接把慕容川打得流鼻血了。
慕容川愣愣的看着佐夏,在学校里可没人敢惹他啊,这家伙是除了那俩孙子以外第一个把他打流血的人!
于是慕容川还各种震惊着,佐夏已经离开了医务室。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那种人吧。佐夏揉了揉额头想。
几天后被三个男的堵了,带头的是慕容川,看架势是要群殴他。
其中一个男的个子比同龄高出不少,浑身散发着一种压迫感,但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模样。
慕容川挥着拳头吓唬佐夏,嘴上还说着威胁的话。
佐夏一直冷冷的不吭声,就像看在小孩子玩过家家的表情。
王志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哟,白斩鸡啊,我没兴趣。”然后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就走了。
于邵懒懒的看了一眼慕容川,也走人了。
所以说这家伙纯属没事找事。
从那以后无缘无故就被慕容川缠上了,天天拉着他一起去吃饭,跟他打球,一起玩游戏。
佐夏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他们。
可能是在教慕容川游戏攻略的时候吧……
对啊,很多事情都像深埋在土壤中的种子,悄然生长。
“你想不想晒太阳?”于邵将手支在冰箱上,看着睡着的于默。
“今天的太阳很暖的样子。”他自顾自地说。
难得的好天气,天是淡蓝色的,太眼光又白又亮,照在身上柔柔的。
于默的头发有些干枯,但还是很柔顺很干净,毕竟是尸体,细胞也不会产生垃圾。
脸还是很有弹性……
怎么看都不像死人啊。
于邵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他活着的话,如果他能睁开眼。
他睁开眼就奇了,不是变僵尸就是诈尸。
既然几个月都过去了,尸体还保存的这么好,接下来发生什么,于邵都不会感觉的奇怪。
什么神鬼他不信,什么科学他也不信。
他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的。
曾经有个男孩跟他说:“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的心都给你了……”他苦苦哀求于邵不要抛弃他。
于邵当时嗤笑了一声,掏出一根烟点上,“你的心呢?我怎么看不到,我看不到……怎么会相信你是爱我的?”
当时男孩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嘴唇微微颤抖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不爱我?爱的话把心挖出来啊。”于邵盯着他的眼睛,强大的压迫感使男孩脑子一片空白。
“……我真的爱你。”
多少人喜欢把爱挂嘴上。
于邵托起于默的后脑上,轻轻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冰凉的一团死肉。
这么多天了,尸体也没什么异味。通常内部器官应该都腐烂变臭了。也不知道于默的肚子里是怎样的。轻轻托起他的手,和活人的没区别嘛,不就是有些冰凉。没有僵硬。于邵用脸颊贴着他冰凉的手,很温暖。
从不知道这么喜欢他。
原来死了,比活着更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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