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来了精神的叶老迅即大叫道:“小武,请求‘红河’全线出动!既然敌人下了这么重的饵,咱们不吃好,吃饱,反倒对不住小鬼子的盛情款待!我们5团要头阵,寻求‘暴雪’与我采取一致行动!另通报‘鹰隼’,请求加强E97…E107地区警戒力度,严防敌特渗透侦察,并作好反火力逆袭准备!”
小武浑身一振,坚定道:“明白!”
叶老飞快拿起电台,道:“我是5团代理团长叶君实。5团伪装分队请注意,发烟罐,欺骗伪装爆破准备;反火力逆袭准备!5团工程及保障分队请注意,各点在保证自身安全同时,密切监控各工事及道路受损情况。如道路遭到严重损坏,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各炮位道路畅通;如工事遭到严重损坏塌陷,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工事内人员及装备的安全!炮击分队请注意,炮击准备!现静候我转达‘却山’的命令……”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莽莽群山,袭袭的夜风撩荡着硝烟与山岚形成厚重玄纱。在地平线另端微末如无数米粒大小暴散开的粒粒红光反衬中,一支支如林的斜矗青天的粗口炮管隐泛着带着金属色,冰冷瑟骨,阴森诡谲的碧绿毫光。杀气腾腾,悠然密布在每一丝空气里。高悬于青天之上的死神兴奋的吐纳着令人窒息的空气,满怀期待的目光静静注视着我配售炮兵凝聚5个野战炮兵集群近2000门120mm以上重炮缄默中,齐齐悄然转向后的猛然作响;震惊世界,彪炳青史的9。20炮战随之一触即发——
决战那焦躁令人窒息的空气是总是令人难熬;已经身经百战的我就在偷偷匍进交通壕里开炮前的刹那迟凝间,一股初战之时由心理到生理的不适顿然悄悄爬上了我的身上。秋风一过,浑身上下竟如电噬似的,汗毛霍然竖了起来,浑身、满面肌肉不由得微微打颤起来。扬头飞快横扫了眼同样低姿态匍于交通壕中的战友们,但见大家也如同我一般不自觉的浑身微微发颤起来。霎那间,我心下骇然。我瞬间即明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多身体或心理问题。是空气!无数微不可查的电离子流正在空气的震颤之下产生,微微战栗我们敏感的末梢神经和皮下组织才使一种酥麻刺痛满布我与战友们的全身。
电离子流?空气急剧震颤产生的电离子流?超声波!难以想象的巨大超声波!
心头刹那间的震撼使我忘乎所以的冒着被敌人发现让敌人狙击手和机枪火力枪毙当场的危险,把头露出不过1米来深的交通壕沟壁。瞠目结舌中,我见到了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很难以确切的言语形容我惊觉配属炮兵攻击发起之时,给敌我带来震撼了。那传如耳边由远及近的道道惊雷之声在我与兄弟们的耳朵中感觉并不大……不大?是的,因为那急剧具有穿透力的恐怖音浪早已超越了我们耳朵所能探之的音频极限!
抬头放眼看下去,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原本漆黑如锅底一般的夜色,刹时为一浪冲天而起闪烁着炽烈光焰的临空炮弹刹那照亮了整个北方天宇。如氤氲,似霞霓,焰光四射,普照大地。似乎朝阳就要出了了似的,炽热嫣红渲染了莽莽群山边的地平线!
如果说小鬼子的炮弹就似当空划出的一道赤色冥河,那么我配属炮兵鼓噪起的就是一片三面汇集,怒吼狂啸,向我们奔涌过来的火色汪洋!火山喷发,岩流瀑布之类的恐怖言辞都概不能形容它与我们震撼所感的万一。它就是海,一望无际,在我们面前暴戾恣肆的火海!泊于云霄之间刺眼火海,铺天盖地向着我们压了过来!
天啊……你们要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一簇齐射,百十发轰出去没个定准的火箭炮弹;而是货真价实的每分钟最快不出15发的120mm重迫炮弹和最快每分钟打不了5发的122mm、125mm、130mm、152mm榴弹炮弹!刹那间,75式105mm自行无后坐力力炮;64式120mm重迫炮;60式122mm牵引式加农炮;70式122mm自行榴弹炮;59…1式130mm加农炮;66式152mm牵引榴弹炮;83式152mm自行加榴炮;GM…45式155mm加榴炮……一切我认识或不认识的大家伙们猝然暴戾叫嚣起来,昂扬宣示着他们的存在!漆黑的夜,哗然掀起的一浪浪代表死亡的万丈霞光迅即如电一般向我611…无名高地北坡前我红1团的交战区域直刺过来!朵朵炽热的焰火直冲云霄,仿佛浓黑的天幕也要被肆意张狂的火魔给吞噬了似的,流云过处也被熊的烈火燃起来,被点了个透亮。震个清水河口战区的天空仿佛都正在剧烈燃烧。
正文 炮海(3)
“轰……”一串串密如雨,声似炸雷的巨响这才由远及近,一波叠起一波的无形声浪就像一把把抡下我们的铁锤,狠狠向我们脑颅砸了过来。“砰”的一声,顶上GK80内衬2寸厚棉垫的我竟明显感觉头盔像钢钵似的被一铁杵一杵一杵锤响起来,头也似豁然撞上了无形的重卡,将我猛的一记,令颅骨碎裂,令脑浆迸裂,令三魂六魄恍然瞬间也被无情的砸了个粉碎。满脸,满眼,满耳溢血,满嘴恶心咸味涌上喉咙;双目突兀充血,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自不必提,身子更被狂暴肆虐的无形音浪撞得弹回了交通壕里,狠狠压在了紧贴沟壕底,恨不能插进地缝里的夏国强背上。浑身剧痛难当,就像被人爆了头,毙命当场了般,豁然被抽干了身子里所有的力道,满身肌肉剧烈抽搐着,颓然倒地不起。就在身后的老甘奋不顾身,一个将我抱在怀里,取了我耳塞,两眼滚涌着泪冲我嚎哭着什么,除了两耳轰鸣,我却什么也听不清。MD,早塞上耳塞的我竟然两失聪了……
刹那昏沉中,我只觉两眼模糊中,看口形,老甘似乎正猛摇着,对我高喊着:“大头!大头……”
稍稍缓过劲儿来的我,大口粗喘着喝:“没事!老子被震了……听不见!”
老甘这才抹了把泪,骂咧着一把捋了袖子冲6连战友们喝了声:“没事儿!**B,狗操的炮兵……大头,你忍着!”
言毕迅即,一手扶正我头,一手力运中指指节,向我头上下关、听会、翳风、天柱、天冲、风池等诸穴狠狠钻磨,火辣辣窜心的刺痛豁然驱散了我满脑的昏沉剧痛,满身精力也随之猝然回了我身边,听力勉强恢复了些。
来了精神的我迅即坐了其来,以逆腹式呼吸法,沉重喘息着,询问道:“没打炮了?”
老甘苦笑着指了指自己同样溢着细细血丝的耳廓,贴着我耳跟高嗥道:“不打?还没开打!这是校射!X你**B!5个集重炮4平方公里,4000来炮弹的3发校射!疯了!炮兵全***疯了!”
“校射!?”脸上稍稍恢复些血色的我刹那间再度惨白一片。飞快爬上土坎向下探看,袭袭的夜风裹着灼热的气流烙得我面颊生疼,举目下去,山火猎猎茫茫硝烟里,再寻不到适才对我无名高地顶威胁巨大的BM…13火箭炮连的丝毫印记。跑了!?我心头一紧,要是让这BM…13转移了,在我正面斜刺给我们来上一簇,大家都得革命到底!
放下62望远镜的我急切冲老甘道:“火箭炮呢?下面那个BM…13呢?”
老甘露出森森冷笑贴耳高叫道:“化了!连人带装备,一个不少的被9师5团那群疯子用60门重炮3发齐射给气化了;连一片渣都没剩!叶君实那疯子,竟然还鼓动起了整个‘却山’瞄准了这儿……”
“轰——”仿佛是应正着老甘的腹诽,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也随之疯狂作响起来。措不及防的我和老甘亦同时被铁锤似的音浪砸倒在地,痛苦惨叫起来。不过1。2米深的坚实的沟壁怦然塌陷,直接被骇人的音浪拉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轻浮的天,沉浊的地,仿佛刹那间在我的眼前搅在了一起,急欲重归混沌。蓦地,我清水河口战区像是爆发了12级超强地震,天在怒海狂潮的火云凌虐下抽泣,地仿佛在汹涌澎湃的炮弹轰击下战栗。天翻地覆,天崩地裂,风云悸色,山摇地动等等言辞都不足以谬赞那群王八羔子的冲天牛气。
那纷飞的如氤氲、虹霓般的密集弹雨,哪里是流星火雨,天花乱坠所能形容之万一,摆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海,一片浮在墨色苍穹之上,向我们倾泻下来的火海!炮弹凌空,声声穿透灵魂锐利的尖啸,早化作了具有实质杀伤力的无形刀片,以大地山岳为目的,生生向着山体削了去!令山石脆裂,令大地呜咽,在令人心惊胆寒的清晰可闻的侧耳酸声中,坚实的611山石壁就在我的眼前,直接被恐怖的音浪划拉出一道道像猫科动物挠过似爪痕。飞土,落石姑且不记,单是那在陡峭坚实的山石壁上长约数十米的黑夜中清晰辨的道道纵横交错,便足以令人心惊胆寒。
什么是地毯式轰炸?崇尚精确定点攻击的现代军人们很难想象震撼与触目惊心。灼得人眼球发痛的炽烈光焰就在你的眼前肆无忌惮的释放着狰狞恐怖的光与热。剧烈摇晃的大地,竟如地毯一般让无所匹及声声锐利掀了个底朝天。一望无垠的莽莽群山,正在朵朵绚丽绽放,戛然消逝于浓墨夜色里的花团锦簇里,像粼粼浪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万吨扬尘,风墙阵马,喑咽叱咤,怒吼咆哮着,向着一片死亡火海中,风雨飘摇一叶孤岛似的我无名高地山顶一浪浪打了过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的是千堆血!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苍山如海,激流澎湃。凌厉的罡风,呼啸的弹片,乱窜的飞石裹起满天的火心与扬尘,像沙尘暴一样呼噜噜的由北至南一线平推直向着我611…无名高地山岭退了过来。早被炮弹、火箭弹犁成了凹凸不平的月面状战场竟如同烈火燎原一般,凭空在光秃秃的丘陵沟壑之间,随着一字排开的疯狂随风疾进,熊熊燃烧起来!污浊赤红的天,光秃凹陷,干涸开裂的地,蓦地喷发持续剧烈燃烧的火焰,活脱脱就是一幅真实的人间炼狱。呼吸着夜风裹来万度高温发散出炽烈温度的空气,烧得我们肺部发痛;骤然而至的凝重硝烟更呛得我们不得不强忍着憋闷戴上防毒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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