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你喜欢绿衣吗?”
谢慕道:“想什么呢。”
我说:“你年纪大了,肯定要喜欢女人的,当初二哥他十六岁都能生娃娃了。”
谢慕的呼吸到我眼窝,又游移往下,到了唇边,却只在嘴角处一晃而过,最后又回到上面眼睛的地方,谢慕吻了吻我我眼睫,道:“我是该娶妻了,免得成日被你缠着。”
我问道:“你娶妻我就不缠你了吗?”
谢慕道:“还得把你嫁出去才成。”
我说:“我不想嫁出去,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谢慕笑:“怎么这么蠢呢你,我当初该教你读书认字,学些道理的。”
我说:“我会认字。”
谢慕道:“你也只会认字。”
我第二次听谢慕说要娶妻,头一回似乎是隐隐约约跟青妩讲。
我想了一会,觉得十分混乱,理不出头绪,我想让谢慕找个女人生个儿子,然后每天陪我玩耍,问题是我想要他生个儿子,但不想他弄个女人。我觉得我一个,谢慕一个,加上个儿子,三个人顶顶够了,我完全不想他多弄一个女人出来。
我跟谢慕才是最亲近的人,我不愿他娶个女人来多事。
我说:“你不娶妻也能生儿子啊!”
谢慕不吭声。
沉吟了一下,几度要开口,几度张嘴没憋出一个字,最后终于说:“你太不讲道理了,跟你没法沟通了,正常的脑袋都能给你带沟里去。”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
谢慕道:“琰儿,我想娶妻,我想过点正常的日子,夫妻相睦,琴瑟调和,那才是正常的日子,你懂吗。”
我认真想了一下嫁人的问题。
我喜欢那个辛师父,但凡见到他,便会心花怒放的想,这真是个好人,要能嫁给他,跟他做两口子,光想想就是件让人头晕目眩手脚发软的事啊。
反正我见到他的时候就经常想嫁给他,使劲往他身上贴。
我问辛羑:“你要娶妻吗?”
辛羑正替我拿着脉,听我问,他愣了一下,收回手给我盖好被,笑道:“臣是出家人。”
我头一回听说这个说法,我大是讶异说:“你有头发的啊,难不成你是和尚?和尚都是光头,你哄我。”
辛羑道:“跟这有什么相干,道士也有头发。”
我问:“你是道士?”
辛羑含笑摇头:“臣幼年时寄养在寺庙中,带发修行,算是半个出家人,少年时游走江湖,一来因受戒,而来也颇觉一人浪荡自在,此生也未打算婚娶。”
我说:“你可以还俗,当和尚有什么好,还不如回来娶媳妇生儿子呢。”
辛羑道:“臣觉得这样挺不错。”
我问道:“你以前也没说你是和尚啊。”
辛羑说:“公主也没问。”
也是,我只问过他有没有娶妻,有没有未婚妻或者儿子,他说没有,我只当就是没有,没想到他说他是个不娶媳妇的半和尚。
“你为什么要在寺庙里长大?”
辛羑道:“臣生下来身体不好,有看命的先生说有不足之症,怕是不能长久,因而自小便皈依了佛门,平日也少在家中。”
辛羑是个武人,功夫那般好,竟然有不足之症,我坐起来拉近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名堂来,但他实在不像个病秧子,只是脸色比常人白一些,看起来缺点血气。
我不由担心,关切道:“你病好了吗?”
辛羑道:“臣也不知道。”
我说:“下个月我可以跟谢慕出宫去,我可以上庙里给你上柱香,让菩萨保佑你。”
我只是有些低烧,并无大病,能吃能睡,辛羑也不是来替我看病的,我就是让阿西找他来陪我说话,辛羑替我拿了脉,说我没病,可能是臆症。
辛羑问:“公主是有什么心事?”
我说:“有些事,我想不明白。”
辛羑道:“臣也许能替公主开解。”
我攀住辛羑的手,说:“谢慕他说想娶妻。”
辛羑道:“陛下应该会允,这是好事。”
我连忙摇头:“他娶了妻就不要我了,不好。”
辛羑问:“那公主怎么想?”
我说:“我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他不能跟别人好,只能跟我好,他不能不要我。”
辛羑道:“男女婚姻,阴阳和合,本是天道,自然之理,公主应当明白,公主现在年纪还小,将来便会明白了。”
我问:“怎么个阴阳和合?”
第40章 辛师父乃奇人
我听辛羑讲了阴阳和合。
大致意思就是一男的一女的结婚生孩子就叫阴阳和合,我跟谢慕虽然也是一男一女,但谢慕是我阿兄,所以我不许他结婚,一定要他跟我好,那就叫阴阳不合。
我问,要阴阳不合会怎么样,辛羑说,阴阳不合会憋死人啊,就像人要吃喝拉撒,你硬是不让吃喝拉撒,那必然会憋死人。
我又问,怎么合,辛羑说,被窝里合,想怎么合怎么合,不用人教,自然就会。
我说我不会啊,辛羑说,男人会就成了。
我后来很久才明白一件事就是辛羑实在不是个好和尚,出家人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温文尔雅言笑款款但嘴里出来的没一句老实话,正经的表情说的其实是很不正经的东西。
但他自己还并不羞耻,说起来连个磕巴都不打。
我知道后,实在不能理解,他在寺庙里多年都干了什么。
我准备找谢慕研究一下阴阳和合。
谢慕说:“你都整天听谁讲这些的?”
我说:“辛师父讲的。”
谢慕道:“那你就听他讲吧,我反正没本事教你。”
我摇了摇谢慕手:“你别娶妻了,真的,我不许的,没人比我喜欢你的,你跟我好吧,我也跟你一个被窝睡觉,我不要你跟别人生孩子了,等我长大了我给你生。”
谢慕温柔的摸摸我头笑了:“说什么傻话。”
我说:“你等我长大。”
谢慕声音懒懒,漫不经心道:“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你怕你活到一百岁都长不大。”
我说:“我懂的,阿兄,你不要以为我不懂。”
谢慕奇道:“你懂什么?”
我搂住谢慕脖子上说:“我不想你娶妻,我也不想嫁人,我想跟你过。”
谢慕道:“你不是喜欢那位辛师父吗,见到人家就发癫。”
我说:“那不一样,我只是喜欢他。”
但我对谢慕不只是喜欢,谢慕如同这世上的我自己,他活着,我才能活着,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他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我是不能没有他的。
谢慕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喜不喜欢都没用,哪有得你选,老老实实呆着吧。”
谢慕并不和我谈论这个问题,三言两语转到别处,说起下个月的牡丹花会。
辛羑又开始来看我,他是二皇子赵轸的师父,但看起来他跟赵轸并不亲密,也没听他说起过任何二皇子的事,倒是时常提起赵免,看来他名义是是教赵轸的,实际上是赵免的人。
我病好了些,能出门无碍。
谢慕不在的时候,我并不在云阳殿呆,而是带着阿西去辛羑的小院,辛羑身边并没有太监,只有两个小童子端茶倒水,负责扫洒,应该是他从宫外带进来的人。
辛羑热衷于教我读书,学点东西,弹琴,画画,写字,什么都行。
他貌似很看不上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吃了睡睡了吃,试图让我干点正事。
辛羑教我弹琴。
谢慕也擅琴,但辛羑跟谢慕的琴声是很不同的。
谢慕的琴声很静,十分平和幽寂,听的人想上山出家,而辛羑的琴声也平和,平和中隐现锐利,锐利却并不突兀,急而不乱,繁而不杂,忽高忽低,引得人心随神往,不能自主,一曲终了,骤然落下,魂魄大震。
我问:“这曲子叫什么?”
辛羑道:“落花流水。”
辛羑教我弹这支曲子,我其实会弹琴,跟着谢慕在一块,时常看他弄,不至于全然不会。
只是辛羑的气息就在身后,我背上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还有那股淡淡带了温度的竹木清气,总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我时不时回头望辛羑,想看看哪里不对劲,辛羑却已经直起了身,收回手。
“自己来。”
我迷糊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哦。”
我问:“青妩弹得那个是什么曲子?”
我曾经被青妩的琴音所摄,但至今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不知道是她弹的曲调的诡异还是她的琴有什么机关。
辛羑道:“她的琴叫灵引,那支曲子叫入骰,只有灵引,没有入骰的曲谱不行,有入骰的曲谱,没有灵引也不成,你别指望了,我听说那琴和琴谱当初被灵引氏所焚毁,没想到却还在世间。”
辛羑说的该是江湖上的事,我听的并不明白,不过辛羑又道:
“你知道为何她的琴音对你阿兄无用?”
我摇头说不知,辛羑笑道:“他比你心正,心不动,不过一点幻术,能奈人何?”
我既没杀人放火,也没投毒下药,不知怎么就给他得出个心不正的结论。
我发现辛羑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全才加奇才,能搞音乐,什么乐器都能来,尤其擅琴,箫管,书画皆绝,习剑术,棋艺,医药,兵法谋略,甚而出身佛门,颇谙言意有无之辩。
这么个人,难怪他不将赵轸放在眼里,平日赵免都敬他三分,平日里以字相称。
辛羑的字唤作子阑,那口气颇为亲切。
我是到辛羑书房里,看到满架堆得比我人还高的一室书感到了震撼,随手去翻捡,十本书有有九本我都看不懂,但我又不想显得很没素养,便假装翻来翻去。
辛羑在一旁瞧见,笑着过来:“你可以看点别的,这是医书,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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