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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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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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返身回去荷风苑服药。 

我刚走至回廊尽头假山处,突见两黑影闪过。刺客?!心里暗暗一惊。又怕是自己眼花,不肯叫人。壮起胆,提灯慢慢照去。轻声喝问:谁? 

两黑影迎着我过来。当前一人,竟是白日所见、礼亲王府的小公公。 

待我看清他面容时,没由来的心里一轻。长舒口气道:可不吓死人了?!这又不打伞又不穿斗笠的,差点当公公作刺客呢。 

雨幕之中,好象那小太监神情微怔。他并不接我话,只小声说:你快去禀奏太后,说小三儿求见。 

什么?我问。雨声沥沥,听得有些含糊,拉他至回廊底下向他笑道:这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避一避?太后今日略感不适,酉时已歇下。公公有事明天再来罢。 

小三儿闻言,有担心,也有失望。太后娘娘有何不适?他问:娘娘为何这么早就安寝? 

此时听清他的声音,不觉一怔。不对!我迟疑地想,他这声音好象与白日那小太监不同。再看他时,也不见这小三儿穿着太监服饰。 

不好,我心里一沉。难道刺客要鱼目混珠么?眼前的这位小三儿,莫不只是长得象那小公公? 

悄悄看一看左右,又并无他人。 

不肯表示疑惑,我强笑道:娘娘只是有些闷。你明天赶早来罢。 

那小三儿却不肯。 

我有要事。他说:你且与我俩在这庄中找在间屋子住下,再去拿点吃食来。记住,不得声张。 

我更疑心。微微笑道:荷烟不过只是个宫女,无权安排二位吃住。不如这就回了庄上总管事张公公,再作安排如何? 

不好。小三儿说:我们明日见过太后娘娘便走。我们此行,并不想太多人知道。 

闻言我已狐疑万分。假作为难状,思考片刻。眼里心中将小三儿与那小公公比较不下几十回。 

果然不是同一人。 

唯今之计,我心暗忖,须带他们远离太后娘娘。于是向小三儿等两人笑道:不如这样,我那处静,也有茶水果子。二位若不嫌简慢,跟去我屋里如何? 

小三儿略略迟疑。可能他也并无他法,于是点头同意。 

我微微一笑,拿起宫灯前面引路。一路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雨渐小,渐无声。四周沉寂黑暗,一如我此时心情。再试探小三儿,果然他放着更快更方便的大路不走,偏偏选择坐船去听雨轩。 

再加深一层疑虑。 

走至池塘入水处,小三儿身后之人,手脚麻利地解开系船缆绳。我站在他们身后,手中黄色宫灯的灯光可以照亮他们全身。我看见他们身着黑色夜行衣与脚上黑色骑马靴,衣服下摆与靴子上均沾有少许泥泞。 

很明显他们是远道急施而来。 

再看小三儿身旁的另一个男人。我眼里看到的是一个虎背熊腰,黑脸蟒须的大汗。他双眼睛圆睁睁小灯笼般,令人望之生畏。不消细想,这大汉明明白白是个从武之人。 

背心一寒。我悄悄左右打量,寻思着能否逃开。其实这一路上曾几次想调头跑开。只未遇见侍卫,不得机会。既不能强行跑掉,也只有尾随他们上船。极不情愿地刚踏上只脚,船身受力突然一荡……这样的黑暗,这样的心情,脚下摇晃令我轻呼出声。小三儿见状忙起身过来,慢慢接过我双手上的物件,俯身轻轻吹灭宫灯。 

我们三人顿时沦陷于黑暗。 

正感无所适从,右手突然被小三儿手掌握住。他手心十分温暖,慢慢将我引至小船中间。 

他握着我的手,低声说道:坐罢。 

他一直一直握着我的手,直至我缓缓矮身坐下,才慢慢放开。 

而我,从未试过与陌生男子牵手,突让小三儿这么暖暖一握,突然脸热心慌,茫然失措。“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一句古话,窜入脑中,挥之不去。其时我与小三儿相对而坐,两人距离不及伸臂之间。黑暗之中,虽然不看清他的模样,但禁不住他均匀的呼吸,夹带水气若有若无地拂上我面。 

他的呼吸又柔又软,好似情人温柔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月黑。船小。脸红。心跳……我不由大窘,悄悄拿双手捂住脸。 

四周蛙声一片。 

阵阵花香暗暗汹涌,将我们层层包围。 

第五章 荷塘夜行

开船。小三儿低声说。 

黑脸蟒须立在船头答应。他一撑长杆,小舟向前一挺,鱼儿入水般悄无声息地向前划去…… 

突然,岸上有人大声喝问:谁在水里?船上之人均是一惊。我抬眼看去,只见一队巡逻官兵正提着红红的灯笼往这边探照——想是水之声将他们惊动。正想出声,那小三儿猛地伸过手来扣住我手上脉搏。 

他扣得很轻、很紧、但很坚决。 

我略沉吟,继而扬声道:回大人,是奴婢在水里。奴婢是柳荷烟。 

因我们熄了灯,岸又远,在侍卫灯光照程之外。那些人认得我的声音,又知道柳荷烟常下池采荷集露——却终究有疑惑。那领队再叫道:不知荷烟姑娘带着灯没有?这黑乎乎的,当心掉进水里可不是玩的。 

我恢复平静,随既扬声道:谢大人关心!带着呢,刚熄掉。奴婢与船娘正在等一朵只在夜里开放的荷花。若打着灯照,花就不开了。 

那人听说,笑道:荷烟姑娘好兴致。也不再多问,带队一径离去。 

见他们去远,小三儿轻笑放开我手。复又冷笑道:好一群笨奴才!竟这样为所你骗。世上只说昙花夜开日败,难为你强加到荷花上头!现我俩若是刺客,今日姑娘可不是助纣为虐么? 

公公说笑。我说。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纵信不过公公,难道还信不过礼亲王爷么?不得已说谎骗人,只不过不想声张误事罢了。再则“助纣为虐”一说,荷烟何以敢当?现如今即便公公有本事找来商纣当前,以我无盐嫫母容貌,又岂能扮苏妲己,幻化狐狸精? 

小三儿听我不住嘴说话,禁不住“扑哧”而笑。好个伶俐的丫头。他说:我想你是念过几年书?我轻笑不答。小三儿又问:你是姓柳,名荷烟么? 

正是。我笑着说。我主意已定,心里恐惧早去大半。 

果然好名。小三儿笑道:清风扶杨柳,淡烟失荷花。 

我轻轻莞尔,笑道:公公刚说的那两句话,原可作一幅水墨画的 

淡淡风儿淡淡柳,淡淡烟儿系渔舟。 

淡淡池塘鱼儿游,淡淡荷花淡淡藕。 

淡淡胭脂淡淡酒,淡淡轻愁锁眉头。 

淡淡月儿人倚楼,淡淡相思鲛绡透 

…… 

我一路不住口往下说去。小三儿一言不发。过了半响,他才笑道:好一个“淡淡”!你果真是宫女?莫不是后宫妃嫔罢?我抿嘴笑道:天下人读天下书。偏我这个小小宫女,小时也上学识得字的。 

那小三儿还要问。天公偏不作美,哗地一声,急雨兜头而下。我手中只有一把雨伞,因而略略有些犯愁。正犹疑间,小三儿早命船行岸边。他立起身来,迅速采下几片荷叶。并将其中一片轻轻反扣于我头顶。 

荷叶又圆又大,正好挡住满天雨水。小三儿自己也头顶一片荷叶,在夜雨中抚掌轻笑道:乱云愁,姑娘你满头风雨,原应我用这荷叶为你遮挡。 

三百六十行,这刺客之中果然也有有才识趣之士。 

我心微动。 

一路无语,继续鱼行听荷风苑。不多时,骤雨停歇,舟近岸边。近水的荷风苑仍燃着灯。窗棂明亮,其中透出桔色暖暖光芒。小萝还未睡,她必定侯在屋中,等我服药。 

念及此处,我心温暖。 

听见水声,小萝提着红色灯笼过来。荷烟姐姐么?她站在岸边扬声问道。 

我微怔。奇怪,她怎么知道是我回来? 

是的。我说。上岸时,紧紧握她手,一面用眼示意,一面笑道:这两位爷是礼王爷府上的客人。办差办得晚了,现要在我们这里用点东西吃点茶,休息一会儿。你去拿些今日做的小茶果子,泡上上好的茶叶,用井水湃着端来。我去取两条干毛巾给他们吸吸头上的雨水。 

一面说,我一面将写字在小萝手心。 

她好象明白。 

灯光下,小萝一张脸虽然苍白如纸,却连连点头答应——只是握着我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我带小三儿两人进入厅房,找出两条干净毛巾递过去。从暗处来到灯光下,那小三儿突然看清我的脸——呼吸有那么一刻停止。他好象想开口说什么,突闻屋外人声鼎沸。点点红色火光聚集成片,将屋外照得亮如白昼。 

何大人!小萝哭声传进来。她叫道:荷烟姐姐在里面!他们捉了荷烟姐姐! 

啊?我暗自吃惊:小萝才走,怎么何统领他们来得这样快? 

屋里两个男人对望一眼,又同时将目光看向我。那小三儿倒也镇定,居然侧头朝我微微一笑。 

是你叫来的侍卫么?他问。我闻言冷冷看他,轻轻点头:是。 

女子果然善变。小三儿冷道:适才在船上还有说有笑,怎么说翻脸便翻脸? 

我悄悄拔下头钗握在手中,紧紧盯住他。嘴角微扬,说道:多谢小三公子适才为荷烟遮风挡雨。只是皇家山庄,岂容二位公子来去自如?你们意图不轨,一旦得逞,定然天下大乱。彼时黎民百姓凄风苦雨,更有谁来遮挡? 

呵。小三儿闻言不怒反笑。 

宫中竟有你这样大胆的宫女儿?!他说:今日可真让我长了见识! 

我正要说话,门外叫嚷再次传来。侍卫们齐声高喊,令刺客放掉人质,伏手就擒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浪浪惊涛拍岸。 

这可成什么样子?!小三儿说。他微微皱眉,面色一肃向那黑脸蟒须道:赵风,你出去找何双全进来。记得让他一人进来见我。 

赵风?这名字,怎会如此耳熟?我暗自吃惊,正回忆,何统领已小跑着步子进来。 

奴才何双全给皇上请安。他叫道。双膝跪倒在门前,口中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我怔住。什么皇上?皇上不是在边关么?还有赵风——是的,赵风!我突然想起,赵嬷嬷独子正是此名。赵风——天子龙文泽随身侍卫。天!大惊失色,不及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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