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佗和三个前太守当场就被失去理智的俘虏们打死了,尸体都被犹不解气的俘虏们踩扁了。等到鲜于辅,麴义闻讯带着军队赶到现场驱散人群后,就看到几具粘在地上的肉饼了。
带着满脸的歉意,鲜于辅和麴义送走了愤怒的皇甫鸿和李肃。
麴义看到他们走远,终于忍不住捧腹狂笑起来。鲜于辅满脸含笑,小声说道:“这几天我们小心些,当心他们报复。”
“哈哈……”麴义大笑不止,断断续续地说道,“大人这个主意好损啊,杀人都不吐骨头,哈哈……”
鲜于辅笑道:“陛下说了,钱要收,人也要杀。”说到后来,他自己也忍不住,张嘴大笑起来。
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宋典和甄举虽然手里拿着特赦令,却不敢再让耿鄙派人到子秀山大营提人了。他们心里清楚这里有名堂,但苦于没有证据指责鲜于辅。现在就是把俘虏全杀了,人也救不回来了。人死了倒没什么,一了百了,但用来赎人的钱数额较大,太浪费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再等等。只要李弘死在了金城,这子秀山大营里的所有人,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
这个时候,程球出了一个主意:只给子秀山大营提供五万军队的军粮,断绝俘虏的粮食,逼迫鲜于辅他们惩处闹事的俘虏,把所有已经被赎的人全部送到陇县城来。耿鄙心里有点怕。这事处理的不好,一旦五万俘虏饿极了发动叛乱,那事情就有点不可收拾了。程球一个劲地煽动他,最后还是把耿鄙说动了。耿鄙跑去征询宋典和甄举的意见。两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说:“随你,你是主管,你说了算,怎么办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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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看到边章,非常吃惊。虽然杨秋在陪同李弘前往边章家的路上已经把边章的事详细说了,但李弘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亲眼看到一个威名显赫的人物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眼前,亲眼看到生命正从这个坚强的躯体内流失,李弘心情沉重,黯然无语。
边章很高兴,情绪不错。他首先代表西凉叛军感谢了李弘几句,然后问了一下几个朋友的近况,最后说到了西凉肃贪的事情。
“大人无视当朝奸佞的淫威,断然整肃西凉吏治,主持正义,还西凉百姓一个公道,令人钦佩啊。”
李弘笑笑,谦逊了几句,说道:“我们手上的证据太少,贪官们又极度狡猾,所以至今为止,西凉肃贪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效。”
边章赞叹道:“大人过谦了。程球,孟佗,杨党,那都是西凉,关中一带的巨贪,他们平时倚仗权势,专横跋扈,无法无天,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我们都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的天下,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还好老天有眼,他们也有伏法被抓的一天。痛快啊。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啊。”
李弘摇摇手,笑道:“先生夸奖了。我们虽然抓了几个贪名昭著的官吏,但许多隐藏更深的贪官,我们却因为没有证据或者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抓捕。”
“只要大人有决心,应该还是有办法的。”边章说道,“他们再狡猾,但难免百密一疏,总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李弘微微点头,稍稍沉吟了一下,说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允吾了,不知道先生对西凉肃贪的事,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边章诧异地问道:“大人和我们这么快就谈妥了?”
李弘点点头,旋即反问道:“先生不知道?”
边章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不是昨天才到吗?你们……”
李弘立即意识到叛军内部出了问题。昨天晚上双方的会晤和韩遂代表叛军所提的要求,作为叛军首领的边章竟然一无所知,这事情就有点反常了。以边章的威望来说,他这个叛军首领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但以边章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他被手下人架空,那也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能不能利用这一点,达到招抚的目的呢?李弘暗暗想道。
韩遂昨天提出的条件很离谱,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李弘以进为推,以拒谈为要挟,将韩遂逼到绝路,他以为韩遂会让步,继续邀请自己谈下去,但让李弘失望的是,今天早上他看到韩遂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改弦易辙的样子,看上去也是铁了心不谈。李弘很沮丧。
李弘当然不愿空手而归。太尉张温和京兆尹盖勋几位大人为了天子能够答应招抚叛军,冒了很大风险,用尽了各种心思,好不容易才从天子手上讨得这么一个诏书,如果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浪费了,的确说不过去。何况回去之后,如何向天子和太尉大人交待?西凉平叛久拖不决,耗费时间不说,还耗费钱粮,最后受苦的都是西凉百姓,如果能够不战而定,彻底解决西凉叛乱问题,对西凉百姓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李弘觉得,从目前来看,在招抚叛军这件事情上,太尉大人和一帮官僚还是过分自信一厢情愿了,当然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虽然叛军被打惨了,但他们还有地盘,还有西凉百姓和境外羌胡的支持。如果真要继续打下去,谁赢谁输还真不一定?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人家都造反了,诛杀九族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现在是朝廷主动招抚他们,叛军提一点非分的要求,榨取更多的利益,也很正常。
但韩遂的要求实在太过分,招抚的条件无论如何都要符合大汉律,否则陛下怎么会答应?李弘望着边章期待而失望的眼神,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通过边章给韩遂施加一点压力,迫使韩遂改变割据一方的要求呢?
“先生,昨天晚上我和韩先生,以及你的几个部下就朝廷招抚的事情正式磋商了一下,但你们提出的要求实在让朝廷无法接受。”李弘稍稍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先生,你们说,你们不反大汉,不反陛下,反的是陛下身边的奸佞权臣,西凉的贪官污吏,但看你们所提的条件,却和这个说法有很大的差距。”
边章没有做声,凝神思索。
“先生,反叛毕竟不是你们的目的,也不是你们为了满足个人私欲的手段,而是一种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手段,所以,这次陛下下旨招抚,的的确确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先生以为呢?”
边章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思。他一直都不说话,李弘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坐了一会儿,李弘自觉无趣,随即轻轻站起来,恭敬地说道:“先生,不打扰你休息,我告辞了。”
边章慢慢睁开眼睛,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李弘看他那样子好象一直在思索什么事,看上去恍恍惚惚的。他估猜边章大概是因为听到部下们抛弃了他,心里难受。
“临行前,受傅大人所托,给先生带来一封书信。”李弘从怀内掏出一卷红色丝绢,小心地放到边章手上,躬身说道:“恭祝先生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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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荣和赵云迎上从屋内走出的李弘。
“大人,先生怎么说?”徐荣那只硕大的手紧紧地捉着自己的黑须,不急不忙地问道,“他挽留你了吗?”
李弘摇摇头,他举目看看院内的花木,笑道:“边先生很有雅兴,家里的花有这么多。”
徐荣面显忧色,没有做声。
赵云小声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李弘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院门说道:“我们一边赏花,一边聊聊天,如果走到院门,边先生还没有喊我们,我们就立即回去。”说完举步先行。
“子烈,你当心什么?”李弘看看徐荣,问道,“谈不成也很正常嘛。这样一来,双方再次开仗,应该在十月之后,算起来,我们还要在一起相处三四个月。如果战事拖延到明年春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长了。”
徐荣乐了。
“都尉大人是担心我们返程的安全。”赵云笑道,“双方能不能谈成,倒是次要的。现在要杀你的人太多了。”
李弘无所谓地挥挥手,说道:“人各有命,想许多干什么?”
三人正在闲聊着,一个伺候边章的侍从飞一般地跑来。
李弘惊讶地看看两人,说道:“这么快,边先生很果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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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李弘躬身施礼,问道,“先生有事吗?”
边章手里拿着傅燮的书信,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暂时不要离开允吾,再等一天。如果明天没有消息,后天我就亲自送你过黄河。”
李弘连连摇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先生,万万不可,你的身体……”
边章打断李弘的话,说道:“大人,你是南容老弟的朋友,又是条血性汉子,我佩服你,我就说句实话吧。大人,你上当了。”
李弘有点莫名其妙,但看到边章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边章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其实,这件事,只要南容的一封信,就行了,我难道还信不过他?我要死了,随时都会死的,我还留着它干什么?”
他望着李弘,苦笑道:“你来干什么?你来了难道这事就能谈成吗?子烈是凉州刺史府的都尉,他完全可以代表你来谈嘛。那么太尉张温极力要你来金城招抚,南容也极力鼓动你来金城找我,为什么?”
李弘惊悚不安,默然不语。
边章挥挥手中的书信,说道:“南容是个刚直忠烈的好人,他敬重你,自然不会杀你,更不会怂恿你到金城来。现在他这么做,肯定是受到了上官的压力。还好,他还没有昧良心,给我写了这封信。”
边章痛苦地摇摇头,说道:“大人就和我当年一样,血气方刚,勇往直前,结果临到死了,才明白自己做错了。”
“在这个世上,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千千万万种办法。我当年就和你现在一样,用的都是代价最大的办法。虽然搏得了一世英名,却换回来终生的痛苦和悔恨,失去的东西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李弘突然想到风雪,霎那间,一股锥心的痛苦和悔恨蓦然涌上心头,他心头一酸,泪水不由自主地润湿了眼眶。李弘顿时感觉浑身疲乏,双腿竟然难以支撑庞大的身躯,缓缓坐到了床边。这一时,他再也无心聆听边章的话语,整个身心好象都湮没在了风雪的泪水里。
“大人在西凉肃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