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面椅子上坐着的是个中年美妇,旁边便是段誉。而高升泰便坐在段誉下首。四大护卫只是列在身后站立。
段誉指着那美妇说道:“,二哥,这位便是我妈妈!”显然保定帝和刀白凤已知刘飞扬和段誉的关系,听段誉的称呼也并不奇怪。刘飞扬连忙站起,抱拳道:“见过王妃。”刀白凤微微欠身算是还礼过了。
保定帝开口说道:“想必刘公子已知朕请你来的来意了。”刘飞扬又要站起身来答话,保定帝道:“不必多礼,坐着说话也是一样。”刘飞扬谢过后,坐下说道:“可是镇南王一事,莫非段延庆那大恶人向皇上发出了威胁了么?”
保定帝又惊又喜,说道:“刘公子果然神机妙算,难怪誉儿对你推崇倍至,《六爻神数》真是名不虚传!”
《六爻神数》?刘飞扬只听得一头雾水,段誉接口道:“二哥不必谦虚,你的占卜神数,小弟在杏子林中便佩服得五体投地。”经他提醒,刘飞扬才记起在性子林中时,为了搪塞他的发问,曾随口胡言自己会什么《六爻神数》,事隔已久早就忘了,忙说道:“不敢,在下只是浪得虚名,皇上抬爱了!”他却不知段誉自从杏子林后,对他的所谓“神机妙算”已信了几分,后来在擂鼓山上,刘飞扬又指出阿朱是他的妹妹,虽没证实过,但他心中已信了九成,刘飞扬又没说出理由,在他心中还以为又是什么《六爻神数》推演出来的,再后来说出段正淳被四大恶人掳去,他心中更是先入为主认为又是刘飞扬的神算算出来的。他见了保定帝后,得知段延庆已传信给保定帝,威胁他让出皇位。保定帝为了社稷的安定,一面防止事情外露,暗中派人查探段正淳等人被关押的地方,另一面却是不住筹思对策。只可惜段延庆发来最后通牒,说是一个月内不让出皇位,便杀了段正淳等人。而保定帝派出的人却丝毫得不到段正淳等人的下落,连段延庆的下落也找不到。现下离段延庆定下的期限不过就二十来天了。
保定帝和刀白凤等俱是心急如焚,之后段誉急匆匆地跑来见他们,这才知道段延庆已发来威胁之言。而众人都是手足无措,段誉这才想起了刘飞扬的本事来,便向保定帝大致诉说了和刘飞扬的经过,并推荐刘飞扬前来,共商营救之事。
保定帝一听虽是半信半疑,但对刘飞扬千里赶来相助,心中也是十分感激,为了显示诚意便吩咐在大理地位仅次于他和镇南王的高升泰前往相请刘飞扬,那已是从来没有过的隆重了。
第六节 谁最着急?
保定帝还当刘飞扬谦虚,摇手道:“刘公子不必过谦。段延庆拿誉儿父亲威胁朕退位,本来我与誉儿父亲兄弟一体,便为了他退位也无什么,只是段延庆身为四大恶人之首,凶残成性,我大理落在他手中,那将是社稷沦丧,国家不保的开始。可我若不让位,淳弟等人又将性命不保。”段誉母子和高升泰连称不可。
保定帝挥手止住了他们,又继续说道:“此次段延庆筹划详尽,行踪极为隐秘。我派人四处查探,也找不出淳弟等人被关押的地方,便是想救淳弟等,也是无从下手。段延庆非要等我昭告天下,让位于他才放出淳弟等人,不知刘公子可有高见?”
刘飞扬暗暗心惊,这次段延庆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连自己落脚的地方也丝毫不透露出来,就怕又被人救走。若大理出动大批军队四处搜查,一是打草惊蛇,怕惹恼了段延庆,二也是举国恐慌,扰民之极,以保定帝的作风,那也的确不会那样做。而当前若不能查出段正淳的下落,那是一切休谈。
众人见他正在深思,皆不敢出言打扰,整个殿内静得落针可闻。良久,刘飞扬才出言问道:“在下有几个问题,请教皇上!”保定帝道:“刘公子请问!”
刘飞扬道:“请问皇上,那段延庆是如何告之皇上,镇南王落在他手中?是派人送信前来,还是自己只身前来?”
保定帝道:“那是八天前,段延庆潜进宫中,直接找到了我,把淳弟身上的镇南王牌丢了给我,说是一个月后若不禅位,便要杀了淳弟等人!随后便飘身而去。”
刘飞扬知段延庆艺高胆大,大理皇宫诸人不说能否拦住他,更是投鼠忌器,怕出手后被他脱身而去,段正淳等人性命不保。而随后要派人跟踪他,也是千难万难。又问道:“那之后段延庆再也没有音讯传来了么?”
保定帝摇摇头,叹道:“没有了,段延庆此次是不再给我们任何回旋的余地了。而我派出的几拨人马暗中查探也丝毫没有线索!”
刘飞扬心道:大理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更多的是深山丛林,要藏几个人,那也是丝毫不难。而段延庆此次是志在必得,行动那更是极为隐秘,若能把他引出就好办多了。当下说道:“四大恶人已死了个云中鹤,剩下三人。而此事对段延庆而言,又是关系重大,此次他行事如此隐秘,料来他也不敢多招帮手。恕在下斗胆说一句,在段延庆大事未成前,他还不敢加害镇南王等人。而他定会随时注意皇上的意向,定是隐在大理皇城不远,若能想个法子引出段延庆,此事便易办了许多!”说着眼睛瞟向刀白凤,正好望见她射过来的目光,心中一软,那主意便再也提不起来。原来他本是想利用“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十六字迎出段延庆,但见了她目光中满含无尽的焦虑和期待之色,心中实在不想抖出这件事来,至少目前还未到那山穷水尽的一步。
保定帝皱眉道:“可此次段延庆隐藏极深,在我没有禅位前,料他也不会轻易现身,更何况他虽然凶残歹毒,但武功却也是极高,当日我便是顾及到被他脱身后将对淳弟不利,这才无奈放他离去。”
刘飞扬道:“听闻段延庆虽是四大恶人之一,但却是皇族中人,不知可是真有其事?”高升泰接道:“那段延庆号称‘恶贯满盈’为人凶残奸恶,又怎么会是……”保定帝不待他说完,挥手叹道:“不错,段延庆确是我段家一脉。他是我大理上德帝的亲子,当年被奸臣篡朝迫害,周身残疾,这才流落江湖性情大变,传出了‘恶贯满盈’的凶名。说起来若不是那一场动乱,如今我这皇位也是他的!”
高生泰忙道:“皇上仁德,使得我大理四境升平,百姓拥戴,便是当年上德帝也不过如此!”刀白凤母子也各出声附和。
刘飞扬躬身道:“皇上直言相告,请恕飞扬无状。只是此事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看。皇上和王妃等担忧镇南王落在段延庆手中,固然是着急万分。但段延庆其实也是着急万分!”
高升泰道:“现在镇南往落在他的手中,他拿此威胁皇上让位,他有什么着急了?”他对刘飞扬问的那个问题还微有些怒意,此话还隐含不愠之气。
刘飞扬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段延庆手中虽握着镇南王等的性命,但他心中却也难免着急万分,更担忧皇上为了大理社稷百姓着想,到底会不会把皇位让他,他心中忐忑不安,又如何能不着急?”
保定帝和高升泰已隐隐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刀白凤却忍不住问道:“刘公子此话我不明白?这和救淳……救我家王爷有什么关系了?”
刘飞扬向她略一欠身,说道:“王妃勿急,请听我说:就好比有一人极想要一件东西,更可说是他一生都想得到的东西,可他千方百计也拿不到。最后无法可施下只得绑架勒索,以求的那物。试问在那种期待和盼望之中,他会不会担忧着急?”他特意在“期待和盼望”几个字上加重语气。他这话已是用现代的心理学来解释了,段延庆是绑匪,段正淳是肉票,而他要勒索的便是保定帝。保定帝等人固然是担心段正淳等人的安危,可掳人勒索的段延庆又何尝不担心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要知道段延庆也只会做这一桩,而他想要的也是天下只此一家。
刀白凤低头垂思,默默想着他说的话,这也难怪她,她是关心则乱,很难静下心来体会刘飞扬这换位思考。保定帝道:“刘公子所言虽是闻所未闻,但想来却是有几分道理。段延庆拿淳弟的安危威胁我让位,我等自是担忧不已。可段延庆在等待我的回复时,那更是患得患失,心急万分。”
刘飞扬道:“要救镇南王便首先要引出段延庆,他之所以龟缩不出,是怕行踪被我等掌握,泄露了镇南王等人关押的地方,只要他心中有这个破绽,终能把他引出来。”
保定帝笑着点点头,道:“刘公子言之有理。升泰你有什么话说?”
高升泰向前一步,说道:“听了刘公子的话后,倒令微臣想起了个主意,只是要皇上赦免微臣斗胆之罪!”保定帝道:“你我虽是君臣,但情同手足,你有什么主意快快说来,我不怪你便是!”
刘飞扬不禁心道:保定帝果然是仁德之君。史书讲大理高家把握大理朝政数十年,甚至一度自立为皇,按理说该和段氏誓不两立才对。可《天龙》中高升泰便和段家关系极佳,看此时高升泰对段家也是忠心耿耿,保定帝对他也是礼敬有加,倒是怪事了。想到这,又不禁哑然失笑,这毕竟是架生在《天龙八部》的世界,和历史本就不同,自己那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只听高升泰道:“正如刘公子所说,段延庆之所以不再露面,那是怕我等进而追查到镇南王的落脚处。他要皇上禅位于他,料来也该知道禅位乃国之大事,古来尧舜禅位,所传的都是名动天下的人物,绝不会传个默默无闻的人。不说他恶名昭著,但我大理百姓却也甚少知他之名。皇上可颁告天下,言寻回上德帝亲子延庆太子,并封他个虚名。一来让他以为皇上确有让位于他之心,二来于此等大事,他终究是非要现身不可!”
刀白凤忙跪下说道:“此事万万不可,皇上纵是担忧淳哥的安危,也不可下次旨意。君无戏言,若那时我们再对付他,岂不让皇上背上不义无信的骂名!”保定帝忙扶起了她。
高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