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地围了过来。
小吃店本已够挤了,这四个人横着逼来,俨然是想堵住了店门口关门打人。丁文连忙起身,按住瘦个子踹来的方木桌,顺势拉来挡在身前,隔着尺宽的木桌冷视着对面光头沉声说,“蓝子!你和渔澳所林警官林大哥去个电话,叫他带人立刻赶到街尾沙县小吃店。”
桑木兰被喝得醒过神来,站在丁文身后颤抖着手从兜里摸出电话。小吃店的老板见状,苦着脸早缩到厨房中,反手关上了门眼不见为净,窝到门后暗拭泪,心疼啦。
那四人一听到“报警”,都步伐一滞,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光头,只听光头冷着脸骂,“你们他**的手头给我快些,不然以后别在镇上混,出了事有人扛着。”冲了!四人已没了顾忌,一窝蜂地冲扑而来,那气势与上午所遇的两条狼不遑多让。丁文见报警没了震慑效果,知道今天的事无法善了,趁着四人转头之际,猛然搬起木桌砸向门口的光头。
“哎哟”、“哎呀”,一阵痛号。木桌没砸到门口光头,却砸中他向前的瘦个子和另一个汉子,散成了几片。两人被砸得头破血流,嘴里不住的咒骂。而丁文又寻到身旁的两张木椅,当机立断地反冲向他们,如黑旋风耍双斧一般,见人就砸。
顿时,乒乒砰砰…小吃店传出一阵乱响,引得街上来往的人纷纷在小吃店门前驻足。
血,从丁文的额头流下,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半边脸,但丁文没发觉。手中的木椅散了,仍持着两根椅腿横扫猛打,不管了对方惨呼哀嚎,在丁文的眼中就只剩打砸,狠狠地打这些杂碎!光头看到丁文见红了,却愈加彪悍,只一会儿功夫又摞倒两个手下,还差些冲到自己跟前,目光闪烁了几下地率先退出门口。
丁文见光头溜了,便喊道,“光头,你丫有种别跑!”
剩下瘦个子两人一听他们的大哥先溜了,宁挨几下先后夺门而逃。丁文前后脚追出了门口,已没了瘦个子两人的踪影,只见小吃店门口围着许多围观的群众在指指点点,或许受到店外冷空气的激醒,才感觉到头皮上有点麻疼,扔了椅子腿往脸上一摸,粘乎乎的,手掌上都是猩红的血。
丫的,今天这是冲煞,还是咋的!丁文暗臭了句退回沙县小吃店里。
“文,你怎么啦?”桑木兰扶住了丁文,呜呜呜地哭起,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压住丁文的头。
“没事,乖!别哭啊。”丁文单手揽了揽桑木兰的腰,眼睛却扫向已倒躺在地的大个子三人,听到他们的痛号才稍稍定下神,“蓝子,刚才电话打通了么?”
“我不知道林警察的电话号码呀。”桑木兰依然在抽泣,心疼得不得了。
“那我打给他。”丁文拨通林警官的电话后,拉着桑木兰坐到一旁,按住桑木兰的手说,“咱们又不是没打过架?在初中那时,我拣了书椅,你也持着扫把一旁助阵,泡泡最猪了,他竟然只带着一张嘴,在后面穷喝乎。”
紧张的桑木兰听了之后,若不是见丁文血流满面,差些笑了出来,不过神情安定了许多。
警察没来,桑三儿他们倒先到了。
“木兰怎么…怎么呢?”桑三儿酒喝得面红耳赤,倒没看到丁文伤况,却看到三个人倒地了,不由地骂道,“又是你!你你你真是惹祸精,一出门就和人家干起架来,每次撞见你准没好事,你…”
“爸!”桑木兰连忙喝止了桑三儿,责怪地说,“小文流了这么多血,你还说!这些人打死了最好,想来敲诈我们五十万呢。”
桑木兰虽没多说什么,但桑三儿几人听得明白。
“木兰啊,他们敲诈,咱们报警了就行,犯不上惹这些的麻烦。有个万一的话,咱们划不来啊。”桑木兰的三姐夫姚书记在这时,苦口婆心地做起法制教育。
“报警是报了,但我就不理解,这些杂碎的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事要不查个水落石出,我绝不撒手。”
姚书记与身旁的一位微胖的男子对视了一眼,扶了下镜架干笑几声说,“这地上的三个人先送医院吧,别出了人命才好。”
微胖的男子赶紧附和,“是啊是啊,三哥您看看!”
桑三儿向微胖男子摆了手,客气说:“阿七,这事得麻烦您,叫几个人来帮忙。”
“慢着!”丁文又喝了一声,“既然报警了,一切等林警官来了再说。”
阿七无奈地苦笑,激起了桑三儿的怒火,在桑三儿眼里,丁文不仅蛮缠无理,还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此时酒劲上涌,只能气撒泼在自己女儿身上。桑木兰不管也不吱声,但丁文听了那些难听话,实在忍不下去,忽地站起身来,拉走了桑木兰。
正在门缝里探头探脑的小吃店老板,一见丁文要离开,连忙开门追出来,“哎哎,你不能走!”
丁文顿住了,没有回过头,问道:“只要老板说出刚才那个光头是谁,这里的一切损失由我来赔。”
“光头余。”
“老板,”阿七喝止了小吃店老板,却自我介绍说,“镇上人都叫我阿七,有什么事就寻我吧。”
小吃店老板脸色一苦,战战兢兢看了阿七一眼,把快要说出的话硬生生地吞回。
“光头鱼?”丁文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个人比起鲈鳗还要滑溜,一见势头不到溜得比谁都快,人说名字或许不能名符其实,但绰号、外号却叫得**不离十,只要知道这名号,迟早会再找上门。丁文问了桑木兰要五千元钱,权当赔偿小吃店的损失。
小吃店老板接过钱,却更加愁苦了,连忙将钱塞还了桑木兰,“这钱,我不能要,算我倒霉。”象蜗牛一样,又缩回到厨房那个壳里。
街道上的群众散了,丁文在桑木兰的搀扶下到镇卫生所。在医生为丁文的伤口缝针的时候,林警官才带着两个联防队员来了。
“丁兄弟伤得厉害么?”
桑木兰没好气地说,“头缝上五针,血还流了不少呢。”
林警官讪讪而笑,一位联防队员说道,“在沙县小吃店碰到阿七,就知道这事和光头余又扯上关系。”
“对对,是那个光头鱼。”桑木兰将事情经过说了,只是抱怨林警官来得太迟。
另一名联防队员替林警官辩解,“我们已经到了兄弟海鲜楼前,却被所领导叫回去,这一来一去拖了不少时间。”
丁文已包扎好伤口,从医务室里出来,“蓝子,你也别怪林警官了,估计现在的我是渔澳镇公敌,犯了某些的煞。那些当官的,只要谁影响当地政府招商引资,大帽子就往谁头上扣,总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林警官展颜笑说,“丁兄弟能理解最好,不过我也会去警告社会上那些人,叫他们别惹上不该惹的人。”
“我象一个惹不得的人么?”
“你说呢?”
丁文和林警官彼此会意地大笑。
第一二二章间不疏亲
沙县小吃店里,阿七恨得牙痒痒。
本来这次仗着对方是镇政府不亲、村里不爱的对象,也好名正言顺给予敲一顿,却不想因喝酒兴致所来,没有好好计划一番,落得竹蓝打水一场空,反贴几个手下的医药费,差点还被反倒一耙。不过嘛,只要和姚官这小子搭好关系,还怕补不回来么?咱也讲究长线投资。心里虽这么想,在渔澳镇没吃过哑巴亏的阿七,把目光对准了厨房那扇门。
阿七一脚踹开了厨房门,咣当巨响将门内数钱的小吃店老板,吓得呆若木鸡,手中的钱也撒落了。
“钱,拾起来,给我!”阿七冷着脸指向小吃店老板。
年岁四十好几的小吃店老板弯下腰捡起散落在地的钱时,苦着脸、咬着牙,当将这一叠钱交给阿七时,艰难地换成了笑脸,但眼角在抽搐。
“嗯,算你上道。”阿七理所当然地讲,“我的人呢,在你店里出事,怎么个说法,你也得负点责任吧。”
这般瞎掰的讲理,小吃店老板依然点头喊是,直到阿七转身走了,才象发羊癫疯一样握着双手,看着店里残桌断椅,当真是欲哭无泪,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阿七揣着这把钱,硬扯上姚官和桑三儿,又回到兄弟酒楼,说是唱唱歌去秽气。但他接到林警官的电话,把刚刚稍微平衡的心又换失衡了,几乎将手中的手机扔进街边的沟中。
“他**的,扯虎皮拉大旗,头有盖公章的都不是东西。”阿七一踏进兄弟酒楼三层的一间包厢中,便破口大骂,“你们在镇里听听,道上没人不称道我是七哥,今天触了哪门子霉,没了脸皮当孙子…”
若是丁文在此听到阿七象泼妇般地骂街诉苦,保证开怀大笑。
丁文和桑木兰确实在大笑,与林警官并排走出卫生所,听着林警官在电话里象训小孩一样地训斥着阿七。一名联防队员说得好,“官管兵、兵抓贼,这是天公地道,他阿七再横也横不过枪杆子啊。”
丁文怎听之下感到不是滋味,细思之后叹以为然,当天下午到茶馆泡到晚上,趁夜到了老渡头。
没想到今晚进岛的人不少,有打工回来的、有学生放假的,还有出岛采购的,逐渐挤满了船舱。但桑木兰一下就风闻出她父亲桑三儿那浑身带着熟悉的烟味儿,就是嘟着嘴别过头不理,紧紧的贴在丁文胳膊。
船舱外,风呼啸地吹过船桅,在黑暗的夜空中怪声作响,紧一阵慢一阵地盖过了渡船动力机的声音。船舱内一片黑暗,外地回乡的人乏了,外出采购的人也累了,唯有十几位学生在叽叽喳喳说笑,扰破了黑暗中的宁静,从老渡头开始就未曾停歇。没人出声言止,困乏的人随着渡船的起伏也睡个安稳,把风声、海浪声、嬉笑声当一曲乡俚俗曲催眠。
船到了渡口,大伙儿付了钱陆续上岸,桑三儿早等地岸边,却唤住了桑木兰。
桑木兰拖着丁文,待乡亲们走远后才问,“爸,你不和三姐夫他们呆一起,这连夜跑回来做什么?”
桑三儿默默地点着一支烟,长嘘了一口,“走,天气冷,咱们边走边说。”率先转身走在前头。
“你们别以为爸我今天是老糊涂了,人是年岁大啦,心里却一点都不糊涂。嗯,就说今天打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