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侯爷瞅了一眼余灿,道:“就是我那三孙子,叫余灿的,你小时候不是见过么。”
“有么?想不起来了。”
余灿听着这话想吐血,好嘛,人家压根不记得他!
“哦不,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前一段时间似乎听谁说过,京里有个公子爷懒得出奇,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像也叫余灿,别不是就你家那三孙子吧!”容兰睁大眼睛道。
“咳咳,貌似就是他。”容老爷子虚咳了下后应道。
容兰一听,不干了,“我说老爷子,好歹我也救过您一命呐,您不带这么坑我的!你都知道你家孙子是什么人了还让我嫁他,那不是害我么!”
余灿在边上脸已经绿透了,得,我还没嫌弃你你就嫌弃上我了!我什么时候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了,我又什么时候懒得出奇了!哼!
余老爷子瞅见余灿脸色不好,眯着眼笑,而后又把头凑过去对容兰道:“丫头,有句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你嫁给他后使劲琢一下不就完了。”
“哼,我可没这闲工夫。再说了,昨儿隔壁王小可跟我提亲了!”
“隔壁王小?哪个?”余老爷子一听这话,坐不住了。
容兰努了努嘴,看着院子里正在劈柴的一个少年郎道,“喏,就那个。”
余灿一看那人模样,简直就要吐血三升啊,那就是一乳臭未干还其貌不扬的老实人啊!他有哪点比不上他啊!她怎么就宁愿嫁他也不愿嫁自己啊!
余老爷子也很吃惊,“这这这……丫头啊,你喜欢这样的?我跟你说啊,我那三孙子可是出了名的俊俏啊!”
容兰不屑道:“再俊俏有什么用,绣花枕头再好看,里面还不都是稻草芯……”
“……”余灿彻底想撞墙了!他今天就不该来!现在他都成了绣花枕头了!
“当然了,我是不会嫁给他的,王大娘已经给王小定了亲了,我让他来提亲就是闹着玩的,嘿嘿。”容兰见余老爷子信以为真了,赶忙又咧着嘴笑着解释。
余老侯爷闻言,这才放了心,“臭丫头,你就可劲捉弄老头子我吧!不过你既然没人提亲,那你就别犹豫了,嫁给我孙子得了!我那孙子人是好的,就是还没开窍而已。真的,老头子不骗你!我给他摸过骨看过面相,也是个有福的……”
“得了,您就别拿您那套骗人的再来忽悠我了!”容兰对算命这类的压根不信,“您小时候说我命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见我这命多么好。”
“你嫁给我孙子不就命好了。”余老侯爷已经打定主意缠上了,“兰丫头,你就答应老头子吧,你看我都舍下老脸亲自来了,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兴许明天就嗝屁了。哎呦,我一把年纪大老远跑来我容易么……你怎么忍心拒绝我呢,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头子我白疼你了……”
余灿看着余老侯爷扯皮耍赖纠缠着,目瞪口呆。至于么!搞得好像他就娶不到媳妇似的!
余灿心里憋屈,就想开口,可刚翕动了嘴皮子,就见老爷子转过脸瞪了自己一眼,于是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了。
可憋死了!
而容兰见余老爷子都这样了,却压根不买账,“老爷子,您别跟我来这套,我都被您骗了好几回了,再相信你我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了!”
余老侯爷闻言,脸上谄媚笑,“好了,我的好兰儿,你就答应了老头子吧。你这回要依了老头子,老头子下回什么都依你。”
“当真?”容兰道。
余老侯爷连连点头。
容兰咬着唇不说话了,她在犹豫。
余老侯爷见状,却明白这丫头是肯了,便不等她开口就道:“那咱这就说定了啊!可不许反悔了啊!”
容兰眼睛一瞪,“什么说定啦!我还没答应呢!”
余老侯爷咧着嘴笑道:“你心里答应了,我听到了,嘿嘿。”
容兰看着他无耻的样,又好气又好笑,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后,容兰眼睛一转,道:“唔,咱可得说好了啊,我嫁到你们家可不能受欺负啊!谁要敢欺负我我可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嗯嗯,没问题,谁要赶欺负你,老头子帮你揍他!当然,阿灿那小子赶欺负你,你就自己亲手揍他!”
“……”余灿怎么感觉自己被卖了似的。
容兰点点头,又道:“还有,我得先见你三孙子一面,您老人家说话不靠谱,您说他模样俊俏我可不信。就您那模样,孙子能好看到哪去!”
“这叫什么话!老头子这模样在我们这年纪里也算俊俏的!”余老爷子反驳完,又眯着眼笑道,“不过你要见我三孙子那是再简单不过!”说着,一把将边上站了半天的余灿拉了过来,“喏,人就站这了,你就随便瞧吧。”
一听这话,容兰吃惊了,龇牙了,“不会吧!这小厮就是那绣花枕头啊!”
容兰直言不讳,余灿立马气毙——您能藏着掖着点不?
容兰瞧着余灿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咧嘴笑了,“不过别说,小模样还真不错。”
哼!那还用说!啊不对,有你这么多的么!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余灿见容兰一个劲瞧着自己,耳根一红,瞪了她一眼后,扭过了头。
容兰正在大喇喇得端详她未来的官人,门外却突然响起一声嘈杂声,原来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拿起晒在外面的果子就要往外跑,然后被发现了。
容兰一看,眼睛瞪圆了,也顾不得别人了,抄起边上的擀面棍就朝外追去,嘴里还喊道:“丫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吃了就跟我说!你还偏偏一直偷!这次被我逮着了我非扒了你的皮打断你的腿不可!”
容兰风风火火骂骂咧咧追出去,余灿彻底石化了。
好……好……好凶悍……
而余老侯爷,眼睛笑得眯起了一条线,他似乎看到了容兰教训自家孙子的模样了……
哦呵呵……哦呵呵呵……
玉不琢不成器,自家孙子娇生惯养虚混度日了这么久,是得找个人收拾收拾了!
而这兰丫头这么好的命,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啊,这叫什么?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哦呵呵……哦呵呵呵……
……
而在回来的路上,余老侯爷一边眯着容兰酿的小酒,一边问着余灿:“怎么样?小丫头不错吧?”
不错……不错……不错个屁啊!
余老侯爷瞅着孙子的神色,一笑,道:“嘿嘿,那就这么定了啊,我明天就让你爹到容家提亲去!”
余灿眼睛瞪圆了,嘿,怎么就定啦,我还没同意呢!
余老侯爷眼睛一转,精光一闪,却没再搭理他了。
余灿见状,知道老爷子是打定主意了,不由郁闷起来。
以后当真要跟那丫头过日子了?想着她拿着擀面棍揍人的样子,余灿的皮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余灿啊,瞧你那别扭的样,等着被收拾被欺负吧,哦呵呵呵呵~
☆、自不量力来找骂
余老侯爷当真心急,从四平镇回来的第二天就找了个媒人上容家去说亲。
当容夫人听说要娶的是容兰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等媒人走后还问着旁人道:“我没听错吧?”
当然没听错,那媒人说话干净利落,把“容兰”二字更是说得字正腔圆,断没有半点分差,所以就算一干人等都不敢相信,但还是不得不相信。
而这么一来,容夫人的二女儿容梅不干了,“这余家的人脑子都驴踢了不成,那个下…贱胚子有什么好!
言外之意:凭什么选她不选我啊!
容梅说话一向刻薄,容夫人知道她的性情却也无可奈何——早年她也训过的,可丁点用都没有,惹急了,这容梅都能不给好脸色的顶撞她的,所以听着她现在说这话,明知不妥当,也只能忍着道:“各有各的造化。”
容梅还是气不过,扭腰往椅子上一坐,满脸的委屈,“我都还没出嫁,她倒比我先嫁了!这算什么啊!这要说出去指不定还以为我容梅没人要嫁不出去呢!”
“那你就别再挑三拣四了……咱们容家不比原来了,你虽然是我生的,但到底也比不过那些大家小姐……”容夫人忍不住道,可是生怕又刺着了她,便说到这又抿紧嘴掐断了话头。
容梅今年十七,倒也有不少媒人上门过,但她听着那些人的家世身份便一个个摇头不应,她是个心气高的,所以就想攀个高枝。可容家到底没落了,眼前还都是靠着庄子店铺的的租钱过日子的,看着锦衣玉食,可到底一日不如一日。再者,容梅相貌又是随了去世的老爹的,倒也是大眼睛白皮肤,可挂在那四四方方的大脸上,难免失了女子的气韵。
据说曾经一个长得其貌不扬的秀才被她的刻薄激怒了,回头便笑嘻嘻的跟人道:“你在板上搁一团白面,拿手掌拍平了,再搁俩鸡蛋,那就是容家二姑娘的模样!”——可把人给笑死了。
当然,容梅听到时差点气吐血。
容梅要家世没家世,要相貌没相貌,低的入不了眼,高的又攀不上,所以一日日的就耽搁下来。容夫人好生劝说她找个差不多的嫁了便了了,可她偏偏不肯,还指望着跟大姐容莲一样嫁个好人家。
而在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后,她这性子就变得更尖锐,说不得,骂不得,浑身就跟长满刺似的,逮着人就戳。现在再听着母亲说这话,眼睛立马又瞪圆了,“什么叫我挑三拣四,难不成你就乐意我嫁个敲更鼓的挑扁担的啊!什么叫比不过别的大家小姐!容莲不还是嫁给宣城知府的小儿子了么!容兰一庶出的,不还能嫁给侯爷府的三少爷!”
容梅越说越委屈,眼圈儿都红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