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一探老者鼻息,知中毒颇深,急忙飞指连点其周身三十六大穴,暂时阻止毒气运行,护住心脉。
旋即冷哼一声道:“朋友,杀人不过头落地,两位即使积恨如山,他身中剧毒倒地,谅必已可罢手,识相的,快些滚吧!”
二人虽栗于来人适才身手,但看对方终究年纪经轻,两目平淡无光,任什么也不像有超绝身手,他们哪里知道陆剑平已经练成返璞归真的境地!
闻言嘿嘿冷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大爷荆门三杰之事,是否能容别人插手——”“这个我可不管,行侠仗义,只凭浩然正气,济困扶危,更是武林人物应有之本色,二位既然如此自负,在下接着就是。”
说罢眼望苍穹,背负双手,悠闲自在,根本就不将眼前二人当做一回事。
荆门三杰在地头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平日颐指气使,哪曾遭人如此当面蔑视,不由气得头上青筋暴涨,两目圆睁,恨不得将对方一口生吞下去。
陆剑平故意不屑一笑道:“怎么?动手吧!小爷无羁等待!”
二人互使眼色,闷声不响,突从左右两侧同时攻出六掌,招式霸道之极。
陆剑平足踩凌虚步法,只见白衫飘飘、矫若游龙的穿梭在掌影之中,事实上他正在印证新近所学的步法。
二人用尽平生吃乳的力量,拚命狠攻,三十招过去,连对方的衣角都未曾碰上,心下才开始发毛。
如若再这样打下去,对方就是不出手反击,自己也会活活累倒,不由背上冷汗直流,立即收招停式,呆呆地望着陆剑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陆剑平哈哈一笑,指着背后三剑道:“这个你们都不认得?”
二人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呼道:“你是八臂金龙!”
“怕了么?每人自动割下一耳,本小爷不为己甚,否则,休想生离此地!”
其实他自生劈青衫飘客、掌震慧明、手劈红云与毒神宫冥等人之事已经名震武林,黑白两道,闻名丧胆。
二人亡魂皆冒,打吧!实在无此勇气,走又走不开,眼珠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三寸气在,报仇何患无时,也罢,咬紧牙根,活生生撕下一耳,痛得浑身发抖,急忙扶起地上老二,如丧家之犬闪入林中。
陆剑平一手扶起地上老者,与司马凌空并辔驰入睛隆县城,夜宿兴隆客栈。
此时老者脸色,渐渐由青转黑,人中收缩,呼吸愈来愈弱,显然中毒已深。
陆剑平急忙取出怀中玉瓶,倾出三颗红色药丸,一手托住下颚,轻接下颊“地仓穴”,上下牙床一张,三颗驱毒圣药,顺喉而下。
急速拍开老者周身闭住的穴道。
盏茶工夫,老者全身颤动一下,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倏忽微张两眼,无力地睇视床前两位青年。
“老丈此刻感到好些了么?”
老者叹息一声,断断续续说道:“老朽身中……‘断魂散’……除非……参王……雪莲……”话未说完,人又昏迷过去。
陆剑平蓦地记起盒中雪莲,真是奇缘凑巧,非任何人力所能预料,该当此老命长。
服食雪莲过后,即扶起老者身躯,自己盘膝坐在身后,运用体内真元,推行药力。
只觉老者体内有一股冰冷寒气,源源涌起,与自己真气相拒,赶忙运出全身功力硬将猛烈冷气迫退。
老者脸色遂渐由白转红,腹内咕咕雷鸣。
蓦地,喉头一涌,吐出一股黑水,腥臭之气,触鼻欲昏。人也醒转过来。
陆剑平此时满头白气腾涌,豆大汗珠,顺颊流下,显见吃力已极,忙放开两手运功调息。
老者一连睡了一日二夜,直至第三天早晨,方始清醒。
心知由眼前青年援手,将自己一条老命由鬼门关硬拉回来,急欲下床拜谢。
陆剑平双手一按道:“老丈病体初愈不宜劳动。”
“小侠援手之德,恩重如山,老朽粉身碎骨,难报万一。”
“些须小事,不足挂齿,老丈何以与三凶结仇,中毒竟至如此之深!”
老者长叹一声!
敢情老人即是威震西南的独脚侠盗千里独行任豪,“闪电掌法”和一手铁莲子,三十年来,罕逢敌手,但他生性倔傲,疾恶如仇,恶人落在他手中,从无生理,黑白两道,闻名丧胆,仇家遍布宇内,十年前,路过荆镶,插手管了一件闲事,挫败荆门三凶,日前冤家路窄,暗被三凶尾随,误饮暗放茶内的“断魂散”,一怒穷追被困,如非陆剑平适时援手,早已埋骨荒山。
但此老生平恩怨分明,不受人惠,此次承陆剑平再生之赐,说什么也要执鞭追随左右,以供驱使。
陆剑平连连摇手道:“老丈,千万不可折煞晚生,如能为本门鼎助,则已感万幸矣!”
千里独行任豪道:“不过老朽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满口老丈,我们暂以平辈论交如何,否则老朽万难答应!”
“恭敬不如从命,老哥哥,我们稍息数日,再放骑东行吧!”
晚风习习,暮霭四合,已是万家灯火,夜幕低垂。
朝阳初现,大地映起一片耀眼的光华,和暖的春风,给人带来一片生的气息。
江南春早,此时已是杨柳新绿、燕语莺啼的郊游大好时光。
在通往镇远的湘黔官道上,一排驰来三匹座骑。
他们正是陆剑平等三人,在返回风雷门重建总坛归云庄的途中。
陆剑平心悬帮中高手零落,总坛重地,万一遭人突袭,情势将不堪设想,故心急如火,拍马急驰,无心欣赏沿途春光景色。
转过一座山头,山径逐渐陡峭,崎岖难行,不自觉地放缓了缰绳。
蓦地——
背后传来急促的蹄声,一阵风沙飞扬,一个劲装疾服的魁梧大汉,伏鞍从身侧疾驰而过,阔檐竹笠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下半截脸孔。
如此崎岖的山径上,竟能急骤飞驰,显见骑术精良,地势谙熟。
单骑冲出五丈左右,猛一回首,朝陆剑平等三骑一瞪眼,又复继续向前飞驰而去。
千里独行江湖经验丰富,冷哼一声,道:“魔崽子送死来了,我们追!”
说罢一招手,当先一紧缰绳,随后急追。
转过一个山脚,只这一霎眼工夫,只见前面黄尘滚滚,哪有大汉踪影?
三人盲追了一阵,已经到达镇远城中,腹中已感饥饿,遂找了一间“聚英楼”饭庄,拣好座位,叫过酒菜,正在用饭之时,却听身旁不远有几个像是江湖人物的人正在高谈阔论,因为话音刺耳,故无须用心,即可听得非常清楚。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说实在的,寒心冷魔老前辈的寒玉令,几十年来威慑武林,想不到竟然吃瘪在八臂金龙手里,连青衫飘客也破毁在掌下!怎不令他老人家怒火填膺?”
“这次盛怒南下,出动寒冰宫全力,归云庄恐怕难免又一次被夷为平地!”
陆剑平暗叫一声不好,单凭银翅大鹏和大个子两人,怎么也不是老魔的敌手!
他不由抬眼朝对方一瞥,只见右边桌上围坐着四个劲装汉子,看样子像是走镖的。
“听说东灵公子因为一招之恨,也正在倾力搜寻敌踪!”
“火云门更有不共戴天之仇,曾与东灵暗中分头兜捕!”
陆剑平对以上几人,当然并无惧意,但他心悬总坛安危,敌众我寡,心中纷乱如麻,哪能好好用饭?
正迟疑间,忽听一阵楼梯响处,一个头戴阔檐竹笠、身体魁梧的大汉,大踏步走上楼头。
一眼看到陆剑平等三人,蓦一回身,又退往楼下。
原来正是刚才三人盲追的目的物。
陆剑平正待腾身向前。
千里独行用手一按,轻声道:“让他去吧,这里人多眼杂,好歹前途一样会碰面。”
三人匆匆会过酒帐,上马直向东关驰去。
薄暮时分,已走近湘黔交界的万山常
只见山岭层叠,峰峦陡峭,山风如涛,人兽绝迹,地势荒凉之极。
转过山头,进入一座峡谷之中。
两边岩壁削立如镜,高入云霄,中间一条羊肠小径,仅容一骑通行,任何行旅客商初经此地,均有悚然之感。
千里独行因鉴于日间疑窦丛生,心存警戒,不由勒马停观。
此时夕阳衔山,蓦见左边山壁上日影照射处,不断有人头晃动,心知有异,忙止住二人,另寻别径。
陆剑平艺高胆大,自量区区山壁,尚难为不了他,乃心生一计,低声道:“老哥哥与贤弟,请由两侧绕道登上山峰!”
说罢牵着二匹空骑,驰入谷中。
千里独行一时制止不住,转身与司马凌空分头绕道登上两侧高峰。
陆剑平一人三骑,前驰约有二十丈,岭上胡哨四起,彼呼此应,只听“轰卤之声,震耳欲聋。
数十块磨盘大的巨石,夹杂着无数灰石、硫磺、枯木等,如雨点般自岭巅飞射而下,声势十分惊人。
陆剑平翻身下马,展开轻功,轻灵飘忽地闪避于硝烟石雨之间,两手不断挥拍,如山劲气,把下落的灰石、枯木震得四散纷飞。
良久,才又越进五丈,身后传来数声凄厉的马嘶,三匹座骑已砸成肉泥!而夹壁仍然长不见底,心里不免有些焦灼起来。
如此下去,不被砸死烧伤,也得力乏累死!
蓦闻岭上—阵哈哈笑道:“八臂金龙,此谷就是你葬身之地!”
“识相的,献出身上物,尚可给你一个全尸,现在前后谷口,业已堵塞,纵你功力盖世,也只有束手待毙!哈哈!”语音尖损得意之极。
他聪明盖世,心知灰石系循他前进之路而发,身后二丈却寂静无声。
陆剑平暴喝一声道:“藏头缩尾的魑魅魍魉,妄逞阴谋,小爷今日叫你难逃公道。”
话声未敛,人已往后腾空而起,展开凌虚步法,矫若游龙的斜斜升高十丈,劲势将尽之时,屈背拧腰,斜飞之势微顿,脚尖一蹬左边岩壁,人又凌空斜飞而上,临到尽头,藉右壁之力,又复飘身而起。
如此曲折交叉飞腾,眨眼间已上升了百丈。
千里独行自左侧转过一座山峰,迎面断涧横阻,飞鸟难渡。
他乃沿涧上行,尽力往噪声处急驰,约盏茶工夫,方始寻到隘口,猛吸一口长气,力贯丹田,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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