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时迁道:“小的已将她藏了起来,不过据说钱塘江的‘龙王爷’赵振天将率人来归云庄,因为池天民已拜他为义父。”
陆剑平一怔,他想不到池天民拍马奉承的功夫如此之好,竟然又找到一个硬的靠山。
他忖道:“不管他是哪个人的徒弟,哪个人的儿子,我都要杀了他。”
他两眼神光如电,紧紧盯住池天民,使得对方不敢稍微移动脚步。
他将“淬厉巨剑”插在腰带上,缓缓的向前走了数步,然后立在池天民面前约五尺之处。
有如一座山岳挺立着,他冷静的将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嘴角仍然浮现着一丝残酷的微笑。
这冷酷的微笑使得池天民脸色变为苍白。他已开始颤抖了,但是奸猾的个性告诉他,现在实在不应该有过分害怕的表情露出来,于是他的脸上有着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剑平道:“你的剑法最近大进,已可当天下一流高手了,你为什么不举起你的剑?”
池天民笑道:“当年实在没想到你会成为风雷掌门,否则……”陆剑平踏前一步,池天民连忙后退两步,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陆剑平冷笑道:“池大庄主,你打摆子?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池天民乞怜地道:“你是要小凤吧?你带她走好了!这几年来我动都没动她一下……”陆剑平想不到池天民会如此的怯懦,他冷哼一下,厉声道:“当年你将我穴道点住,你可有想到今日?”
池天民嚅动嘴唇求道:“那,那是我一时无知……”正当这时,一声惨叫自旁边传来,一个庞大的身子平空飞起,“叭哒”一声摔在池天民面前,鲜红的血液溅得他一头都是。
他低头看见这正是自己二师兄崆峒劈山客的尸体,尸体上没行一丝伤痕,但是在额头“太阳穴”上却有着一个圆圆的青色印子,显然是被“冷面观音”的玉箫点上而死的。
他的脸色惊恐无比,但是他却也好像知道自己今天非死不可了,所以神态较刚才镇静得多。
他剑横于胸,凝神静气,脚下踏成子午步法,两眼盯住对方,再也不想逃走之念了,显然他想孤注一掷。
陆剑平却浮上一个轻鄙的笑意,他举剑斜指上空,已预备要施出“烈日剑法”。
池天民默不作声,剑行“之”字,身随剑走,一招“灵蛇出洞”朝陆剑平当胸刺去。
陆剑平仍然没有移动分毫,两眼只盯住那急刺而来的剑尖,冷静无比,有若一枝挺立的树干似的。
池天民剑走半招,已见到对方连动都不动,他心里便是一惊,敢情他自己练有崆峒“伏魔剑法”,讲究的是内家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免,寻隙而攻。
所以他这下一见对方动都不动,而全身却无一丝空隙可寻,心中更是大为惊奇,急忙滑步移身剑划“伏魔剑法”里的“星临八角”,剑花闪闪,一声异啸朝对方“期门穴”剌去。
陆剑平双目大张,他猛喝一声,剑诀一扬,烈日剑划过空中,硬生生自对方剑网中切入,嗤嗤声里,一式“烈日炎炎”使出。
粉面剑客池天民剑式刚出,便已受阻,一股冷森森的剑气,弥空而来。
还没待他思绪变转,一轮火红的巨日平空升起,烈焰刺眼,张都张不开来,放眼所见,俱是一片火红……红的太阳,红的鲜血……烈日剑毫无声息的切断对方长剑,然后一道光明划空而上,一条手臂被切断飞出老远,鲜红的血,自池天民右肩汩汩流出。
他惨叫一声,纵身扑了上来,左手五指箕张如钩,想要将陆剑平撕裂似的。
正当此时,门外冲进一个汉子,大嚷道:“龙王爷,那赵老爷子来了……”但这人一见厅内血流如河,刀光剑影,竟打得惨烈,他顿时一楞回头就跑。
他才走了两步,便碰到一个又高又大、手持一根紫色粗棍的大个子。
桑伟喝道:“混蛋小子,往哪里跑!”他巨棍一撩,“噗”地一声,便将这名庄丁打得飞出丈外,脑浆迸裂死去!
桑伟跑回自己放棍子的地方,将他的“擎天棒”拿在手里,便跑回大厅要来帮小小子打人。
他一棍敲死那人,便往里面跑,哪知他棍子是横着拿的,碰着门硬是进不去,用力一推仍然进不去。
他满肚子火发,大吼一声,拿起擎天棒,朝着墙上便是一棒。
“轰……”一声巨响,这砖石砌成的墙壁,被他天生的神力所打下的一棒,打得砖块簌簌坠下,破了一个大洞。
他一摸鼻子,重重的哼了声道:“看是你行,还是我大个子的棒子行。”
他冲进厅去,一眼便瞧见陆剑平持剑而立,池天民龇牙咧嘴的张着手爪朝小小子飞扑而去。
他因是处身在陆剑平身后,没看见剑上所闪出的剑气,以及烈日宝珠所幻化的火红光芒,故此一见之下还以为小小子吓得不能动了。
他大吼一声道:“小小子别怕,我大个子来了!”
他巨棒一扬,飞奔过去,一招“横扫千军”便将挡在他前面的一个劲装汉子打出两丈之外。
他一步跨出,倒有个七、八尺之远,所以连跨几步便已来到陆剑平旁边。
哪知他才跑了过去,便看见红光一闪,一道血箭飞溅过来,那飞扑在空中的池天民已被陆剑平的烈日剑断成数截,摔在地上。
他瞪大两眼,愕了一下,见到陆剑平回过头来,他一摇大拇指道:“小小子!你真厉害!”但是他一见小小子竟然流出泪来,不由得又是一愕,摸了摸头问道:“小小子,你很喜欢哭?”
陆剑平仅将“烈日炎炎”这式使全,便已杀死池天民,就在剑芒闪动的刹那,他突地想到那死去的二庄主了。
自小被二庄主收容的他,有着一颗很善良的心,但是自他遭受池天民的迫害,流浪江湖被人们的鄙视,又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那副可怜凄惨的死状,他的性情已改变了许多,变得较狠毒,较心硬……但是此刻他亲自手刃了自己这么多年所痛恨的仇人后,他反而有点不忍了,心中报了仇后的空虚,昔日二庄主对他的慈爱使他又有些不忍将罗名望二庄主的爱徒杀死……这一些纷乱的情绪使他矛盾得很,因而他原来的善良心性使得他流下泪来。
一听桑伟这么说,他擦了擦眼泪道:“大个子,你以后跟着我好吧?”
桑伟咧开大嘴道:“我师父说过:‘大个子呀!你真是傻得很,总是不晓得自己做些什么事,我现在老了,如果我死了以后你要听谁的话?又有谁给你饭吃呢?’”他冲着陆剑平一笑道:“真的,我只怕饿肚子,还怕不晓得到底要做什么好,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怕了,你要我跟你走,你有饭给我吃?有话给我听?”
陆剑平倒给这傻大个子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道:“大个子,我一定有饭给你吃,有话给你听,你放心好了。”
桑伟仍然不大相信似的,他问道:“你知道我每顿饭要吃多少吗?告诉你,我要吃两只鸡子,三斤牛肉再加十二碗饭,这要花三钱银子……”陆剑平点头道:“我一定会让你吃个饱的,你放心好了!”
桑伟呵呵大乐,他说道:“这下我可不用拿着师父那个鬼面令牌去吃饭了,以后师父再也不会再说:‘伟儿呀!你总是拿我的‘罗喉令’去骗饭吃,真丢我的脸。’”他正容道:“小小子,你晓得吗?就从那次起,我自己也刻了一个青面撩牙的鬼‘罗喉令’,不过我可只刻了两个眼睛的鬼……”他话声至此一顿,一提擎天棒,猛地大吼一声,扫将出去,喝道:“光头小子往哪里跑!”
敢情此时法源大师被银翅大鹏施出的银沙掌打得心神飞扬,任他使尽他所会的少林拳掌之技,也挡不住那刚劲无匹的外门神掌。
所以四十招下来,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一直在往后退缩着,这下用尽毕生之力,连攻两拳三腿将对方*退两步。
趁着这一空档,他赶忙大袖一扬,飞跃而起,便待朝门外跑去。
谁知桑伟这大个子身高八尺,人若从下面溜他可绝对看不见,但这下是从上面飞跃而过,他可看到了。
慌忙之下,他一抡巨棍斜撩而出,擎天棍挟着悠悠的风声,砸向法源大师身上。
法源大师身在空中,猛地一声闷雷似的大喝,使得他心神一震,正在微愕之际,一条粗若儿臂的紫色巨棍扫了过来。
那棍上激起了嗤嗤气旋,使得他的呼吸欲窒,衣袂飘飘飞舞,整个往前跃的身子竟被巨棍扫出的劲风*得微微在空中一顿。
他心中大惊,急使“千斤坠”自空中急坠而下。
桑伟闷哼一声道:“光头小子还想跑?”
擎天棒在空中兜了个紫色的大弧,轻灵已极的朝法源后腰捣去。
法源身方立定,巨棍已至,他猛一提气,右掌聚集浑身功劲施出一招“神龙掉尾”,手掌往后拍去。
桑伟一身神力岂是等闲?由于他没有脑筋,学什么也都随学即忘,所以“罗喉神君”只授他一套得自云南的一种怪异棍法“怒江十六滚”。
这套棍法乃昔年点苍掌门所创,整套棍法取自怒江奔流的湍急之势,去势汹涌澎湃有如怒潮滚滚而下,走的完全是刚猛路子。
待他将这套棍法学会后,罗喉神君又由于他走的完全是刚猛路子,若是碰到修练内家功夫的高手,则不免会有落败之危,所以他又拚了命花掉许多功夫再传授桑伟一套轻巧无比的“流云飞雾”棍法。
自此桑伟总算以这两套刚柔并济的棍法,为自己所有的功夫,因为他每天练来练去都只练这两套,自然终会记在心里,至于其他的功夫他不想练,也不会练。
此时他施出“流云飞雾”里面的一招“流云卧空”朝对方后腰点去,势如电掣,快捷无比。
法源向后拍出一掌,刚好拍中桑伟手中的擎天棍,他掌上所蓄的内力,将对方巨棍拍得下沉数寸。
桑伟棍上力道一重,他闷哼一声,巨棍倏地一招“急流鼓棹”猛挑上去。
他变势之快的确出乎法源意料之外,没等法源大师跃起两尺,他的棍尾正好扫中法源的腰背之上。
一声闷哼,法源猛地张开嘴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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