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犹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吴雄面前,“走,快走……”
吴雄一个箭步冲到高顺身后,两人背贴背边战边退,“子平兄,你来得好快啊。”
高顺一枪挑飞冲上来的匈奴人,大声说道:“颜大人已经过河督战,今日我们务必推进五里。”
“好,不死不休。”吴雄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冲了上来,回头叫道,“你左我右,杀……”
高顺长枪舞动,再杀三人,“兄弟们,保持战阵,随我杀上去,杀上去……”
颜良站在堤岸上,望着逐渐推进的汉军士卒,神情冷峻。每次汉军渡河后都能推进一里,但每次推进一里后匈奴人的铁骑就会杀出来肆意砍杀,直到把汉军击退为止。这次李弘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匈奴人的铁骑,要在白渠水北岸站住脚。颜良没说什么,他把所有的步卒全部投了上去。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这时,王当带着士卒们上岸了。
“黑子,你在距离河堤五百步的地方设阵。”颜良指着前方战场说道,“能不能挡住匈奴人的铁骑就看你的了。”
王当指着河面上密密麻麻的渡河士卒说道:“大人放心,有这么多兄弟支援,绝对能挡住。”
朝阳升起,霞光万道。
庞德带着五千黑豹义从沿着白渠水北岸狂奔而下。
昨天,他奉李弘的军令带着黑豹义从秘密离开了洒雨原,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沿河东进八十里,在白渠水上游一个水势浅缓的地方涉水渡河。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大军终于在李弘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战场。
黑豹义从就象幽灵一般从红彤彤的朝阳下冲了出来。
此时匈奴人的铁骑正好在攻击汉军步卒,他们的左翼完全暴露在黑豹义从的攻击之下。庞德率领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杀来,匈奴人猝不及防被杀得鬼哭狼嚎死伤惨重。颜良望着远处飘扬的黑豹战旗,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他毫不犹豫地命令全军将士立即发起攻击,配合铁骑夹击匈奴人,快速向前推进。
匈奴人遭此重击很快溃不成军仓惶逃离了战场。左路阻击大军的失败让白马铜坚守白渠水的计策彻底失败,他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另外两路大军撤回云中城。
这天下午,李弘指挥大军渡河,汉军逼近云中城。
就在胡族联军连遭败绩的时候,白马铜接到了须卜骨都侯的消息,九原城失陷,徐荣和麴义的大军已经开始渡河北上。
白马铜惊呆了。
“大单于在哪?”他惊惶失措地指着前来送消息的斥候问道,“九原城怎么会丢?怎么丢的?”
“大单于在阴山的高阙。”那个斥候回道,“九原城是怎么丢的,大单于也不清楚。”
“不清楚?”白马铜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说道,“九原城怎么丢的他都不知道?他难道不在九原城吗?”
“那天九原城外突然来了一支汉人的铁骑……”那名斥候看到白马铜杀气腾腾的样子,非常恐惧,急忙把那两天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我们至今都不清楚那支汉人铁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白马铜、拓跋帷和旭葵听说留在九原城和驻守沿河数城的军队尽数覆没,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五原郡现在除了阴山要隘外已经全部失陷,大军已经被汉军合围在云中了。
第一卷 立马横枪篇 第十章 风雨如晦 第十四节
拓跋帷和旭葵要求立即退回阴山一带,趁着汉军没有攻克阴山要隘切断大军退路的时候,迅速回援五原。拓跋帷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阴山控制在手上,以确保大军进退自如,否则我们将生机尽绝,死路一条。
须卜弃阳接到须卜骨都侯要他紧急回援的消息后,立即下令自己的三万铁骑出城集结,准备连夜渡过荒干水撤回五原郡。白马铜生气地说,你匆忙撤军必将动摇军心,如果将士们知道九原城失陷,各部族众均被汉军掳掠而去,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他们会一哄而散逃回五原郡向汉人投降的,对他们来说,自己的部族和亲人要远远比单于庭重要。
须卜弃阳说,汉人在九原一带大肆屠杀我们的族人,单于庭也罢,部族也罢,将士的亲人也罢,早就死光了,我们除了报仇还能干什么?没有人会投降。
“你懂什么?”白马铜气得骂道,“于夫罗、刘豹、去卑,他们都率军跟随汉军出战,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汉人屠杀自己的族人?汉军为了攻占九原,当然要大开杀戒了,但九原城一旦被汉人拿下,他们就没有理由继续屠杀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了。如果他们执意要杀,必定会激怒于夫罗、刘豹和各部首领,这对汉人有什么好处?汉人的目标是收复边郡,不是把我们屠杀一净,你知道吗?如果有部落首领愿意率部投降,汉人和于夫罗不但会举手欢迎,还会尽赦罪责。这样一来投降逃跑的人就更多了,最后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这仗还怎么打?到时恐怕我们连阴山都过不去。”
“我们不说,谁知道九原城已陷,五原郡已丢。”须卜弃阳十分恼怒地说道,“如果不尽早撤退,我们很快就会被汉人包围,大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吗?”白马铜嗤之以鼻,“军心一旦尽失,我们就死定了,谁都活不了。”
他杀气腾腾地看看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暂时不要撤。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击败豹子的机会,不能错过。”
拓跋帷和旭葵互相看看,眼里露出嘲讽之色。须卜弃阳吃惊地问道:“击败豹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击败豹子?”
“对。如果我们能在云中击败豹子,汉人的合围之策随即失败。”
白马铜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汉人渡河之后可以迅速北上攻击阴山要隘。由九原到阴山只有一百多里,目前汉军肯定已经开始攻击高阙和卫阙,我们现在即使日夜兼程往回赶,也无法抢在汉人的前面先行赶到高阙会合大单于。当我们疲惫不堪地赶到大青山一带时,必将遭到汉人的阻击。徐荣会和随后赶来的豹子东西夹击,把我们包围在大青山南麓。”
“汉人为了迅速抢占九原和阴山要隘,完成对我们的合围,渡河北上的兵力一定非常庞大,我估计原来集结在度辽河的徐荣、麴义、杨凤和赵云的四支大军都会北上,再加上于夫罗、刘豹和去卑的铁骑,现在渡河北上的军队人数大概在十万以上。”
“从九原城丢失到现在已经有四天了,如果我们急速后撤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赶到大青山。汉人在七天的时间内至少可以渡河七万人。这七万以逸待劳的汉人完全可以把我们的十万疲惫之师挡在大青山下。”白马铜看看大家,皱眉问道,“你们谁有本事击败这些汉军,冲破合围,顺利赶到阴山要隘?”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目前在云中战场上有兵力上的优势?”拓跋帷疑惑地问道,“你能肯定徐荣、麴义、杨凤和赵云的四支大军都会渡河北上?”
“我们和豹子已经交手一个月了,你们可看到这四个人的军队?”白马铜望着旭葵问道,“你一直在右路和徐荣对阵,但每次出兵攻击你的都是玉石,你看到过杨凤和赵云吗?你除了看到他们的战旗以外,和他们交过手吗?他们根本就没有在箕陵城渡河,那都是汉人的奸计,他们的目的是要把五原郡的兵力诱到云中来以便他们突袭九原城。”
旭葵苦笑摇头道:“我们一直以为徐荣是在蓄势待发,谁知道……”
“如今汉人突袭得手,我们基本上已经被包围,回撤是一条死路,要想击破汉人的合围反败为胜,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豹子。”白马铜一拳砸在地图上,大声说道,“豹子一路狂攻而来,不但损失惨重而且士卒已经极度疲劳。从白渠水之战来看,他目前手下只有玉石、阎柔、颜良、楼麓、张郃和庞德数支军队,兵力不会超过八万人,而且还有一半是步卒,我们完全有把握击败他。”
旭葵瞪大一双惊惧的眼晴望着白马铜,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你……你说你能击败豹子?”
拓跋帷沮丧地低头说道:“我宁愿和徐荣麴义对阵,也不愿意和豹子对阵。你要知道,豹子这几年纵横边塞从无败绩,要想击败他无疑是痴人说梦。他只要有一万人就能天下无敌,更不要说现在他有八万人。我们还是撤军吧。我们有十万铁骑,难道还不能冲破汉人几万大军的阻击?”
须卜弃阳小声劝道:“撤吧,我们还是撤吧。现在看来,我们已经很难坚守到雨季了。撤过阴山,我们好歹还有喘息的机会,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白马铜指着三人愤怒地说道:“豹子现在已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只要他们到了云中城下,我们就可以利用云中城的坚固和两河之间的狭窄地形和他进行决战。此时汉人已经没有援军,我们必能大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旭葵冷笑道:“此战即使如你所愿,我们打赢了,但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我们拿什么打徐荣?”
“此战打赢了,徐荣就失去了侧翼的支援,他孤军深入反而会陷入我们的包围和夹击,而豹子大败的消息也将动摇汉军的士气,汉人还能继续坚守九原吗?雨季来临后,黄河水暴涨,汉军粮草辎重的运输就成了大问题。一旦粮草不继,徐荣怎么办?”白马铜浓眉倒竖,怒不可遏,“只要我们打败了豹子,徐荣必将撤军,这么简单的事你们都看不出来?”
“我们的人都打完了,将来怎么办?豹子要是再攻塞外,我们怎么办?”须卜弃阳激动地说道,“你难道要我们灭族吗?”
“豹子大败,汉人的皇帝岂肯饶过他?他死定了。”白马铜挥手说道,“这次汉人的皇帝倾尽国力,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出击塞外,此战若败,汉人哪来的国力继续出兵作战?没有十年二十年,汉人休想恢复元气。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那时我们早就打过长城占据北疆了,哪里还会待在这里?”
“要是我们打败了呢?”拓跋帷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们一定能击败豹子?我们有数倍于豹子的兵力吗?我们有必胜的策略吗?现在九原城已失,五原郡