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的是火焰“哔剥”的声响,以及浓浓黑烟随风吹拂过来。
竟然连红巾十八骑的任何一个都没看见,也没见到那个狡猾的妙手时迁。
她忐忑地转了半圈,眼睛却似乎被黑烟蒙住了似的,除了火光之外,什么都没见到……倏地——一丝冷酷的奸笑自她身后发出,她悚然一惊,玉箫一引,一溜白光已将她身子护住,她一个旋身,有如阵风似的回过头来。
她目光一触地上,两眼倏地大张,一股恐怖的神色自她眼中露出。
敢情此时地上倒着一大堆尸体,殷红的血液在地上扩成一大片……她跃了过去,眼见那些尸首尽是跟随陆剑平的红巾十八骑,的确,一共是十八具尸首。
她惊得叫了起来,但是就在这声惊叫里,一个冷酷阴险的笑声又从她身后传来,一直撞进她的心里。
她猛一回头,果然见到一个黑黑的人影站在浓浓的黑烟里,她惊问道:“你是谁?”
颤动的影子像是没有形体的幽灵似的,随着晚上寒冷的微风而扭摆着身子。
她藉着摇动的火光,看清了那黑烟里人影的面孔,一股寒气刹时自心底升起,她从没见过如此丑恶的人。
不!这张睑实在不该说是人所应该有的,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睛,歪扭的鼻子烂了一半,整个嘴唇翻转出来,露出白白的牙齿以及红红的牙肉,头发蓬乱地披在脸上,将他的额头都遮满了。
一身黑黑的花袍将他瘦长的身子撑得像根竹竿似的,宽大的袍衫被风吹得晃来晃去,乍一望去真个有似鬼魅。
她又问一声道:“你是谁?”
“嘿嘿!小妞,我是谁?”阴毒的语声像从冷冰的深渊里发出,顿时空气都仿佛冻结。
黎雯深吸口气,将玉箫横在胸前,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嘿嘿冷笑一声,像风似的飘了过来,他冷冷道:“我是宫冥。”
“毒神宫冥?”黎雯惊叫着。
宫冥冷笑道:“万毒之王,王中之神。”他缓缓伸出手掌,道:“我自枯寂宫里出来,却发觉两个徒儿已死,小妞,可是你害死他们的?”
黎雯道:“那些人可是你杀的?”
毒神宫冥道:“他们俱已中了我的‘无影之毒’,通通已经死去,你若是不告诉我的话,也将会相他们一样。”
黎雯望见对方那枯瘦的手掌上泛着一层蓝色的磷光,在这黑夜里看来真个恐怖无比,她沉声说道:“你怎知你的徒弟已死?”
毒神宫冥道:“他们本身之神灵已断,自然知道他们已经死去……”他一眼看到藏在黎雯怀里的蜍猫,目中神光突现,他说道:“我那徒儿到湖北去,怎地他那蜍猫会在你这里?”
他大喝一声道:“拿命来吧!”
喝声里,他身形如电,飞跃过来,五指箕张,挟着剠鼻的腥气朝黎雯扑来。
黎雯轻叱一声,白箫一划,啸声中布开一层光幕,围在身外。
宫冥整个身子似游魂一样,五指方一触到对方布开的光幕,便飘了开去,在空中一个转折,便已来到黎雯身后。
黎雯箫影倏出,便已失去宫冥影子,她白箫一带,划开一个半弧,“青云十二箫”中一招“青云倒洒”万点白光递洒而出。
宫冥冷哼一声道:“原来你是独孤子老乞婆的徒儿!”
他手上一紧,加上两成劲力,迅疾的连攻十拳八脚,轻巧之中夹有毒辣的怪招,顿时将黎雯*得施不开绝招来。
他哈哈一笑,左手挥出一片狂飙,封住对方长箫,右手五指一弹,五缕灰焰从指甲里疾射出去。
黎雯被对方将长箫封住,她左手一拔正要把陆剑平交给自己保管的“淬厉剑”拔出,突地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
她连忙闭住呼吸,右手白玉箫拚命攻出一记“残云片片”,左手已将淬厉长剑拔出。
谁知她招式刚出一半,便已心口一闭,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那枝“淬厉长剑”却已被她压下的身子压得刺进地里,只露出一块布片在地上。
“叭哒”声里,黎雯一跤摔在地上,那只白色的蜍猫却跳了出来,头一低便往土里钻去。
毒神一见蜍猫要跑,他五指一抓,奇快无比的朝地上抓来,但是他却只抓到一手的毛,那只怪兽已经无影无踪了。
他心知这等异兽只要放了出去,非要大费周章,方能将它捉回,眼前没带工具,只有任它跑了。
他一把挟起黎雯,冷笑两声,便往屋后跃去,但他没有注意到地上留着一根白箫和一块衣服的衫角。
燃烧着的火焰将熄,阵阵寒冷的夜风使这冬夜显得更加冷清。
在大厅的前面广场上,金银护法相巨灵神桑伟正在齐施神功与火云尊者拚死搏斗。
桑伟一套“怒江十六滚”使来纯熟之至,棍沉力掹,尽朝火云尊者身上要害砸去。
金翅大鹏与银翅大鹏两人各以独门掌功配合著桑伟的猛攻,沉着应付,双方有攻有守,倒也不分胜负。
火云尊者神经正在疯狂之际,时而连出数记怪招,时而木然的凭着本能躲避对方联手的攻势,他数十招下来,已经微微有点气喘。
桑伟急于要为小小子报仇,他可顾不到火云尊者是他师傅的好友了,因为他认为陆剑平是他一生所遇见的唯一知己,他决心要替陆剑平报仇,所以尽出全身功劲,狠命的抢攻,棍风锐啸中,激得满场尘沙蔽空。
金银护法眼见桑伟全力出击,不禁又激起满身怒火,互哼一声,双臂天桥紧贴,交互合力击出,双掌从两侧抢攻而上。
火云尊者此时身形急转,赤焰掌力已发挥到极限,赤热的劲气飞旋而出,硬将对方三人联手劈下的千钧力道挡了回去。
他的两手劈、抓、砍、引,一圈圈气浪中,火云腾空直上,展现在冥冥夜空下的仍然是一片火……转眼之间,灰烬已熄,而他们又已拚斗了几十招。
桑伟不耐烦地吼道:“老小子,杀死你!”
他这吼声好似长空响起一个闷雷,震得火云尊者一楞,在这刹那里,金翅大鹏已快速无伦的探进一掌直劈他的头顶,银翅大鹏却已将巨掌印至火云尊者小腹的“气海穴”上。
他们双掌未到,丝丝的啸声已传进火云尊者耳中,只见他吸胸收腹,红云大展,“咑咑”两声,双掌已经迎上对方劈来的两掌,他的手肘一沉,顺着身子的晃动,有如多手佛陀,已自对方空隙之中攻出十余掌之多。
桑伟巨棍兜转,旋风飞激,赶忙跟了上来,一式“云开雾散”,棍尾朝火云尊者背心“命门穴”撞去。
火云尊者将金银护法*出十步之外,身后棍风一响,他斜滑两步,撤身回掌,“叭”地一声,左掌拍在桑伟砸去的“擎天棒”上。
桑伟大喝一声,沉桩坐马,死命的将棍尾往上一挑,只见红云翻腾直上,硬生生地把火云尊者挑起七丈之高。
火云尊者横空欵然扑下,喝道:“桑伟,你干什么?难道连我都不认得了?”
桑伟一楞,他嗫嚅道:“你将小小子……”他说到这里,两眼睁得老大,怔怔地望着火云尊者的身后出神。
火云尊者脚下一滑,飞快地转身过来,他的眼光一触那仍在微微燃烧的大厅时,有如受到毒蛇一咬,浑身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此时那断壁残垣之中,火烬尚未完全熄去,在一块断壁后,闪现出一幢圆形的青蒙蒙光芒,光芒中有一个黑影。
随着这幢光影的移动,火焰熄去,不再燃烧,那些伸得老长的焰舌,竟然抑住不再高吐,好似害怕那幢珠光似的。
火云尊者惊叫道:“辟火球!”
一声冷峭的哼叫声里,那幢青蒙蒙的珠光腾空跃起六丈,落在火云尊者面前。
火云尊者双掌一交胸前,钦然滑后数步,他喝道:“你是谁?”
珠光突地一隐,一道白虹闪起,七缕彩光乍现即逝,陆剑平右手持着一柄二尺多长的短剑,左手掌中有一颗鹅卵大的青色宝珠闪起丝丝光芒。
桑伟扯开嗓子嚷道:“小小子,你没死呀!哈哈!我大个子还为你哭了一顿呢!”
陆剑平点了下头道:“火云尊者,你还想往哪里跑?”
火云尊者眼中闪出恐惧的目光,他想不到自己的“雷火霹雳”会炸不死人,从对方目中射出的神光,使他有一种凛然的感觉。
他狂吼一声,两颗黑色的圆丸疾若闪电似的射出,朝陆剑平身上撞去。
陆剑平轻叱一声,身形似是一缕幽魂似的游走,剑光微颤里,七条彩霓漫天弥起,丝丝的剑气旋转之际,那两枚“雷火霹雳”被彩虹一托,倒飞出十丈之外,落在庄门外的吊桥上面。
“轰隆!”两声巨响,那个横在庄外的吊桥被炸得木屑纷飞,雪花四溅。
陆剑平叱喝一声,彩色光虹舒卷而去,一式“虹射碧空”丝丝的剑气,顿时将火云尊者身形罩祝火云尊者暴叫一声,曲肘横掌,身形宛如大树似的直立不动,在一个极短空隙里,拍出了八掌之多,赤焰如潮,热浪翻飞朝陆剑平*去。
陆剑平朗笑一声,手肘一转,变式转将出来,刹时只见他的身外弥漫着一层青蒙蒙的光芒,将对方掌中劈出的赤焰挡了回去,消逝无踪。
他剑尖一阵颤动,“嗡嗡”声中,朵朵银花飞出,将对方胸前穴道罩祝火云尊者噑叫一声,忙不迭地退后两尺,掌影缤纷如云纷飞,封住胸前要穴,下面奇快如电的踢出一脚。
他含怒出手,劲力自非寻常可比,但因激战过久,功力损耗太甚,且又身已受伤,招式不免迟慢。
陆剑平冷哼一声,剑尖直探而进,“噗”地轻响,已将对方手掌刺穿,还没等那一缕血水射出,七道彩虹倏然化成一片光幕,闪过空中。
“蔼—”火云尊者惨叫一声,他那踢出的右腿已被对方在这如电光闪过的刹那间斩断。
而他的一只左掌也被那利刃切为粉碎,血水和着肉浆溅在雪地,痛得他一跤仆倒地上。
血红的大袍在地上滚了两下,他的右手捧起一大把雪朝左腕断处封去,他那断去的右腿在雪上擦了几下,冀图用雪来麻木他那股刺痛的感觉,但是寒澈的冰块使得他更加痛苦。
他嘶叫了两声,右手一撑,便单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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