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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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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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韶光今日都累了,早些回去歇息。”见韶灵眼神黯然,血色尽失,他有些担忧,手掌覆上她的肩膀,轻轻地说。

    发生今天这件事,谁也没有预料到。

    “韶光,带着你姐姐回家去。”宋乘风不太放心,对着依靠在门口的韶光说了句,韶光虽然脸色也很难看,但至少没有韶灵的失魂落魄。

    韶灵寥寥一笑,笑意极为苦涩,她当然知道宋乘风跟府内的下人会将风兰息照顾的周到细心,不亚于她,她此刻在这儿等着,也是于事无补。

    “好,我先回去。”韶灵拉着韶光的手,触到彼此手心的凉意,明白韶光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却唯有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回到铭东苑,安抚着韶光,跟众人一起用了晚膳,韶灵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裳,看了看手背,血污早已被洗清,她才按下心来。

    风兰息清醒时候的最后一句话,总是在韶灵的耳畔浮现,萦回,她嘱咐三月五月照顾韶光,便匆匆忙忙去了将军府。

    一脸疲惫的宋乘风刚刚从风兰息的屋子里走出来,一看韶灵已经站在院子中央,他错愕诧异,大半天折腾下来,嗓音之中的疲倦满满当当,无法压下。

    “我来看看他。”韶灵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话语。

    “去吧。”宋乘风的眼底诸多情绪,微微一点头,越过了她的身子,不再阻拦她。

    坐在风兰息的床沿,他已经被下人换好了干净的里衣,沉静安宁地侧躺在床上,只因碰不得他后颈上的伤口。

    她细细打量着那道伤口,约莫两寸长,却很是深刻,深入了皮肉,周遭的血肉翻卷,惨不忍睹。

    “你这又是为何……我已经欠你很多了,你打算让我这辈子还不清吗?”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怅然若失,伸出手去,给他拉了拉盖到肩膀处的锦被。

    他的睡脸实在安详平静,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却更让韶灵于心不忍,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文沉静的男人,她根本不知还有什么能让他打破心底里的冷静和沉敛。而如今,他将埋藏在心里那么久的话说了出来,她却不堪其重,无力承受。

    到了半夜,风兰息全身滚烫,开始发热,她喊来了两个婢女,一同照看他,一遍遍地给他擦拭了脸上和身上的冷汗。

    “把水端来。”韶灵别过脸去,嘱咐了一番。

    将浸了水的帕子绞干,压在风兰息的额头上,她看婢女垂着眼,很是疲惫,便让他们先行退下了。

    “别走——”原本睡着的风兰息似乎无法忍耐身体的高热,睁开了眼,轻轻拉住了韶灵的手,眼神有些惺忪。

    他总算醒了,虽然是因为受伤之后的高烧,韶灵看着他,脸上终于有了笑。但身为学医之人,她同样很清楚,这个时候的风兰息,只能算半梦半醒,说不定待会儿还要说些胡话,她也不会错愕。

    “我没打算要走。你再睡会儿吧。”她淡淡地说,眉眼之间再无白日的漠然。

    “琉璃儿。”他却不愿再合上眼,眼底的惺忪睡意荡然全无,他非但不松手,相反,将她的皓腕握的更紧。他凝视她的眼神,并不火热,却是眼光柔似水,看的她心中微跳。

    兴许,到了明天,他就会忘记自己所说的胡话。否则,清醒的风兰息,怎么会对着她叫这个名字?!

    “你是琉璃儿吗?”他看似清醒,问的话却让韶灵啼笑皆非,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僵坐在原地。

    “你是……琉璃儿吗?是不是?”风兰息不知何处来的力气,骤然紧紧扣住了她的手,将她握的生疼。

    哪怕在这个关头,韶灵还是压下即将冒出来的心软,她弯唇一笑,不着痕迹地推辞。“风兰息,我是韶灵啊。你的头脑这么糊涂,别再说话了。”

    风兰息眼底的那一丁点光耀,顿时熄灭了。

    “韶灵?”他轻声呢喃,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恍惚而迷惘的神态,却看得韶灵微微一怔。当年的那个白衣少年,纵有满腹才华,却连站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都会脸红,不善言辞。

    他,便是那个风兰息啊!

    而她,却不敢再承认自己是宫琉璃了。

    “可你跟她好像……就像是一个人……眉眼也像,笑起来也像……”风兰息的神色很是异样,低低地说,眼底尽是落寞之色。

    她红唇微抿着,曾几何时,她站在风兰息的面前,多希望他能认出她来,多希望她能陪伴他走过这么尖锐蛮横的世间——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说,也不让她说。

    但这会儿,他成了病人,身子伤了很多处,虽然是睁开了眼,但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不堪。以前总是压在心里的心事,便不自觉说了出来,让她听着心酸至极。

    他隐藏着她身世的这个秘密的时候,也曾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也曾无法安眠入睡。

    但他还是用了这种方式,去保护他心里的那个丫头。

    即便,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家长笑谈的指腹为婚,他们只不过见过一面,只不过说上小半天的话罢了。

    “你真不是琉璃儿吗?”他似乎很快忘记了他问过的话,也忘记了她回应的话,近乎偏执地问。

    “我是。”她终于拗不过他,只能噙着笑点了点头。

    这两个字,在他的眼底激起了一片水花,他突地来了精神,再度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在沉沉浮浮的海上,抓住了最后一块单薄的木块。

    “我就知道你是,我怎么会认错你呢?”他莞尔,苍白的俊脸上,有了她所熟悉的笑容,却比往日更少了隐忍,多了单纯和明澈,甚至,有些孩子气。

    她失了脸上的神情,凝视着风兰息眼底那两个小小的自己,竟像是吃下了没有去除鱼刺的烤鱼,如鲠在喉。风兰息眼底一闪而逝的坚定和自信,成了刺伤她的锐器。

    “我承认了,你可以安心睡了吧。”她轻轻撇了撇嘴角,无声垮下肩膀,不打算跟一个根本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的病患较真,也无法继续袖手旁观。就当是……一个生病发热梦呓的孩子吧。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闭眼休息。”风兰息却没这么好糊弄,唇畔的笑,温和又固执。

    “什么事?”韶灵神色自若,从他的额头上收回了帕子,平静地问。

    “琉璃儿,我们可以一起去大漠,即便要途径戈壁滩,在晚上遇到狼群,我也不会把你丢下,让你单枪匹马地抵御野狼。活,我们会在一起,死,我们也在一块。”他的手指,在韶灵手中微微一动。

    这一番话,是韶灵从未经历过的重击。他当真非常仔细地听着她过去说过的那些话,不只是记得,而且是深深刻在了心里!

    她只觉得自己四肢发凉,全身无力,像是遭遇了一场重病的人,成了她。

    “我们在大漠,找个偏远的地方,开一个小小的铺子,一起烧成白瓷,一起贩卖,你可以依旧为人看病,得了银两我就去买酒,吃烤全羊,到了晚上,就去月牙泉边看星空……”他细细地回忆,细细地想象成了将来跟她相处的情景,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眼底的柔情,也越来越让人难以抗拒。

    若是他在阜城就说了这些话——韶灵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一暗再暗。

    “反正我还不算一无是处,有一技之长。”风兰息唇边饱含着笑容,沉迷在自己的梦境之中,轻声说:“我带来了一个瓷杯,就放在屋里,是我们第一次进窑坊的陶泥所制,你看烧出来的白瓷多细致。你说在大漠,应该能卖出个不太低的价钱吧,也不用太高,能让我们支撑生活就好……摘地里的菜,喝井里的水,自给自足,不会太难。”

    这段话,很显然他不太清醒,瓷杯原本已经送给了她,那是过去发生的事,但其他的关于大漠的生活,全是不曾发生的虚无缥缈的事,他将两者混为一谈,根本就是神志不清。兴许,当初在阜城,他用最决绝的手段激走了她,根本没有机会给她,成了他的心病,他虽然在人前不曾表示出来自己的悲伤和落寞,但到了生病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时候,犹如洪水猛兽,一瞬间就吞噬了他。可见,他已经到了语无伦次,混乱蒙顿的时刻。

    不知为何,眼底一片濡湿,说来也奇怪,她都好些年不曾流眼泪,一瞬鼻酸,她低头苦笑。

    那样的生活……听来就觉得美丽而逍遥。她可以不要华衣美服,可以不用任何首饰,可以过那种生活完全不叫苦,只要身边的人对了,她会每天都笑,每天都开心。

    若不是晚了一步,他们是否就会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但她终究不能去回头看。

    “今天的你好安静,把我心底里的话都听完了——”风兰息扯唇一笑,他的心里积压了太多事,太多话,太多秘密,他想要有一个人,可以倾听他的心。

    “听完了,睡吧。”韶灵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无法再支撑下去,像是哄骗孩子一般,急急忙忙要看风兰息陷入沉睡。

    “你还没答应我呢。”他笑的很深,眼角处有很浅的纹路,宛若一个讨要糖果的孩童,急着要对方兑现自己的承诺。

    “我答应你。风兰息,你看天都这么晚了。”韶灵神色温柔,她笑出声来,示意他看了看窗外的深沉夜色,她眉头一动,话锋一转,近乎安抚的语气。“有什么话,早上起来再说吧。”

    “你早上也会在吗?”风兰息的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不太相信地问。“会不会不见了?”

    “我又不是妖精,怎么见了光还能不见呢。”韶灵忍俊不禁,脸上有笑,心里却有些发苦。

    “琉璃儿……明早见。”他总算放下心来,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闪过一道难以见到的餍足和舒坦。

    “明早见。”她抿唇一笑,唇角的笑意却重如千斤。

    她虽然不曾拒绝风兰息,却也无法明白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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