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好大的胆子,快报上名来送死!”
“你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
“喝!”他想不到那白衣书生根本没有理会他,反而口噙微笑,冷冷的说话,不禁心头火起,怒喝一声,右手长鞭一扬,左手一掌拍出——但他只觉眼前一花,一声冷冷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不听劝告,趁早把头留下滚回去!”
刹时,他胆魄俱裂,急忙中一低头,头也不回反手一鞭抽去,但是——“蔼—”惨叫自他的口中呼出,他的头骨碎了半边,鲜血,如泉涌般冒出,于是,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蓬”地,摔倒在马前。
陆剑平口噙冷笑,拂了拂长袖,突地,又听到道旁响起一片惊叫,他一抬眼——只见街道两旁立着许多行人,个个面含惊惧,他微微一怔,但一阵狂驰的马蹄,打断了他的思路。定睛一瞧,只见数乘骏马疾奔过来。
“哼!”他闷哼了一声,嘴角撇动了一下。
这时那数匹骏马陡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蹄声夏然停下。
马上几个清一色的绿衣大汉“呼哨”一声,齐都翻身下马,只见居中一个蓄着短髭的汉子,迈前一步,一抱拳,向陆剑平施礼道:“阁下何人,何以出手伤害敝帮门下?”
陆剑平一抬眼,只见眼前诸人,个个面露精悍,与先前两人一样,清一色的绿衣劲装,头缠绿巾,那面蓄短髭的大汉,头上尚插着一片竹叶,似是众人头目,遂冷笑一声:“阁下何人,何以纵容门下动手伤人?”
他这句话完全模仿那短髭大汉的语气,但声音却冷峻得多。
那短髭大汉想不到陆剑平如此反问过来,不由微微一怔,回头望了望身后道旁,只见一个老者倒卧在血泊之中,道旁尚有许多行人,伫定围观。
他似乎自知理屈,但浓眉微皱,回首对陆剑平一抱拳道:“在下‘百步游魂’王雷,乃山西青竹帮程老当家手下,此番奉命南来,适才属下伤及无辜,自有敝帮法规处置,而阁下竟将之置于死地,这点尚请还在下一个公道来!”
陆剑平剑眉一扬,冷冷道:“阁下说得好轻松,伤及无辜竟视若无睹,本已该死,不听在下劝告,竟又想再度伤人,更该万死,这般死法,已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百步游魂”王雷闻言几乎为之气结,浓眉一扬,一振手中长鞭,怒道:“好!好!来来来,让在下瞧瞧尊驾是何方高手,竟致狂傲如斯!”
说罢,他手中长鞭在头顶灵活无比的绕了一匝,便待抽出,但陡地他又顺势用劲一收,口中叫道:“且慢!”
接着,他一回头对身后一个绿衣汉子道:“李延奎!你带弟兄们先将那金令送到‘千柳庄’当面交给刘五爷,依照当家的吩咐,将话传下去!回头我再赶去!快!”
那名叫李延奎的汉子恭喏一声,转身一打招呼率众上马,准备离去。
“且慢!”
陆剑平听那王雷说有什么金令要交给铁掌刘五爷,不禁心中一动,故而出言喝止。
马上众人闻言齐都回头,立在马前的“百步游魂”王雷似是一愣,倒扬长鞭,一沉脸道:“怎地?”
“我问你们!你们送什么东西到‘千柳庄’去?”
“哼!阁下也未免欺人大甚,吃家饭管野事,竟管到这地方来了!”“百步游魂”王雷微微发怒。
“你怎知这事与我无关?”陆剑平撇嘴一笑反问。
“这?……”王雷没想到陆剑平如此回答,一怔后面色一变道:“到底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戏弄大爷!”
“到底我是谁!你说出来我就告诉你!”陆剑平依然保持着微笑回答。
“你!卑俨接位晡锶奚溃骸昂茫〈笠嫠吣悖⌒∽樱√牛 彼人粤艘簧薹匏档溃骸霸鲁醣景锷轿髯芴辰拥焦赝獯幢焙!睦淠А先思业摹窳睢偶创畋绷÷塘郑檠罢粕俗碌茏印嗌榔汀吮劢鹆⒃蛎绷「魍雷急福蝗账先思医萍葜性搿盘焐窳粽健1景锸苊奔匆姥源睿匆虮镜亍Я趵弦由砦鹪泼拧甭贩痔闷鞍炎樱挥喂惴海识蠲质贝隆窳睢N业幕八低炅耍值侥慊卮鹞伊耍 ?
那“百步游魂”忿然的说完了话,怒视着陆剑平。
陆剑平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
“啊!蹦恰鞍俨接位辍泵嗣罚肺硭坏兀嫔槐洌溃骸澳悖……你是八臂金龙?”
“嘿嘿!不敢当得很,你们要这样叫我,那也却之不恭!”陆剑平双袖一拂,潇潇洒洒的拱了拱手!
“啊!”哄然惊叫自其余马上众人口中喊出!
那“百步游魂”王雷一惊之后,却面色一凛,一拱手道:“阁下盛名饮誉江湖,适才诸多冒犯,罪该万死,但在下自信落草十数载,尚不曾有皱眉之时,谨依前言,在下愿向阁下讨教!”
他一听陆剑平自承是八臂金龙之后,颇为一惊,仔细打量对方,的确有如传言中那般风范,尤其是那眉宇之间的气度,有一种*人的气势。
略一迟疑之后,一种天生的傲气支使着他,虽然,他曾听说“八臂金龙”武功诡异绝伦,独上武当竟连败数名高手,并曾掌伤“青衫飘客”,那份功力远非自己所能望其项背,但他依然出言挑战。
陆剑平见这“百步游魂”闻言之后依然还要讨教,那语气不卑不亢,硬傲之极,不禁大为赞赏,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走吧!我不和你计较!快去告诉他们,传令天下,说‘八臂金龙’随时随地等候着那北海老怪物的挑战!还有,遇到‘青衫飘客’,同他说‘八臂金龙’要找他讨回以前盗去的东西!”
青竹帮诸人微微一怔,那“百步游魂”呆了一下,望望陆剑平,接着似有所悟的点点头,一拱手,转身招呼手下抬起那两具尸体,绝尘而去。
望着远处绝尘的黑影,陆剑平微微一笑,拂了拂长袖,暗道:“哈!居然有一天,我会有了外号,居然又有人听了我的外号会吃惊,哼!睦淠Аⅰ嗌榔汀忝抢窗桑?
哈!”他心中感到一种从来没有的豪气在汹涌着,他想振臂长啸——“啊!”他若有所觉的回过头,只见路上行人已慢慢的恢复了秩序,那受伤的老人也似乎已被抬走,当下他一耸肩,转身离去。
他的目光在人丛之中搜索,他仍冀图发现那小叫化,或者是黄袍老者,但是他失望了。
“为什么我那样关心那小叫化呢!他是谁?那被唤做‘单手擎天’的黄袍老者又是谁呢?”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那小叫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也许是他自己也曾经沦落江湖,受人欺凌的缘故吧!他这样想。
他朝着“英雄居”而去,他觉得,他应该先向那“铁爪金鞭”问明那铁掌刘五爷的为人,然后再决定自己所要做的事。
“那个满头疥疮的癞和尚是谁?他一定是一位风尘异人!”他一面走一面想着。
“还有那个‘妙手时迁’看样子也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他自称是‘风雷门’的弟子,哈!缋酌拧茏泳垢野恰缋酌拧泼诺挠窳睿 毕氲降靡獯λα耍∷龆ǎ摇疤鸨蕖币黄氲健扒Я比ァ?
“我要让他们知道,‘八臂金龙’居然还是‘风雷门’的掌门!啊!”
他正思忖着,只见街上驰来一辆三套骡车,那车辕上坐着的正是他的盟伯,“铁爪金鞭”孙鸣志,但旁边却多了一个虬髯的大汉。
“驱!吁!嘿!”孙鸣志似乎也看到了他,一扯缰绳喝叱着减低了车速。
“快!快上来吧!”陆剑平刚一拱手,孙鸣志已连声催促他上车,虽然是满头雾水,陆剑平还是依言,坐上了车。
“嘿!驱!”黄脸老人孙鸣志一提手中长鞭,“唰”地一声,在鞭梢裂空的声音里,骡车滚动着轮子,又疾驰起来。
车轮在光滑的路面滚动,“骨辘辘——骨辘辘——”响起规律的声音。
“得得!”铁蹄敲打着地面,清脆的!
路上的行人有的闻声纷纷让开,有的回头瞧了瞧车上三个不同装扮的男人——驼背躬腰、庄稼打扮的黄脸老者,挺胸阔背的虬髯大汉,以及雄姿英发、风度翩翩的白衣书生。
一路上,黄脸老人一直没有说话,好几次陆剑平想开口,但一见孙鸣志的神情,又把话缩回肚里。
“得得!”铁蹄敲打着地面,单调的!
街旁的屋宇,慢慢的落在背后,道旁苍茫的原野,萧索的树木映入视野。
出城了,洛阳城已被他们抛在背后。
“剑平!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和你说话么?”
“铁爪金鞭”孙鸣志长长吁了一口气,转头向陆剑平问道。
陆剑平微微一怔,摇摇头,黄脸老人一笑说道:“我先告|Qī…shu…ωang|诉你,这位是你那武盟伯的侄儿,江湖人称‘力士锥’武维屏,你们亲近亲近,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他指了指身旁的那个虬髯大汉,接着又说:“武贤侄,早晨我已跟你说过了,不用再提啦!”
那虬髯大汉对陆剑平一笑,热情的道:“陆兄年轻有为,名扬江湖,小弟甚为钦佩!”
说着一抱拳。
“哪里!哪里!一切尚请武兄指导是幸!”
陆剑平见这虬髯大汉武维屏言语之间朗爽得很,不禁极有好感,当下也一抱拳谦虚的还了一礼。
“铁爪金鞭”孙鸣志四顾无人,转头一掀车帘,说道:“蓝芝!你弟弟怎样了!”
陆剑平跟着回头一瞧,只见车篷里躺着那赌钱被打伤的年轻人,此时,他头上尚扎着白纱,面上有几处地方尚露出伤痕,正闭眼熟睡着。
他身旁坐着那个头垂长辫的姐姐,她闻声,一抬头答道:“爹!卿弟已经睡着啦!”
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转到陆剑平身上,一看陆剑平也正在望着她,四目交投,她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娇羞地低下了头。
“蓝芝,孙蓝芝,好美的名字啊!”陆剑平低低的在心里覆诵着。
“孙蓝芝,长辫子的姑娘!”他的脑中浮起了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