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未及半刻,只闻一声长啸,他那伙伴即告长剑脱手而惨死。他不由须张皆裂。但想起那振撼心灵的长啸不由为之气馁,因为这年轻人不但招式怪异,而且内力显然亦是不弱,因之,他只得聚精会神,等待对方。
此时,只见平儿一甩长袖,扬了扬衣袖,俊目一张,喝道:“牛鼻子杂毛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趁早纳命来!”
说罢不待对方回答,一扬掌,一溜掌劲迳袭对方胸前。
那道人只觉一股劲风压体而至,慌忙一领剑诀,倒纵开去,但是——身形还未站定,猛地一阵掌风尾随而至,他不由大骇,连忙一旋身、挫腰、升掌,迎击袭来掌风。
陡地——
他只感身躯一震,一阵腥甜的热血,涌上喉头。他慌忙又是一个翻身,向后荡去。
脚方落地,只觉腿下一软,蹬蹬蹬!连退几步方始拿桩站稳。他急忙定睛注视对方,唯恐对方趁机偷袭。
但是,对方并没有像他想像中那样,只是口噙冷笑,看着他。
一阵羞愧涌上心头,他不禁又恐又怒,因为,他摸不清对方这年甫弱冠的年轻人,究系来自何方,那一身怪异的武功,以及惊人的内力,更是玄妙,而非他所能抵挡。
同时,他想起了那惨死的伙伴……残碎的四肢,殷红的鲜血……他不由头皮一紧,从脚底冒上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他打了个寒噤。
蓦地,他看到两道恶厉的眼光向他射来,在那深远的眸子里,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微笑的招手,他仿佛又看到了残碎的四肢……鲜血……他连忙倒抽一口凉气,定了定神,只见对方那年轻人虎目含煞,正冷视着他。
他暗自调息了一下,只觉肺腑之间无甚阻碍,于是,他一整衣襟,手拈剑诀,抡起手中长剑,朗朗说道:“阁下身手确是不凡,但不知尊姓大名能否见告!”
显然,他想趁机拖延时刻,冀图山顶道观守望的人赶来相救。
但是,平儿本就给他个不理不睬,口中喝道:“废话少说!你是第五个!拿命来!”
接着便双袖一拂,扫向那道人面门。那道人只见眼前一花,急忙一扬金剑,封削来势,但是,眨眼之下,又觉右耳一热——他不由心中突地一跳,眼看拖延无效,他只得一挽长剑,使出了三十六式“流云剑法”。
只见他身如行云流水,剑走轻灵,却又刚猛辛辣,凌厉之至!
剑下亦是崩、扎、窝、挑、挪、卷、剁,一派进手招式。
但是,无论他怎么崩、扎、挑、挪,总是在长剑快递到对方身上时,就觉对方双掌一扬,一阵飘拂,幻起一片掌影——同时,剑身“呛”的一声,一阵乱颤,虎口一热,长剑几乎脱手而出。
他不由更是惊惶万分,口中长啸一声,倒走剑锋,手中加上几分劲道。
他心想长啸作声招来同伴,因之,他手中虽加劲,却是一味游斗拖延。
殊不知——
他念头还未转完,只觉冷风拂面,接着左耳又是一热,他不由心中一动,慌忙一个翻身,伸手一摸,赫!
触手之处,湿润润、黏糊糊的,敢情一双耳朵已告不翼而飞!
刹时之间,他几乎魂飞出窍!
就在这时——
远处山腰一声清啸响起,他不由转而一喜,但是——紧接着,他只觉项后一麻,一股狂飙当胸压至,尚未来得及出声,他的身躯已飞了起来!
嗖的一声,他的衣袂划过了树梢,但他的身形并不能稍有停滞,半空中,他曾试图转身换式,但是,用力之下,只觉浑身酸痛,劲道全失,刹时,他感到死的恐怖,他想喊叫,但耳中只听得几声吆喝,和一声冷笑,接着——“砰”的一声,他的头颅撞在那巨石上,头骨碎成片片……他的鲜血——从石上流到地上……流到水里……水变得更红了。
此时,只听平儿一阵长笑,朗朗的说道:“好!好!来得正好!又是两个!”
原来就在那道人被平儿一掌打飞之际,传来两声吆喝,接着落下两个手执长剑的道人来,也是清一色的道装打扮,髻发高冠、斜襟灰袍。
目睹着那道人横死的惨状,他们都不由勃然变色,一聆平儿之言,更是大怒。
“呛”地一声,他们同时一振手中长剑,拈起剑诀。
一左一右,同样的架式,同样的步伐,敢情他们使出了武当的“两仪剑法”。
原来他们聆到先前那道人的啸声求援,故匆匆赶来,谁知只见那道人已经惨死,因之他们都深深感到,来者恐非善与之辈。
所以,他们搬出了镇山之宝的“两仪剑法”,意欲联手合斗来人。
且不说他们如此剑拔弩张,蓄势待发,只听得平儿语音一落,便又面色一整道:“好一个‘两仪剑法’,在下正想开开眼界!有僭!”
说罢,双掌齐扬,吐掌发招,两道劲风分袭那两个道人。
本来,起先他遭遇那两个道人时,本想一掌就将他们毙在手下,但是转念之间,一见天下闻名的武当剑法果是不凡,于是,便也展开身形,与之游斗起来,他是想藉此磋磨一下剑上的武功,也好作为日后的基础,因之,才让那道人在他手下走了这许多招,否则,以他现在的身手,焉有如此之理?要知在他未食“碧萝金丹”之前,那蓝石老道以掌门师弟之尊也未能在他手下走过五招,更何况现时他已服下这练武人垂涎三丈而难以遇求的“碧萝金丹”呢!
但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长啸,一看那道人的脸色,他就知道对方来了助手,于是,一招“龙蛰深渊”,双掌一收之下,又是一拂,便将那道人打得撞石而死。
然后他才双掌齐扬,发话吐掌,分袭那后来的两个道人。
两个手*“两仪剑法”的道人,一看来势,袭来的劲风中,尚暗含着缤纷的掌影,一时虚幻无比,莫测高深。
慌忙之中,同时呼啸一声,一左一右,催动起剑式,封削平儿袭来掌劲。
这一剑两式,全系按照两仪四象,暗含乾坤阴阳相辅而成,端的是辛厉无俦。
平儿只觉眼前剑光一闪,便见两柄长剑同时封住了他的掌势。心头不由突地一惊,暗吸一口冷气,忖道:“看来这‘两仪剑法’,还真个名不虚传呢!”
当下急忙撤掌换招,只见他长袖—拂,向上提起寸许,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长弧,接着,双掌一伸,箕张五指,疾速无比的向着那两个道人面门抓去。
他这一招乃是仓促中福至心灵想起的招式,却也精妙无比,*得对方非化攻为守,无以自保。
果然,那两个道人一见长剑并没有削住对方,却见对方长袖一拂之下,便又是一招怪异的招式攻向面门,慌忙同时一仰头,平伸长剑,迳自护住面门。
平儿一见这招收效,得理不让,双掌一收,揉身而进,顺势双臂一圈,内拢而外扬,拍出一股极端雄劲的掌风,袭向那两个道人。
那两个道人见状不由又是一怔,但到底是名门手下,仅只瞬间,他们又恢复了镇定,但见他们同时屈指一弹长剑,紧接着,各以单足为轴,一左一右划了半个圆弧,卸去了平儿击来的掌劲。
同时——
只听他们口中轻啸一声,两柄金剑又迅速无比的疾点平儿胸前,待至胸前约寸许处,他们又同时剑尖一扬,直挑平儿面门,但是,不幸平儿撤招还手,剑光一闪,两柄长剑,又向平儿双肩削落——这一点、一挑、一削,全系在极短暂的时间内,一气呵成,名家手法,端的是不同凡响。
平儿一见这两个道人长剑削向自己双肩,剑招又精妙绝伦,不由剑眉一皱,但是却也不敢怠慢,慌忙双肩一缩,斜转半身,同时长袖齐扬,暗藏双掌,迳向袭来的两柄长剑剑身拂去——尽管如此,他自己手心也直捏一把冷汗,因为这一招纯系不得已败中求胜的招式,一个不巧,可能把双掌也得送在对方剑下,可是势非得已,他也只得挺而走险了。
那两个道人一见他这等架式,却是一惊,他们始终摸不透对面这年轻人的招式是何门派,不但招式怪异,迥然不同于当今武林各大宗派,同时其中所含的劲道也是刚猛无俦,难与匹敌。
因之,他们想要顺势一剑削下,却又直觉地认为对方的招式之中,必另有作用,于是,他们连忙撤剑回身,荡开两边。
平儿一见他们撤剑退走,正合心意,但听他暴喝一声,双掌回收,身子一拧,以左足为轴,长袖一拂之下,滴溜溜的打了个转,接着——一声长啸,一挫腰,腾身而起,半空中双掌纷飞,泛起一片掌幕,耀眼生花,整个罩向那两个道人,这一招,正是“回龙秘辛”中的“龙飞九天”。
一见这般夺人心魄、乱人耳目的怪招,那两个道人不由一阵心惊胆寒,他们待欲回身出剑,只觉劲风压体而至,慌忙中——左边那道人一打招呼,便向旁边跃去,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在半空中,平儿突地一折身躯,向左边那道人扑去。
那去势就如苍鹰搏免,刚猛凌厉之极——劲风拂面之下,那道人只觉目眩神迷,慌得一伸长剑探去。
但是——
他只感到浑身一震,“当”的一声,手中长剑一折为二,接着——“噗”——他的天灵盖整个地粉碎,殷红的热血……洒向天空……落在地上……“蓬”的一声,他那僵直的身躯,随即倒下。
就在这时——
“蔼—”又是一声惨叫,紧接着——
“叭哒”——“噗”——
只见余下的那个道人,一个宽大的身躯却像断了线的风筝,直向那刻着“解剑岩”的巨石飞去,一缕白光一闪,竟活生生地把他钉在石上,鲜血,从他的背后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原来,平儿因为眼看两仪剑法招招相辅相成,暗含生克,一时不易对付,故在对敌之际,脑中一盘算,便想到了逐个击破的办法。
因之,他腾身使出了“龙飞九天”。那缤纷的掌影,眩惑了道人的耳目,果然,不出所料的,其中一个道人沉不住气而向旁跃去,这一来,正是自毁长城,两仪剑法的威势,自是宣告瓦解。
所以,平儿采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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